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是如此，让天渊对自己内心深处的猜测愈发肯定了，桑席绝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你要真把她当成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太太，一定是会吃大亏的。
“不错，我今天来，的确是有联手沼族的想法，不过这也并非我的全部来意，我还有一些事想要向大祭司请教。”天渊很是恭敬地说道。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桑席倒也不急着和天渊讨论联合的事，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再说了这不是天渊主动过来找她嘛？哪儿能她主动提啊。
“我想知道当初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和潘妮决裂的，以至于沼族近乎分裂。”天渊的问题可以说是相当尖锐了，以至于桑席都有些惊愕。
桑席认真地盯着天渊的双眼，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不过她并未直接问，而是先支开了身后的俩人，接下来的事情可是不能入第三人之耳的。
这和她信不信赖瓦勒莉俩人没关系，因为那本就是不应该被任何沼族所了解的信息。
瓦勒莉和那个身材爆裂的沼族对于桑席之前不让她们离开，现在却突然要让她们回避有些不解，但桑席毕竟是沼族的大祭司，她都下令了，她俩也不好继续留下了，更不可能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反驳桑席的命令。
于是二人都老老实实地退下，偌大的圣龙骨架之下，就只剩下了天渊和桑席俩人相对而坐。
“你都知道些什么？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可以放心大胆地说。”桑席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淡然地问天渊道。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毕竟你也没留下多少痕迹，不过只是有了些猜测而已。”天渊喝了口茶，说道。
“哦？什么猜测，说来听听。”桑席很想知道天渊到底知道些什么，但是又不好表露得太过热切，是以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而天渊从来都没什么卖关子的想法，所以也是直说了：“我从潘妮那里得知了你们决裂的部分原因，那就是你突然性情大变，而且还指使潘妮去接近洁拉，甚至于在她们接触之后，让潘妮去算计洁拉。
一开始潘妮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但是随着她逐渐被洁拉折服，她开始对你产生了怀疑，觉得你这么做的目的并不单纯。
于是间隙就此而生，再之后洁拉发现你身上有魔气的痕迹，潘妮便怀疑你已经投靠了暗圣魔龙，不再是之前那个以整个沼族的兴盛为己任的龙神教大祭司了。”
说到这里，天渊突然停顿了一下，道：“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潘妮的猜测还是太保守了，因为她并不知道被魔气感染了的生灵是会开始腐化的，并且会受制于破坏神。
即便是沼族的大祭司也无法避免，这世上只有唯一一个在被魔气侵蚀之后，依旧未被破坏神控制的存在，那就是暗圣魔龙。”
桑席摩挲茶杯的手终于停下，将茶杯缓缓放下，而后问天渊道：“这么说，你是确定了我是暗圣魔龙了吗？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又没有证据。”
“不需要什么证据，我又不是来戳穿你真面目的，只要你肯和我合作就行，拆穿了你对我又没什么好处，对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任何利好，我又何必这么做呢？”天渊却是无所谓，他来的目的只是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顺道拉拢沼族而已。
所以他是真没想过要揭穿桑席，那只会产生更大的不确定因素，还不如直接和桑席合作算了，至少沼族目前在桑席的领导下还算集权，这样的话联合起来会省很多事。
尽管这样对沼族来说，可能并不公平，但天渊也管不了那么多，战胜不了三界破坏神大家全都要死，谁还管你公不公平。
桑席，或者说暗圣魔龙见天渊说得这么直白，也是很能理解他，只是她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居然嘲讽天渊道：“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违背了神教的教义呢，我记得你那劳什子彼方神教上不是要求信徒宁从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嘛？怎么你这个神使反倒带头不遵守起来了。”
天渊没想到这魔龙身份暴露了之后，性格和之前好像判若两人，居然还敢出言嘲讽自己，不过他也不想就这么简单便和她翻脸了，所以他只是回答道：“神教的教义并不是片面的，割裂的，宁从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是个人层面的底线坚持，但现在的问题却是不仅仅只是涉及个人，而是关乎整个世界的存亡，因此作出一定的妥协并不算什么。”
其实要是以天渊以前的性格，压根就不会妥协，反倒会直接揭露暗圣魔龙的真相，然后再慢慢给沼族擦屁股，但很可惜他不再是那样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应该被称为神性的东西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人性，开始学会妥协，学会让步，不再是以那种高高在上的方式俯瞰人间，而是真正的将他人放在和自己平等的地位去思考。
不过暗圣显然是并不了解天渊的苦心，更不清楚他的成长，她只是冷笑一声，说道：“行了既然你没有用这个条件来威胁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的要求就是。
之后我会让瓦勒莉点齐三万沼族士兵听你调遣，不过更多的帮助我就拿不出来了，其他的沼族我还有自己的用处，不能交给你。”
天渊听了暗圣魔龙的话之后，就有些皱眉，因为暗圣魔龙的语气实在是太高高在上了，以前的自己虽然也是挺傲慢的了，但没有暗圣魔龙这么讨厌。
他的傲慢只是漠视，而暗圣魔龙却是一种仿佛对沼族生杀予夺的霸权，简单来说过去的天渊视自己为神，而暗圣却视自己为奴隶主。
在天渊看来这种想法很卑劣，而且很丢份儿，一个真正骄傲的人是绝对不屑于去压榨和奴役弱者的，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有些看不起暗圣魔龙。
只是暗圣很是敏感，捕捉到了天渊眼中不易察觉的轻视，于是怒火不可抑制地就烧了起来，喝道：“你是看不起我只派了三万人给你嘛？我告诉你，惹毛了我，一个沼族我也不会让你带走。”
“别误会啊，我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你这头龙而已，没别的意思。”天渊不知怎的，突然就不想妥协了，或许是因为暗圣魔龙对沼族的态度恶心到他了。
他为了完成拯救世界的使命，可以做出个人的妥协，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肆意地牺牲他人的利益，然后扯着拯救世界的借口为自己开脱。
暗圣魔龙的态度分明是没把沼族当人看，完完完全全地将其视为工具，这让天渊相当不爽，尤其是他仔细一想，暗圣魔龙伪装成桑席这些年来，沼族的日常生活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可以说暗圣就完全没有想过要让沼族人民在她的带领下过上好日子，甚至于在沼族如此困难的时候，还抽调财力民力修缮龙神祭坛。
天渊本以为这只是因为这头龙不懂内政，所以才导致了这种问题，所以他才会想着向她妥协，反正她不会神教有的是人会，到时候派些人来帮助沼族进行经济建，开展民生工程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暗圣魔龙几句话就让天渊认识到了，她在沼族的作为和能力没多少关系，完全是她的态度问题，所以天渊就有些膈应了。
他是要拯救世界没错，可让他和暗圣魔龙这样的家伙合作，他实在是受不了，一个连麾下子民都没有半点感情的人，联合她的话，保不齐要出什么乱子。
天渊倒是不怀疑暗圣魔龙想要解决三界破坏神的决心，毕竟当初还是不死龙皇的洁拉可是屠灭了半数龙族，以至于龙族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来，只有暗圣魔龙还在世上流窜。
她要是不想报仇，那才是怪事，更何况她二十年前就和洁拉战了一场，并且听洁拉的语气，貌似她身上的伤就是暗圣魔龙给她留下的。
而暗圣魔龙这些年又老老实实地地伪装成桑席，那么当年一战肯定是两败俱伤，这仇不就更死了吗？
只是越是死仇，天渊反倒越不放心暗圣魔龙，因为他很清楚一个有着血海深仇，又对世上的其他人予取予夺的人，很容易变得毫无底线。
他要做的虽然是救世，但也不希望为了救世反倒让整个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大萧条，能尽量保留下来的还是要尽量争取。
所以天渊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和暗圣魔龙的合作，因为他很清楚暗圣是绝不会轻易地就臣服于他，接受他的命令。
如果有时间的话，他倒也不建议慢慢来，肯定能有办法折服她，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他和暗圣魔龙耗不起，所以他有了新的想法。
暗圣魔龙见天渊居然真的敢看不起自己，更是暴怒至极，只见她不再用桑席的外貌隐藏自己，从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太婆，变成了一个年轻漂亮且性感的紫发御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