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5 影子与分身,我在日夜交替下重生

作者:TH'Light 更新时间:2016/9/3 23:18:21 字数:7211

我一次又一次滑开手机屏幕查看日期,一次又一次看向墙壁上的日历,但不论我用何种方式去确认,又确认了多少次,答案都只有唯一的一个——

今天是,2015年7月30日,高浩然和刘北川,我的分身和影子,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天。

就在前不久,我还抱有一丝侥幸,我认为我的愿望,我的赎罪还没有能够完全达成,我认为浩然和北川的感觉是错的,就像那个2012年12月21日,就像那个传的沸沸扬扬最后却没有发生的世界末日,我认为浩然和北川消失的日子也永远不会到来。

浩然和北川的感觉是假的,我们一切的推测也都是假的,他们二人将永远活下去……

我如此坚信着——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这点期望也被一次又一次地无情击溃。

大约在一个星期前,浩然和北川的存在已经变得极其不稳定。

他们的意识和精神正在缓慢地从这个世上流失,分解;

影子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但这只是不会回应我的,普普通通的因为光学现象所产生的影子罢了。

而作为分身的那具身体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睡,他们两人能够活动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

20个小时,16个小时,12个小时,直到昨天,他们能够活动的时间只剩下了8个小时。

其中浩然在白天能够勉强借由身体行动6个小时左右,而北川在夜晚则是只有短短的2个小时。

从得知他们两人将要从这世上消失的那天起,我总是在告诉自己这一天不会到来,告诉距离他们消失的那一天还很遥远。

但是7月30日就真的这么到来了,而最后期限来临的今天,他们二人的消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不嫌累啊……”

时间是凌晨六点,据北川所说他们消失的时间和我去年离开墓园的时间是一样的大概在晚上六点左右,也就是说距离他们二人的离开还有十二个小时。彻夜未眠的我坐在窗边看着月落日升,丝毫没有任何的睡意。从一周前开始我就无从得知他们二人将在什么时候醒来,又会在什么时候睡去。所以此时此刻,看着浩然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我多少有些意外。

“今天起得还挺早的嘛……”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啊……”

浩然拉开窗帘,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象一边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状态不错!”

浩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我说,你一晚上不睡觉都在想些什么啊,不困吗?”

“我在想你消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突然变成一堆白骨。”

“如果是按照我们之前的结论的话,我的状态是能量体,消失的时候会慢慢变得透明然后就这一鼓作气地不见踪影吧……当然,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要想这么无聊的事情了,反正过不了多久就知道了不是吗?”

“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苦笑着说道。

“你就不想见见灵魂的颜色吗?”

“灵魂的颜色?”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化作五彩的光芒升入云霄,像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让所有人看到我存在过的痕迹。”

浩然注视着窗外那天只属于夏季的湛蓝天空欣喜地说着。他的笑容是如此得自然,如此得阳光。虽然是我的长相,但这却是我非常熟悉的,只属于高浩然的笑容。最一开始我觉得阿阳是一个非常顽固,非常死板的一个人。他总是对我抱有着这样那样的偏见,总是在抱怨和斥责我的生活方式,这让我感到非常的不爽。不过,现在想想,正因为他是高浩然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说出那样的话。因为浩然是一个非常耿直,非常坦率的人,想要让他用柔和的方式来处理我的问题还是有相当大的困难的。

他也在用自己的努力,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帮助我……

他幼稚,做事有些一根筋,喜欢钻牛角尖;但他也热情,乐观,像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发光发热的炽烈的太阳。

“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哦,我想我今天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睡着了。出去走走吧……”

“那我把浩雅和夏兰叫上……”

“她们两个不会起这么早的吧……”

浩然随便应了一声后朝着卫生间走去,我当然不会因为浩然这么随便的一句话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我又一次滑开手机屏幕,给好友列表里的夏兰和浩雅各发了一条语音消息之后等待着回复。

手机的提示灯很快亮起,浩雅和夏兰同时秒回。

不光是我,她们两人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没睡。怀着悲伤,带着不舍,我们三人都是含着眼泪度过了这十分难熬的一个夜晚。当然,现在再怎么哭也没用,还是得要好好珍惜这最后的几个小时才行。于是几番交谈商议之后,我们最后还是把集合地点定在了悠海公园。

洗漱回来的浩然对此也没有意见,我也进行简单的洗漱和整理后,随同浩然一起走出了家门。时间是七月底,现在已经进入了夏季最炎热的时候,从充满冷气的房间中走出,即便是早上六点还是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踩上那辆原本很久不用,因为浩然和北川的关系突然开始保养的自行车,我带着后座上的浩然缓缓地朝着悠海公园骑去。夏天本就不是一个适合出门的季节,加之现在又是早晨,街道上只有几个特意出来晨练的人而已。自行车上的零件互相摩擦,链轮带动着链条发出机械式的声响,我们曾同乘一辆自行车,在同一段路上来回往复。

文化祭的时候,浩雅声称要自杀的时候,这辆自行车,还有这段路承载了我们最最难忘的回忆。晨曦之下,我的影子和自行车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或许就是从那次陪浩雅去游乐园玩的时候开始,我已经逐渐养成了注意自己影子的习惯。于是,我也习惯性地在心中呼唤了一下北川。理所当然地,北川没有回复我。

就像夏天一样,白天渐渐变长,夜晚则是慢慢缩短。这段时间我和浩然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很多,和北川在一起的时间却少得可怜。简直就像是北川故意把属于自己的时间留给了浩然一样。我其实还是很想再多和北川聊聊的……

我轻叹了一口气,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兴许是马路上比较空旷的关系,外加上路上遇到的绿灯比较多,我和浩然比想象中更快地到达了悠海公园。集合地点是南门门口,一声米黄色长裙的夏兰看起来已经恭候多时了。原本夏兰在夏天外出时是习惯把头发扎起来的,但今天夏兰却还是如往常一样披散着头发,不同的是她的头上戴着橘红色的兰花发卡。

那个发卡的工艺看起来非常粗糙,不仅样式老套,而且颜色还被磨掉了许多,这样的发卡即便是戴在夏兰这样的美人头上还是显得非常违和。但夏兰却毫不在意似的,心满意足地戴在头上。

“夏兰!这个是……”

我还没来得及把自行车停稳,浩然已经从后座上跳了下拉,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夏兰的面前,仔细打量着那个在我看来非常幼稚,非常不适合夏兰的发卡。但不管是夏兰还是浩然,他们脸上对于这个发卡都没有厌恶的样子,流露在他们脸上的是兴奋的神采。

“这是我以前送给你的那个吗?”

“没错……”

“这种东西夏兰你还留着啊……”

“昨天晚上睡不着觉,就看了看自己以前写的日记,然后根据日记上的内容找到的这个发卡。”夏兰摸了摸头上的发卡,脸上却是抱歉的表情。

“对不起,昨天才刚刚找到它……”

浩然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退了几步,又仔细地看了看夏兰。

“它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你了……”浩然有些沮丧地说着。

“它更加适合以前短发的你。”

“那又有什么关系嘛……因为这是浩然送给我的礼物嘛,成成这么久都没送过我一样的东西。”夏兰朝我瞥了一眼,随后又很爱惜地摸了摸头上的发卡。老实说这个发卡的事情我还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小时候的我就是这么神经大条的一个人,或许真的会忘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说不准。

我找到合适的停车位后,将自行车锁在了那里。与此同时,一辆公交车也已经到达了站头。

看了一下公交车的号码,和起点,终点站方向后,我基本能够确定这辆公交车是从浩雅家的方向驶来的。果不其然,等我回去的时候,浩雅已经从后门跳下,径直走到了浩然的身旁。

“人都来齐了,走吧……”

我们四人很有默契地一同走进了悠海公园的大门。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尽管偌大的悠海市有着许许多多好玩的地方,但我们最终还是把地点定在了这里,定在了这个我们来过了无数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悠海公园。

因为七年前,我们最初的友谊就是在这个地方慢慢滋生的,而七年之后我们也同样是在这个地方又一次聚在了一起,重新拾回了曾一度失去的那些伙伴,那些我们心中最最真挚的情感。我们四人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在悠海公园内随便地闲逛着。我和浩然并肩站在一起,夏兰站在我的左手边,浩雅则是站在浩然的右手边,我们从一个秘密基地走到另一个秘密基地。我能够清楚地看见,七年前,还是孩子的我们在这里嬉戏的画面。

“哥哥!我想吃雪糕了!”

“好好……浩雅你去求求你成成哥哥,看看他给不给你买。”

“噫!我才不买呢,前几天捕捞游戏一直输,请你们吃雪糕吃的还不够吗?我这个月已经没剩多少零花钱了。”

“唉……真没出息,小雅过来,兰兰姐姐帮你买……”

“那……那么大家一起去吧……”

回忆不断从脑中涌现出来,这七年以来,我究竟遗失多少了快乐,究竟又遗忘了怎样珍贵的东西。但是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我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我们的欢笑声正清楚地回荡在我的耳畔,那些被我丢弃在这里的的点点滴滴——

我已经全部都找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

是你们帮我找回了这些宝物,为什么你们又要离开呢!

我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相同的地点,相同的画面,记忆从我的脑中映射入现实之中,可当我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又幻化为了虚无的残影。纵然铭记与心中,纵然烙印在灵魂之上,但是不管是七年前的高浩然和刘北川,还是一年前的阿阳和阿月,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即将在今天离开……

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夏兰紧紧握着我的手没有说一句话,浩然和浩雅也是一言不发,只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在这样的一个时刻,没有人能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因为大家的心绪都是一样的,生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想要哭泣……

“没事的……成成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就像我老爸说的那样,带着我们的份努力,活下去吧……”在这样一个静得可怕的氛围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心中。

“北川!?”我看着地上的影子,惊喜地叫出声来。

“明明想要再多睡一会,但是被成成你的哭声吵醒了……”

“胡说!我明明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流眼泪而已……”

“可是我听得一清二楚啊,你的内心恸哭的声音。”

“这……这是?”夏兰和浩雅互相望了望,随后一齐看向了我。

“我们好像也能听到北川的声音了……”短暂的思索之后,夏兰得出了结论。

“是北川哥!是北川哥!”浩雅拽着浩然的袖子,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虽然一开始对夏兰和浩雅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但我也渐渐能够明白他们两人如此激动的理由。自始至终,能够听到影子的声音的那个人只有我和分身而已,所以虽然我们是五人在一起,但拥有真正实体的人只有四人而已。对于浩雅和夏兰来说,白天她们就只能遇到高浩然,晚上就只能遇到刘北川,她们无法听见影子的声音,也无法和影子做任何的交流,在她们看来明明有五人在场,却只能感觉到四人,这一定是非常寂寞的事情。

而现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北川的声音似乎也能传达到她们那里,我们五人也算作是真正地又重新相聚在了一起。

“最后一天还真是好呢,能有各种各样的特权……好啦,我们边走边聊,不要再傻站着了。”北川的语气显得非常高兴,刚才因为我降到冰点的气氛,因为北川的出现又重新活跃起来,我们大家都努力不再想着悲伤的事情,继续在悠海公园内走着。

正午时分,我们则是到了悠海公园旁的那个商业广场简单地吃了一顿午饭。这片土地在七年前是一号秘密基地,也是浩然和北川丧生的地方。这里对我来说可以说是一场噩梦,就算现在已经改头换面,跟之前完全不同,但我还是无法彻底抹除自己的心结。整个上午我们都用来在几个秘密基地来回奔波,去回忆以前的事情。我们还试着像时候一样玩捉迷藏,最终的结果是夏兰把我们几个一网打尽,从以前开始夏兰就很擅长玩这个游戏。

于是这个下午,我们决定好好地在悠海公园玩一玩。小时候,对于悠海公园内的收费项目我们总是因为紧缩的钱包所以望而却步,只能自己想出一些游戏来打发时间。但是今天却没有这个烦恼,我已经决定将这么久以来打工存下的积蓄悉数用尽,不管今天有多么疯狂都没关系。显得非常幼稚的游乐设施,还有动物园,植物园,昆虫展览馆,不论是哪个地方都聚集着许多的孩子,我们“五人”挤在孩子们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就像夏兰执意要带着那个与她非常不相配的发卡一样,我也已经全然不顾别人的看法。我想要从我们最开始认识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将我这黯淡不堪,已经荒废了的七年,重新点亮。

最后我们走进了溶洞探索,带着被臭骂一顿的觉悟特意溜进了闲人免进的房间之中。不过我们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个房间并不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室,只是普通的杂物室而已,我们就这样在黑暗中摸索,最后找到了出口。打开房门,我们像是从一个迷宫中逃出一般,我们所站着的地方是一小片空地,前方则是低矮的栏杆和缓缓流淌着的淡绿色小河。

这里是浩雅计划要自杀的地方,也是我决意要自杀的地方……

“现在几点了?”

“17点30分……”夏兰看了看手机后,准确地给出了答案。

“其实我已经没什么愿望了,但是只要活着就总是有些想做的事情,直到现在我才真正觉得……”

“好满足啊——————”浩然注视着那渐渐落向西方的太阳,冲着前方大声呼喊着,故意将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很长……

“成成,待会我真的消失了,你可千万别又跳河啊。”

“我知道啦。”

“你也不要太伤心,我的好妹妹和夏兰可都还在陪着你呢……”

“我知道。”

“我的妹妹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我们已经约好了……”

“这样的话,应该就够了……”

尽管是夕阳,但因为是夏天的关系,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还是有种刺痛的感觉。手表上的秒针一点点转动着,我感觉秒针每转动一下,我的心跳就会跟着加快一拍。炎热使汗水不断顺着我的脸颊滑下,但更加令我感到烦躁不安并不是炎热,而是心中的焦急。

我实在是太害怕……

我害怕再一次失去他们……

我闭上双眼乞求时间就此停下,我尽可能地发出我心中最强烈的愿望。

但是没有用……

时间还是向着六点慢慢推移着。

“已经差不多了……”

“哥哥!”

浩雅的痛哭声传入我的耳中,我惴惴不安地睁开双眼——

浩然的身体已经变得有些透明,从指尖开始慢慢变成橘红色的光粒。与此同时,夏兰也发出了尖叫。

“北川!”夏兰指了指我的身后,扭头望去,和浩然的情况一样,无数的蓝色光粒从我的影子之中飞升而起。蓝色光粒和橘色光粒慢慢交织成一道光束,在空中发出灿金色的光芒。

“你见过灵魂的颜色吗?”浩然早上提出的问题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中。

而现在,这个问题无疑是得到了最为充分的解答。

我不清楚灵魂的颜色是怎样的,因为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证明自己看见过灵魂。

我也不清楚我现在所看见的这副光景是否就是灵魂的模样,但我能够确定的是这道金色的光束一定是维系着我们五人强烈的羁绊!我们的欢声笑语,我们的痛哭流涕,我们一同经历的那无数个日夜,我们一同许下的那无数个愿望,全部都汇聚在了一起,化作了这道光束。

“其实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你说……”

浩然的声音和北川的声音同时从我的身前和身后传来——

“这一年是最棒的一年!儿时的那份友情我们绝对不会忘记,从去年的夏天开始的崭新人生我也绝对不会忘记!总而言之,薛成成!谢谢你!”

“浩然!北川!”

“哥哥!北川哥!”

浩雅不断地想要抓住浩然的手,但却无数次从浩然那虚化了的身体上穿了过去。浩雅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她用尽全力去抓取那消失在空中的光粒,但光粒却一次又一次从她的手心中飞出。明知是徒劳无功,浩雅却还是一次又一次没有放弃。那些光粒代表着高浩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她在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些痕迹保留下来。

“浩雅,停手吧,哥哥马上就要走了……”

“不要!我不要!”

浩雅又一次朝着浩然伸出了双手,但结果和之前还是一样,她的手从浩然的身体之中穿了过去。

“以后有困难就去找成成还有夏兰,他们一定会好好帮助你的。”

橘红色的光粒在浩然的控制之下围绕在了浩雅的身边,浩雅也终于像是放弃了一般,令人心疼地跪倒在了地上。

“还有夏兰……谢谢你帮我那么多,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最聪明的女生。成成以后就拜托你了……”浩然顿了顿,随后又冲着我的身后大喊道。

“喂!北川!你就没有想说的话吗?”

“没什么想说的了,都被你说完了……但是硬要说的话,我想说……”

“我刘北川,最喜欢大家了!”

“我高浩然,最喜欢大家了!”

“我……我夏兰也最喜欢大家了!”

“小雅最喜欢大家了!”

北川,浩然,夏兰,浩雅,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喊出了最真诚的声音。我突然发现这最后的离别之际,我所感受到的并不是痛苦,并不是悲伤,而是温暖……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能量充斥着,我觉得这股能量能够支持我不畏惧黑暗,一路向前,跑得很远很远……

“我,薛成成,当然最喜欢大家了……”

我的声音破碎在了空气之中,浩然的身体也在那一刻全部化成了橘红色的光粒,随着蓝色光粒从影子中全部飞出,金色的光束散发出了最耀眼的光芒。

随后,两个模糊的身影从那光束之中走出。

那……那是——

十七岁的高浩然和十七岁的刘北川!

“我能够看见哥哥!”

“你们两个比成成帅多了!”

“你们两个混蛋!”

我,浩雅和夏兰,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朝着浩然和北川靠近着。

距今为止,时隔八年,我们终于又重新站在了一起。这次,不再是有着薛成成外貌的影子和分身,而是刘北川和高浩然!

“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该告别了吧……”

浩然和北川相视一笑,两个人同时冲我们挥了挥手。

“要好好活下去……”

“拜拜!”

“浩然!北川!”

“不要!不要消失!不要走!”

我猛地冲向那道金色的光束,但浩然和北川的身影已经在光芒中隐去,我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已经再也无法触碰到他们了……

我还想再听听他们的声音,还想再和他们一起生活,一起游戏,一起去学校,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别呀……别……别走!!!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朝着天空发出悲愤的呼喊!

在我的喊声中,光束飞速地升天而起,随后在被夕阳染成紫红色的天空之上绽放开来。

注视着这副光景,我感觉我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跃入脑海之中的是今天早上浩然对我所说的那番话——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化作五彩的光芒升入云霄,像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让所有人看到我存在过的痕迹。”

浩然的愿望在这一刻得以实现,那束承载我们无数回忆的光束,承载那两人灵魂的光束,承载着羁绊,情感,记忆的光束终于爆发出了比彩虹更绚烂颜色,比太阳更加耀眼的光芒。而这光芒铺满了整片天空——

没错!我想,不仅仅是我们,全悠海公园的人,全悠海市的人都能够看到这光芒!所有人都将知道高浩然和刘北川,这两人存在过,这两人带给我救赎,带给我希望,带给我五彩缤纷的生活,他们精彩地活过!

他们的存在,那道光芒,并没有像刹那的烟火般散去,它映射在天空之中持续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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