当亚斯特来到大教堂门前的时候，大门却已然紧闭，墙上还贴着禁止入内的告示。
“进不去了吗……”
亚斯特试着敲了敲门，但门背后毫无回应，就跟哥哥的房间门一般。
“要不去找找卫兵看看？”
哈德良指着在不远处的桌子边聊天的卫兵。
“他们应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先不说卫兵，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来这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亚斯特故意提高了音量，以让周围人都听见他的声音。
他不想再让这个少女卷进这场赌局里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哥哥的绯闻女友，如果她也跟着他陷入毫无希望的局面，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然而哈德良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安昂起头，振振有词地说道：“亚斯特•卡罗琳，你根本不知道你即将触及的是什么势力，在我眼里，你和我一个可爱的小婴儿没有区别……”
“你是不是想说没你我根本不行？”
亚斯特有些生气地喊出声。
眼见着他们两个剑拔弩张，不少路人都驻足开始看戏，毕竟骑士和美少女吵起来可不是什么世间多见的事。
眼见着人越围越多，亚斯特赶紧拉住哈德良的手。
“快走吧，再这么下去我们早晚得被害死。”
可哈德良竟然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仿佛这场面就是她乐于见到的一样。
真是个女疯子。
亚斯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带着她走出人流中，绕着教堂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教堂的后门，但杂草丛生，人迹罕至，除了几个流浪汉之外再没有别人。
在发现哈德良这个美人后，流浪汉纷纷凑了上来，想对她动手动脚，但旋即被亚斯特吓了回去。
“真是藏污纳垢之地，没想到神的光辉也有照耀不到的地方。”亚斯特冷冷地说道。
“这种地方还多着呢。”
哈德良撇撇嘴，随即将怜悯的眼神投向那群抱头鼠窜的流浪汉。
“这群人不懂爱，更没有被爱的资格，就等着死亡将他们带走。”
“谁叫他们生为穷人呢。”
亚斯特耸了耸肩。
这些有关民众的废话他已经在哥哥那听得够多了，对于他来说，这些衣衫褴褛的家伙根本没有拯救的必要，为何不像野兽那样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呢？
骑士的大脑可不需要装太多伟大的思想，只需要知道怎么挥剑，以及为谁挥剑即可，至于关心他们完全是那些“好”领主的事。
虽然大主教就连这种权利都从哥哥那剥夺走了。
他不抱希望地走向教堂后门，但门却突然开了。
一对柔美的绯红双眸旋即将他包裹在内，让他恍惚间感觉自己沉入了深红色海洋之中。
等他晃了晃脑袋之后，对方的身影才逐渐勾勒成型。
“大主教？”
看着眼前这位娇弱的美少年，亚斯特惊讶地瞪大双眼。
“您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这里是教堂，而我是大主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大主教微笑地反问道。
就在这时，那群本来已经散开的流浪汉突然又围了上来，正当亚斯特打算拔剑警告的时候，大主教却朝他们走了过去。
“欢迎大家前来，今天的赈济是面包，请排好队哦。”
言罢，他就从手里挎着的篮子里掏出了面包，将其递给流浪汉们。
而更出人意料的是，这群懒散的流浪汉竟然真的按照大主教的话排得整整齐齐，一个一个把面包领了回去。
待到最后一个流浪汉离去的时候，大主教甚至还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亚斯特在旁边观看了全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简直是胡闹。
在他受到的教育里，领主和平民理应有着严格的区别，从饮食住行到礼仪无不相差巨大，而且平民绝不能逾越，但大主教如今竟然将这群低劣的野兽看得跟自己兄弟姐妹一样。
像是察觉到他不爽的目光一般，大主教将头转了过来，接着对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怎么了嘛？”
“没什么，只你今天穿得很漂亮。”
大主教低下头，看着自己毫无特色的教士长袍，脸突然红了起来。
“请自重……我们教士是不能有私 欲的！”
哈德良捂嘴偷笑起来。
“你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闭嘴……咳咳……大主教，我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的。”
亚斯特看着这位面容和蔼的大主教，心情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我知道，您下定决心了对吧，亚斯特陛下？”
“我还没加冕呢！”亚斯特面红耳赤地喊道。
“加冕只是个仪式而已，人心才是一切，就我所知，您的不少封臣已经在私底下称你为陛下了，看来您深得他们认同。”
“谁上去都一样，对于他们来说有我没有没什么区别。”
哥哥在世的时候，那些封臣就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相反每个人都不要脸地去舔大主教，就好像他是这个国家的无冕之王一样。
“话不能这么说。”
大主教笑着推开了后门，接着弯腰示意让他们两个跟着他走。
亚斯特半信半疑地跟上了他的步伐，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完全没有互相搭话，唯有鞋根与大理石地板的撞击声不断回响。
大主教很快领着他到了一处礼拜堂里，然而这里除了他们什么人都没有，僻静地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亚斯特终于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大主教却突然站到了礼仪台上，静静地俯视着他们两个。
“当年你哥哥要成为国王的时候，我也带他来过这里。”
“我有印象。”
也正是来过礼拜堂之后，哥哥才从锐意进取沦为如今浑浑噩噩的模样，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他从礼拜堂回来时候的表情。
简直就像见了鬼一样难受。
大主教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想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亚斯特警惕地看向大主教，手则随时按在剑鞘上。
可哈德良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显然是不想让他拿剑，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会。
大主教似乎没有发觉他们底下的小动作，仍然保持着甜美的微笑。
“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大概是古帝国时期的事。”
“那也太久远了吧……顺带问一下是什么类型的？”亚斯特好奇地问道。
“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哦。”
大主教垂下头，绯红眼眸里闪过一丝深沉的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