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顽强啊，这样都没死。”
马拉克冷笑着向克洛依这边走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弩。
克洛依将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温妮搀扶起来，接着警惕地看向马拉克。
“如果要杀一个吸血鬼，得用银器才能保证他的死亡，而且还要击中要害，这可是经验之谈。”
“说得你好像真的杀过一样。”
马拉克笑眯眯地擦拭着弩上沾着的鲜血，然后轻轻抬手，将从身后攻过来的人给放倒在地。
“我才是这里最有猎杀吸血鬼经验的人。”
言罢，他就单手放下弩，往地上那个刚想起身的人的喉咙射了一发，那可怜的家伙没过多久就倒下去不动了。
“他……死了？”
温妮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流出巨量的鲜血，整个人都脱力地躺了下去，如果不是克洛依支撑着她，她可能会当场晕倒。
克洛依一边扶着已经陷入彻底恐慌的温妮，一边看向马拉克。
“那弩箭不是银器吧，那即使把人射成马蜂窝也没用。”
除非和裘洛那样被龙焰烧死，否则吸血鬼在没有阳光和银器攻击的情况下，即使粉身碎骨也能再度复原，克洛依自己就被砍成两截过，也一样恢复正常了。
“死亡对于吸血鬼来说只是幻象，但痛楚却是清晰明了的现实。”
言罢，马拉克猛地抬起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弩箭顿时出现在了克洛依的视野里，她下意识地往旁边闪躲，但她却发现马拉克的弩箭根本没有移动半分——那家伙的目标分明就是被她抛下的温妮！
温妮本来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根本不可能躲开这一下。
马拉克说得没错，遭受了那个威力极大的弩箭，即使有着不死能力，恐怕也会落下残废——身体还是心理上都会这样。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抓住了马拉克的手臂，但那该死的弩箭已经发射出去了。
好在弩箭穿过温妮的发梢射了出去，如果他的手臂没受到干扰，那温妮的头恐怕就有危险了。
克洛依连忙抱住温妮以免她倒在地上，接着将视线落到了前方——只见爱德华正紧紧地抓着马拉克的手臂，将其弯曲成一个不可能做到的角度。
马拉克的胖脸庞上挤出一道痛苦的表情，肥厚的嘴唇里吐出一连串让人听不清的哀嚎。
“疼疼疼疼疼疼……”
“灰水部落的人比你更疼。”
在爱德华身后，灰水部落的人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宛如熟睡的婴儿般悄无声息，而鲜血就是他们的襁褓。
数十个穿着全套铠甲的精兵已经将他们几个人给围了起来，而在这些精兵之后还有很多拿着木棒甚至是木桨的「征召兵」。
克洛依扫了眼这些对她们虎视眈眈的人，接着冷冷地对马拉克说道：“你们这是倾巢出动了？”
“一定是……跟着我们的船跑来的。”
温妮虚弱地看着马拉克，眼里燃着熊熊的烈火。
“我还以为提督手下留情了……”
“想多了，小妹妹，马拉克最不喜欢的就是留有后患，在裁缝铺的时候，他就从来不会留下一点问题。”
爱德华提起马拉克的手，围在他们身边的士兵全都举起了剑，但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他们，那些家伙就不敢动弹了。
“哼，爱德华，你还真是老样子啊，之前你在去为我争取升职的时候，你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对会长说话的，就跟不要命了一样。”
马拉克露出了一抹苦笑，而爱德华则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你被自己的野心吞没了，马拉克。”
“没办法，我花了六十年的时间给这些人灌输了阶级是可以改变的想法，但是到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挑战你这个真祖，说不定我真的在浪费时间。”
还没等爱德华开口，克洛依就对着马拉克说道：“你错了，他们并不想帮你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在害怕，而是在怀疑。”
“怀疑？怀疑什么？”
马拉克蹙起眉头，将视线扫向克洛依。
“怀疑你的做法是否正确，为什么自己花了这么大气力提升自己，最后却要将屠刀挥向比自己还弱的弱者？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在浪费时间吧。”
等她说完，她怀里的温妮也点了点头。
“如果你和你手下真这么厉害的话就去地上挑战那些勋贵和真祖啊，欺负我们平民算什么本事？”
听了这句话，那些士兵都开始议论起来，惹得马拉克的脸愈来愈红了，他愤怒地看向克洛依。
“看到你和爱德华在一起，我还以为你是他新初拥的子嗣，你到底是谁？”
克洛依踮起了脚尖，以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身影，接着高声宣布道：“我叫克洛依•莱茵娜，是艾蕾迪斯的现任执政官，但另一个身份对你们来说更重要，没错，我就是最古真祖——同时也是你们的血脉始祖。”
在听到这破天荒的宣言之后，许多人都惊讶地大喊大叫起来。
“怎么可能，最古真祖？那不是只有在传说里才会出现的吗……”
“最古真祖为什么会来下水道？不对，为什么最古真祖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最古真祖，能让我舔舔你的脚吗？”
克洛依沐浴在众人的视线里，感受着众人的膜拜——以及极少数的觊觎，顿时感觉心中有了自信，于是她再度张开了嘴唇。
“你们或许是或许是无法在地上生活而沦落至此的勋贵，或许是因为忍受不了太阳的暴政被迫迁徙的平民，或许是自出生起就饱受歧视只得住在最底层的贱民，无论你们先天属于什么阶级，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没有任何高低贵贱之分。”
此话一出，不仅那些站着的士兵目瞪口呆，就连一直躺在地上的灰水人也抬起了头，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克洛依张开手臂，对着他们所有人说道：“以我最古真祖的名号起誓，我绝对会拯救大家，让每个人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请在自己彻底沦为马拉克的打手，在这个下水道里腐烂之前，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热切地讨论起来，甚至地上的灰水人也开始和殴打自己的皇家士兵聊起天来，构成一道极为和谐的场面。
就在这时，马拉克却愤怒地看向克洛依，朝她大吼：“怎么可能？最古真祖只有皇帝卡洛曼一人！你就是个骗子！”
对于他的愤怒，克洛依将手背在屁股后面接着弯下腰，对他调皮地吐了吐舌。
“刚才不是说了我杀过吸血鬼吗？他就是我的牺牲者呀。”
灰水长老挣扎地爬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克洛依。
“没错，传说里的确有一男一女两位最古真祖，而你竟然能杀死卡洛曼老皇帝……没错，只有同为最古真祖的吸血鬼才能做到！”
言罢，灰水长老就把拐杖丢在地上，对着克洛依朝拜了起来，其他人见此也纷纷跪了下来。
嗯哼哼，她的谋略很成功嘛。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快就相信克洛依的说法，其实是因为克洛依悄悄对他们释放了血魅——以她的能力还不足以魅惑所有人，因此她专挑那些看起来说话很有份量的人出来，毕竟只要他们都认同了，其他人自然也会追随。
结果和她想的一模一样，所有人都相信了她的话，完全把马拉克晾在了一边。
“最古真祖大人，我们听您指示，请一定要解除我们身上的诅咒！”
长老虔诚地把拐杖高高举起，双手都在不住地颤抖。
“我在花甲之年被人变成了吸血鬼，但我还想在有生之年见到我的孙子们，见到……阳光！”
他说话声泪俱下，成功感染了他周围的人，许多人都开始抽泣起来。
“别听她的，她就是个骗子！我养了你们六十多年，竟然还选择相信一个认识不到多久的少女吗？”
马拉克撕心裂肺的吼叫完全没有挽回民心，爱德华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为你让他们在黑暗里摸索了六十年，但她却能给他们带来阳光，哪怕只有一瞬间。要知道，即使我们身为吸血鬼，但内心深处还是会向往着那个一触碰就会把我们燃尽的阳光啊。”
对于爱德华的见解，马拉克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按你的定义，那你就是我心中的那道转瞬即逝的阳光啊，可怜又可爱的爱德华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