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战争爆发,有谁是真正无辜的人呢?这是你教我的啊,现在你又要让我不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布兰琪的情绪显然不怎么高。
“那只是完全理性状态下的战争,但现实总不能真的这么做,毕竟生而为人有些道德上的底线还是应该遵守的,不是嘛?”天渊看着布兰琪说道,他觉得布兰琪的思想已经有些走了歪路了。
“我听不懂啊,你所谓的底线究竟是什么,难道在你的认知当中背叛国家难道还不如伤及无辜重要吗?”布兰琪看出了天渊的失望,但是这反倒让她愈发不耐烦,咆哮道。
“你也觉得是我背叛了马罗利嘛?”天渊对布兰琪的话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很是平静地反问了布兰琪了一句。
“难道不是嘛?所有人都知道你叛国,而且你离开马罗利之后不是还帮兽人推进了一场大改革嘛,这种资敌行为难道还做不了你叛国的铁证嘛?”布兰琪气血上涌,也没空去分辨天渊的话语中究竟是什么意思,直抒胸臆道。
天渊也知道,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的确容易让人误解,对于其他人天渊素来是毫不在意的,他们的误解对天渊造不成任何影响,他也没必要去在乎那些人对他的看法。
只是布兰琪不一样,她是他最重要的妹妹,他不希望布兰琪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所以思虑了一下后,天渊开口道:“你所看到的只是最浅显的一些东西罢了,不过既然你已经突破到了大战士,那我的确是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东西,你想听嘛?”
天渊这最后一问是想看看布兰琪对他的误解到底深到什么程度了,如果布兰琪告诉他不想听的话,那他也是不会多纠缠的,只是接下来的行事方式可能会有所改变。
不过布兰琪显然还没到那种程度,见天渊肯告知自己一部分的真相,便也冷静了几分,说道:“既然你觉得事情和我了解的不一样,那就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吧。”
天渊点了点头,随后就开始说了起来:“你应该知道的吧,当今的马罗利王并非是顺为继承的,但你不知道的是她为什么能成为新的马罗利王。
这当中她自己其实出力不大,真正出力的是我和权离,是我杀了前任马罗利王,而权离则是为阿丝娜塔扫除了登基的最大阻碍,大王女佩内诺普,可以说从一开始阿丝娜塔就是我和权离共同选中的新王。
不同之处在于,我选择阿丝娜塔是因为我觉得她会适合做王,对全体马罗利国民都有好处,而权离是为了更好地发动战争,对他自己更好。”
“你是说先王是你杀的,佩内诺普是权离杀的?”布兰琪显然是被震惊到了,这种程度的隐秘,难怪天渊在自己没达到大战士之前不肯告诉自己。
“还是有点区别的,前任马罗利王的确是我亲自杀的没错,但佩内诺普是权离逼着阿丝娜塔杀的,他自己可没有亲自动手。”天渊还是纠正了一下布兰琪的错误。
然而这就让布兰琪更震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阿丝娜塔居然真的亲自杀了佩内诺普,虽说马罗利国内一直都有阿丝娜塔弑母杀姐方才登基的传闻,可布兰琪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空穴来风,但没想到居然猜中了一部分。
至于说天渊是在骗自己,这一点布兰琪倒是从未考虑过,她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兄长或许会对自己有所隐瞒,但绝不至于编造谎言来欺骗自己。
“你为什么要杀害先王呢?仅仅只是为了上位这么简单吗?”布兰琪又问了句,她很想知道天渊刺王杀驾的原因。
“原因?就是她杀害外祖母这一点够不够?母亲被迫离开王都,吃了那么多苦,这些可都得算在你口中那位‘先王’的头上。”天渊的脸色依旧无喜无悲。
布兰琪本想辩解一二,却被天渊打断了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外乎就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也未必会诞生之类的说辞。
但我要说的是,做错了就要付出代价,不能因为错误的行为最终导向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结局,就去否认行为本身的错误。”
“可她毕竟是王啊,你身为臣民却弑君罔上,这是大逆不道啊。”布兰琪忍不住反驳天渊,她始终还是抱持着忠君爱国的想法。
“王又怎么了?她有什么特殊的吗?即便真有,我也决不允许犯了错的人不受到惩罚这种事出现。”天渊一点都不为所动,伴随着梦境成长的他,可不会接受什么忠君的愚昧思想。
布兰琪也知道在这一点上很难说服天渊,并且她也觉得虽然兄长杀了先王,但毕竟是报仇,硬要说的话,也不是说不过去。
所以她也没兴趣继续在这上面和天渊掰扯,而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天渊也没打算现在就把布兰琪的三观给纠正过来,所以也没打算在弑君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继续顺着话题讲。
“事实证明我和权离的选择都是对的,阿丝娜塔的确是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君王,同样她还有着勃勃的野心,所以她很快就从我和权离的手中夺回了本就属于君王的部分权柄,这也是那段三巨头时期产生的原因。”天渊说得已经很给阿丝娜塔面子了。
事实上当初阿丝娜塔能夺回权力,他非但没有阻止,甚至还给予了她帮助,不过天渊也并非是单纯地为了阿丝娜塔好。
而是他觉得自己和权离之间,必须留够充足的缓冲,所以主动退让放弃了一些本来可以争取的权利,放任阿丝娜塔坐大。
等到阿丝娜塔的权利野心得到充分释放之后,在联合阿丝娜塔去夺取权离的权柄,以此达到三者的权利平衡,这是天渊的政治智慧。
“但是当阿丝娜塔拥有了王国的最高权利之后,她仍不满足,她想要的是独裁的权柄,而不是仅仅只作为三巨头之首,简言之就是她要凌驾于我和权离之上,而不是继续和我们保持制衡。”天渊接着说道。
“她要独裁,自然无可避免地会和我跟权离产生矛盾,发生冲突,为了缓和我们内部的矛盾,避免马罗利发生内耗,我主动提出了尽管冈昂和因弗内斯,试图转移矛盾。
初期这样做的效果是不错,但是权离暗中派人散播我的功业,挑起阿丝娜塔对我的敌视,导致矛盾并未弥合与转移,而是以更隐秘的方式藏在了人心之中。
我发现了问题所在,所以主动撤回国内,将军权移交,就是不希望大家到时候撕破脸,可阿丝娜塔不能容忍战争的进度慢下来,想要更快地一统人类三国。
于是她多番催促我上前线,全面征服因弗内斯,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知道矛盾已经没有任何弥补的可能了,我凯旋回师的那天,多半就是我的死期。”
“不可能,女王陛下不是那样的人。”布兰琪有些不信了,因为天渊这一番话下来,女王在她眼中的光辉形象实在是有些破灭了。
尽管天渊其实一点都没有刻意抹黑阿丝娜塔,可就这么客观地陈述出来,也不会让人觉得阿丝娜塔是个什么好人。
“你是信你所谓的王呢?还是信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呢?”天渊见状,笑了笑。
然后布兰琪就自闭了,天渊这话她实在是有些无从反驳,因为她自己也觉得天渊骗她的肯能实在是要比阿丝娜塔骗她的可能小太多了。
天渊也不去管布兰琪的纠结,继续说道:“后来的事你也不知道全貌,我凯旋归来的那一天,若不是提前联系好了教宗和费怡女王,恐怕我就要殒命了。
而我之所以‘叛国’,也完全是为了保全性命,在我看来既然我没有犯错,那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剥夺我的生命,你难道觉得我做错了吗?”
听了天渊的质问,布兰琪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整件事情上,天渊做的的确不算出格,而且身为妹妹她也说不出让哥哥束手待毙的话,更何况天渊的确没错。
“那你之后为什么要辅佐兽人国呢?”布兰琪的语气已经很平和了,只是她还想了解更多,所以又问了个问题。
“这也简单,费怡救了我,再加上另外的一些原因,既是报答,也是有所求,但总的来说,我虽然帮助兽人变强了,但我并未帮助兽人掀起侵略,马罗利才是侵略者,从道义上讲我也没做错什么。”天渊暂时还不打算告知布兰琪破坏神的事。
主要是莉迪娅现在就跟在她身边,他担心布兰琪知道太多之后,事情反倒更麻烦了,再说如果被权离得知了布兰琪已经知道破坏神的真相的话,他就不能继续放任布兰琪留在马罗利了。
而这是违背他提前拟定好的计划的,所以天渊只告知了布兰琪部分的真相,至于更多的,还得等布兰琪成长得更多之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