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终于解放了。
在交代他要继续看护克洛依之后，卡洛曼大人就消失了，虽然他一直这样神出鬼没，但这次他好像在担心什么东西，以至于就连下一个任务都没来得及发布给他就走了。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有了充足的自由时间，而他会好好利用的。
毕竟那个刻薄寡恩的家伙肯定不会想到，自己的臣子竟然在底下密谋着推翻他。
“我觉得卡洛曼已经盯上你了。”
科尔娜以一种极为懒散的姿势跪坐在腓特烈面前，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热汤。据说有着排毒养颜的功效。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抹杀我的。“
腓特烈看了眼时钟，接着焦虑地扫了眼周遭的环境：他们正处在一个宽阔的房子里，虽然墙面已经因为数次地震的影响而有点开裂，但仍然掩盖不了其中的金碧辉煌，到处都是价格不菲的瓷器，足以看出居住在这里的人有多么富裕。
这正是科尔娜的私宅——菲利斯庄园，就建在象王城的边缘，但是她平日里从来不在这里逗留过久，毕竟这里阴森得就像小说里描绘的吸血鬼城堡一般，虽然他们确实都是吸血鬼。
“那家伙还没来吗？”
“别着急嘛，慢吞吞是他的设定。”
腓特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会面不是他的主意，实际上他是被科尔娜强行拽过来的，如果被卡洛曼发现，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竟然连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叛徒都没发现，卡洛曼还能算得上是「全知全能」的神吗？”科尔娜笑着说道。
“这点就连奥古斯都都做不到，更别说那个只有个名号的伪神了。”
“无论是奥古斯都，还是新神，都是一群行将就木的旧事物，而接下来将是我们人类的世纪。”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腓特烈这才惊喜地抬起头。
在一座有两米高的少女雕像下，一位风度翩翩的男人缓缓地朝他们走来。
比起他毫无特色的低沉声音，腓特烈更熟悉他那锐利得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鹰隼。
“你终于现身了，盟主大人。”
“叫我克里夫就好了，就年龄而言，两位可比我大上不少呢。”
克里夫突然停住脚步，接着端详起那个少女雕像。
“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呀，我记得……是跟在克洛依身边的那个女管家吗？”
“你记得还真是清楚。”
科尔娜没好气地白了克里夫一眼。
“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喜欢她，还在自己家里最中心的位置摆了她的模样。”
克里夫笑着抚摸了下雕像的底座，接着将视线投到了科尔娜身上。
“露西亚•卡罗琳，她是第一个被初拥的吸血鬼，也是卡洛曼最珍重的女儿，可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科尔娜冷冷地瞥了眼雕像，从她的表情看来，她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又是从你老妈那得来的情报吗？”
“真失礼呀，要知道我可不是只会在母亲怀里依偎的小男孩，这个情报确实是我独立调查出来的。”
克里夫将手指抵在自己嘴唇前，接着轻轻地打了个响指，雕像就立刻褪去了原先的金色，变成了惨淡无光的墨绿色。
“你对雕像做了什么？”
腓特烈可从来没见过这种魔法，更何况克里夫应当只是一个凡人，不可能会使用魔法。
“它一直都是这个颜色，刚才我只不过让我亲爱的手下关上了藏在雕像底下的灯而已——真正的露西亚也是如此。”
腓特烈根本听不懂克里夫在说什么，但科尔娜好像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你……你是认真的吗？”
“千真万确。”
克里夫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她可不是我们今天的主题哦，最重要的席位还是得留给我们亲爱的克洛依小姐。”
果然又要提到克洛依。
“说实在的，我不觉得她能帮助我们的事业。“
毕竟在腓特烈眼里，她就是一个典型的贵族少女，美丽温和的同时又相当冷漠高傲，完全不像是为这个世界着想的人。
“因为你才认识她没多久。”
克里夫露出了一抹微笑。
“而我自她出生开始就一直注视着她——虽然她有时候是有点疯狂，但是总而言之，她内心的善良和单纯远远胜过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虽然无论她是不是我们想要的人，她的协助都是必不可缺的，但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你口中那个单纯的人可是在安纳托西亚睥睨纵横啊。“
科尔娜坐直身子，眼神直直地注视着克里夫不放。
“还是说，你也被她的美貌给迷惑了？”
听了科尔娜的发言，克里夫哑然失笑。
“上一个这么对我说话的人是卡尔老皇帝，而他已经为自己的愚行付出了代价，他只想着利用克洛依，结果被卡洛曼毫不留情地肃清了。”
“听你的话，卡洛曼好像一直在为克洛依保驾护航。”腓特烈说道。
“这就是事实，所以我们若想达成目的，就必须躲在克洛依的裙底下。”
克里夫竖起了一根手指，将视线转到了科尔娜身上。
“每当克洛依走投无路的时候，卡洛曼总会明里暗里为她提供帮助，最开始，我在亚弗洛斯安插的两个贵族卧底就被他派的原序者肃清了——要知道，他们当时离刺杀克洛依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我只要再进一步，就会被围绕在克洛依身边的那团火焰烧成灰烬。”
“所以你才在那之后逐渐藏起锋芒。”
科尔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很明智的判断，否则你早就被朗基努斯杀了。”
“她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只要精灵王子还在我手上，卡洛曼就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是达成她目的的必要条件。”
“但是那个叫布洛恩的王子早就离你而去了吧？”
“可他弟弟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是我的人。”
听了这句话，腓特烈只感觉克里夫确实聪明透顶，至今为止，他都一直在小心地走着钢索，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和神对垒。
克里夫扫了眼科尔娜和腓特烈，在确定他们没有话要说之后，他便拍了拍衣服，接着坐在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
“那么，就让我们继续推行「永夜计划」吧。半年来，我们进展神速，不仅让卡洛曼误以为礼教是站在她那边的，还拉拢了庞培和他那喜怒无常的前妻，现在离我们至善的目标已经不远了。下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想想如何取得克洛依的信任，让我们这位美丽的盟友站在她应该站的位置上，救赎将临。”
“救赎将临。”
每次会议都以这个古老的精灵谚语作为开篇，但这次，腓特烈说得比谁都认真。
因为他亲眼看到卡洛曼是怎么眼都不眨得就摧毁了洛恩尼亚这座大都市，只要这个伪神还存在一天，这个世界就永无安宁之日。
只有把所谓的神明都赶出这个世界，真正的救赎才会真正降临，如今的腓特烈对此深信不疑。
因此，他会为永夜计划付出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