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萌萌却摇了摇头：“不用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这里的。”
“噼啦——”
洛天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没有立刻弯下身子去捡，而是就那样盯着她：“你确定？”
“确定。”王萌萌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洛天简短的话语中充满了不解。
“因为我不能连累你。”王萌萌说完，起身，来到洛天面前，以45°斜视眼看望着他，这本来应该是十分浪漫的一个姿势，洛天却没有任何心思去做些什么。
沉默——
漫长的沉默以后，洛天也望着她那平淡如水的眼睛，开口了：“为什么？”，而话语中隐隐有了点冰冷的色彩。
一样的话语，不同的含义，王萌萌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们会一直来追杀我的，一直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到时候，你配和我一起战斗吗？”
如此伤人的话语，自她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嘴中吐出，她也明白，或许今天之后，他们两人或许就会是路人了，所以，她尽可能地斩断一切不该有的羁绊，原本她可以劝洛天不插手这一件事的，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只是最简单的一句“你配吗？”，洛天就彻底地沉默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原因可能是心中的那份小小悸动吧？在最危急的时刻，他来帮助自己，还想要把自己从无尽的深渊中给拉起来。
不过，她知道，自己注定是要和那群人在地狱中死斗了，连累他，可能不太好。
“可是，你也不能....”
“别说了！！！”
洛天还没有说完，王萌萌却突然对他吼道，她的眼中又一次泛起了水雾，洛天想要用手拭去她的眼泪，可是身体又强迫他平静了下来。
她的身体有些站不稳，可是还是坚强地撑着她自己。
“如果我要前往的是地狱深处，那么你愿意吗？”她那因为啜泣而略有颤抖的声音丝丝发颤，让人很难想象她是如何从喉咙中发出这句话的。
明明房间里两人的存在，彼此之间对视了如此之久，可是洛天却都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眼前的少女，晶莹的泪珠已经滴落，泪丝在空间划出一道白皙的线，房间里，夜晚的冷气快要让洛天感到窒息。
既然这样——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良久，洛天找不到其他话语了。
“当然了，我可以找一个人契约，然后让他成为我的力量来源，这样的话，我就或许可以不用怕他们了。”王萌萌的话语让洛天不由得脸一抽，拳头也不自觉地有些捏紧了。
她说过，魔女确实是可以和别人签订契约，称之为“领主保护”，就像洛天昨晚击杀的那个黑魔女，如果不出所料，对方的“领主”或许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这是一项十分神秘的秘术，无论是白魔女还是黑魔女都不会随便使用，传说是起源于中世纪的欧洲，因为教会大肆扑杀女巫，导致魔女们生存困难，为了活下去，一部分女巫选择了领主的庇护，领主让她们活下去，而她们则为领主提供无穷无尽的力量，所以这个魔法也因此而命名，一旦领主死去，魔女也会消亡，但魔女死去，领主却不会得到什么。
不过——
“为！什！么！”洛天第三次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恐怕这也是他以后最讨厌的三个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看着他有些躲闪的目光，王萌萌却心中一阵酸楚，心中有什么东西好似在一点点地消融，于是她朝他哭喊道：“没有了！你以为我愿意吗？这么多年了，我的初吻都还在！”
她哭了，因为洛天完全没有勇气来面对她。
契约方式——接吻，看起来十分可笑的方式，对，真的很可笑，洛天曾经也是这般的认为。
但觉得可笑就能改变这一切了吗？事实依旧是她所说的那样，魔女与“领主”契约，被“领主”所庇护，就相当于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了，再也不可能爱上别的男人了，所以心甘情愿地与领主接吻，便是最为基本的一点要求。
一想到王萌萌要和另外一个人所接吻，他的心中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般，有种说不出的痛楚，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自己有那个勇气与和她契约吗？归根结底，都是自己没有那个信心。
是的，洛天没有信心，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黑暗教会无穷无尽的追杀之后，是否能够活得下去，况且他还有亲人，还有妹妹洛樱，还有那么多的朋友，他真的能够去守护他们吗？他能够做到吗？
如此多的问题，洛天一个都答不上来，那么试问，他还能怎么办呢？
自己只是一个踩了狗屎运，被贤者之石所附身的家伙，恰好有了不错的实力，可是那又如何，在庞大得足以匹敌一个宗教势力的黑暗教会面前，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只是一个.....踩了狗屎运的废物罢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啊......
“那么....再见了。”洛天朝她鞠了一躬，抬起了沉重的步伐，转过身走了回去。
“嗯，再见。”王萌萌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让人听不出她在想什么。
背对着她，洛天仰起了头，感到眼泪不争气地滑过了自己的腮边，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也不想让王萌萌知道。
所以他加快了步伐，不留给她反应的时间，就那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萌萌又一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门被关上。
“砰！”
重重的关门声传来了，她知道再他也不会回来了.......
“滴答。”
一滴圆润的泪珠打在了地面上，惨白月光映入了房间里，黑暗里，一个孤独的身影独自哭泣的声音，无人倾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