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要…… 别过来……”
少年的喉间挤出破碎的气音，脊背撞在冰冷的墙面上时才惊觉已退无可退。指尖抠进墙缝的灰泥里，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可掌心的寒意远不及后颈炸开的悚栗 —— 他看见少女握着水果刀的手，正随着暗黄的灯光微微晃动。
节能灯悬在天花板中央，光晕勉强笼住半间屋子。窗外的暴雨砸在玻璃上，噼啪声混着滚过天际的雷鸣，倒像是谁在耳边擂鼓。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能瞥见少女过分苍白的脸，像浸在福尔马林里的洋娃娃，黑色长发黏在颈侧，湿漉漉的。
“凡哥哥，为什么要跑呢？”
十二岁少女的声线本该是清甜的，此刻却像裹着冰碴子，顺着少年的耳道往里钻。他看见少女走近时裙摆扫过地面的灰尘，看见她握着刀的手指纤细得过分，更看见她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瞳里，浮动着浓稠如血的红。
“夜儿只是想…… 把你变成我的收藏而已啊。”
“我不…… 我不要！” 少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打颤的声响几乎要盖过雨声。
“拒绝呀。” 少女歪了歪头，嘴角勾起的弧度天真又残忍，“可是没用的哦。”
手腕突然被攥住时，少年才发现这具瘦弱的身体里藏着怎样骇人的力气。少女的左手掐在他颈侧动脉上，冰凉的指尖陷进皮肉里，右手的刀刃则贴着他小腹的皮肤轻轻游走，布料被刀尖挑出细碎的声响。
“凡哥哥身上好香……” 她低下头，长发扫过少年的锁骨，呼吸带着甜腻的热气，“夜儿好想尝一口呢。”
失重感骤然袭来时，少年的后脑勺磕在地板上，闷响被雷声吞没。少女跨坐在他腰间，裙摆散开如墨色的花，刀尖抵住他的皮肤时，他听见自己骨头打颤的声音。
“不要…… 求你……” 泪水糊住视线，他拼命扭动身体，却被按得更紧。
“凡哥哥，我爱你哦。”
少年猛地怔住，哭声卡在喉咙里。他望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脸，那双血色瞳孔里映着自己扭曲的恐惧，可说出的话却像裹了蜜糖的毒药。
“所以呀，要刻下爱的印记才行。” 少女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刀刃突然用力压了压，“这样，我们就永远是爱人了。”
“不 ——！”
少年的尖叫被突如其来的吻堵在嘴里。少女的唇瓣比刀刃更冰，带着雨水的湿气，舌尖蛮横地撬开他的牙关时，他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唔……”
挣扎突然变得微弱。不是因为顺从，而是极致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子般的疼。他看见少女离开他嘴唇时，嘴角沾着的血迹，看见她举起刀，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比划着什么。
“不乖的孩子，要受惩罚哦。”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若是忽略那把闪着寒光的刀，或许真会有人觉得这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可少年只看见她手腕翻转，刀刃划破布料的瞬间，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窜上头顶。
“凡哥哥看，是倒五芒星呢。”
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伤口，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少女用沾血的指尖戳了戳那图案，抬头时，血色瞳孔里映着少年涣散的瞳孔。
“这样还不够哦。”
少年眼睁睁看着她脱掉连衣裙，白嫩的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时，竟没有一丝战栗。她举起刀，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小腹上划去，动作熟练得像在切割一块蛋糕。血珠滴落在少年的胸口，烫得他浑身痉挛。
“现在…… 我们一样了。”
少女俯下身，舌尖舔过少年腹部的伤口，血腥气混着她唇上的甜腻，成了少年最后的记忆。她沾满血污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吻再次落下时，窗外的暴雨正冲刷着玻璃上的雾气。
暗黄的灯光下，两具交叠的身体上，相同的倒五芒星在血泊里泛着妖异的光。雷声渐远时，隐约能听见少女满足的呢喃，像在对一件完美的藏品宣誓所有权。
“凡哥哥，永远属于夜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