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廉•希蕾娜,还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冠以「希蕾娜」这个姓之前,他还是以威廉•波尔奇亚之名活跃在古帝国政坛上的佼佼者。
元老院有着非女性不得进入的不明规矩,但纵使如此,威廉还是以他的睿智在元老院圈子里闻名,据说还有数十个女性元老为他争风吃醋。
这当然是传出来的谣言,出身于深闺之中,自小就隔绝于社会,满脑子都是各类帝王学的诸位元老自然不可能真心喜欢上一个男人。相反,将近三分之一的元老,以及她们背后的利益团体都恨不得在月黑风高之时将他淹死在下水道里。
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他是古帝国贵族层里极少有的平民派,为平民发声在政坛上并不少见,与后世那些完全由血缘来继承的封建领主不同,古帝国的绝大多数官职都需要选举,而手握选票的是古帝国拥有完整公民权的自由民们,因此有不少政客都喜欢把自己包装成平民的获益者。
但即使那些最激进的平民派政客,也将威廉视为最可怕的异端,因为威廉在演说时提及的平民政策,他真的会一一实行。
他说要保护市民的利益,就在任上增加了公共假期,减少了工作时长,;他说会给每个破产农民给予保障,他就推行了「无地金」政策,让沦为奴隶边缘的自由民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说要优待奴隶,就整肃了奴隶市场,让奴隶不再成为富人的玩物。
这些政策的推行都需要从权贵身上割肉,因此那些利益受损的权贵无不对他恨得牙痒痒。
以西琳为首的保守派坚决反对威廉的改革,改革派虽然力挺威廉,将其视为精神领袖,但也只是将其作为增加选票的工具人,就算有爱丽丝这种被同僚调侃为「圣女」的人支持,但大多数人都没认真看待威廉的所思所想,唯有他自己坚定地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政策已经相当温和了。极少数人包括他自己却很清楚,古帝国就像一艘即将沉没的船只,只是修修补补可无法避免沉没的命运。能存活下来的,只有趁早通过小木筏划走的人。
卡洛曼就深知其中的道理,于是早早地便携着古帝国先进的科技与政治架构,帮助洛恩人这一年轻族群迅速发展,最后成功为腐朽的帝国来上致命一击。
凯撒也对此深有感触,但自从她成为皇帝开始,她就已经成为了皇冠的傀儡,就算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古帝国这个毫无希望的国度。
他们之中唯有威廉,可以依照自己的意识自由选择,是继续维持摇摇欲坠的帝国,还是在帝国废墟上创建新的国度?在这点上,卡洛曼和凯撒同时对他抛去了橄榄枝。
威廉•波尔奇亚两个都选了,他一面为凯撒出谋划策,全力支持凯撒的改革,让帝国最后再续一口气。但他也没少与洛恩酋长眉来眼去,在他的影响下,支持他的骑士阶层在帝国陷落的时候也纷纷倒戈,成了帝国的叛徒。
他因此被帝国人和洛恩人双方都厌恶,被荣耀地称为「卖国贼」,「帝国狗」之类的难听话,非常不光彩地被写进了史书里,除了《亲王国历史》这种三流作者写出来的小说之外,没有人觉得他是一个光彩的人物。
但只有在他影响之下活过帝都饥荒和洛恩屠杀的帝国人民,可能才会对他有着较为公正的评价。
在他的政治运作下,洛恩入侵者和原帝国的小贵族与普通百姓成功合为一体,他们的血脉也因此混合,再也无法分离,并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圣弗洛斯亲王国,上面生活着的人都是洛恩人和帝国人的混血子嗣,他们不会在意三百年前洛恩人对帝国人的大屠杀,也不会在意更久以前帝国人对洛恩人宛如牛马的奴役。
只要他们活下来,就够了,活下来,就有希望,这是威廉的格言。
荣耀与自由是吃饱喝足的顶层人的专属,而饿了上顿没下顿的奴隶、农奴或者乞丐可没脑子想这么多,对于他们来说,给予他们一条生路的威廉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所以,威廉现在也在践行自己的想法,也在保护着这座已经死去城市的人们。
此时的威廉抛开了曾经的野心与想法,张开双臂看着头顶的克洛依,只想让她终止这必定会造成许多伤亡的血魔法。
她分明非常在意神域的人们,这些她曾经见过的人,曾经帮助过的人,以及曾经保护过的人,她不想让他们再死一次,理应在这片神域过上虚幻但美满的人生。
这也是威廉收纳凯撒的神域后,做的第一件事:解放所有人的思想。
凯撒的神域里,这些人物完全没有自主意识,只是一个个毫无生气的傀儡,只有真人主动搭话,他们才会回复出既定的对话,凯撒曾向威廉展示过,还半开玩笑地说这是属于她的过家家。
威廉知道这是凯撒故意为之,就是让这些被创造出来的虚拟人物满足她那变态的统治欲。所以他一拿到凯撒的神域,就立刻解除了对他们的思维限制,让他们重新拥有了自己的思想。
从这个意义上说,拯救这些人是威廉抢夺凯撒神域的原因之一。
威廉一开始还怀疑,这些虚拟人物是否真的没有自己的感情,但当她跟着克洛依认识特莉丝、菲因以及自己的母亲阿格里皮娜之后,她才深切地感受到这些人物是真切地活着的。
特莉丝是一个忠诚而善良的孩子,会为了拯救自己的主人付出一切,菲因则是一个有些高傲的精灵小姑娘,至于她的母亲阿格里皮娜……母亲的控制欲就和以前一样强,不过这更加印证了威廉的想法:这里的人们都是真切地活着的。
威廉立誓要保护这些人,保护这些她三百年前没能拯救的人们,尤其是,她最心爱的女儿……她曾经抛弃的对象,娜娜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