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已经过去，夜鞅还是没能完成阵法的草稿。
并不是夜鞅没有办法完成，而是阵法在完成了四分之三后，夜鞅的医馆内来了一位病人。
浑身发热，高烧不退，他是被人抬进来的，抬进来的时候人已经神志不清。
夜鞅脱下他的衣服，才发现他身上的皮肤都已经有了大面积的溃烂。
时间是两天前，病人是一位中年男人，没有修为，只是个普通人。
夜鞅远远的看到之后，立刻丢掉了手中的毛笔，跑出医馆，在医馆外就已经开始进行最基础的检查。
真正的全面检查是在医馆内干净封闭的病房里开始的，夜鞅没有助手，医馆内的两个人，任千雪并不会医术，而莫离就只是一个凡人，体质或许还不如夜鞅，如果是传染病的话，她中招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夜鞅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免疫力。
治疗开始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夜鞅本人开始出现症状，同天，医馆内病房满员。
从第一位病人被抬进医馆，到全城患者数量突破一百，也只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
全城的医馆都束手无措，而他们之中，最具有威望的夜鞅本人也染上了病症，城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但并没有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
夜鞅很清楚原因，一是消息并没有过多的扩散，口口相传的效率并不快。
二是北冥城的人口很多，一百多人还是一个小数字。
三则是，他还在这里。
对，他还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鞅已经成了北冥城人们心中的一道标志，似乎只要他还在，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病症。
一直以来，夜鞅也正是这么做的，所以这一次，他也会这么做。
第三天，凌晨。
从昨天开始，夜鞅一直没有合眼，这次他也说不出来是什么的瘟疫来的太过突然，哪怕是他，短时间内也很难根治。
“咳咳咳，咳咳。”走出病房的夜鞅一阵咳嗽，他伸出手，挡住了溢出的血迹。
他也被传染了。
身上的皮肤已经出现了初步的溃烂，夜鞅用了很厚的绷带才遮住了浓郁的腐臭味，而且他现在也是高烧不退，但是他不在乎。
只要死不了……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发晕的脑袋可以用清心丹来维持，死不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在乎的必要。
夜鞅的心情很沉重，因为……第一位送来的病人……死了。
夜鞅已经尽力去救了，但是……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医术再好的医师也救不了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他只是一个凡人。
夜鞅走出那个封闭的病房时，他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
早早便等在门前的任千雪立马过去扶住了他，见夜鞅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我没事……”夜鞅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那苍白的脸色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任千雪小心的将自己体内的还未转化的灵气渡给夜鞅，她修的是魔功，并不存在什么疗伤的能力，相反，这样只会害了他。
然而当任千雪的灵气进入夜鞅身体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知道了，夜鞅至始至终都没有骗过她，因为他真的没有一点点的修为，因为……
他体内的经脉全部都是断掉的。
全部，没有一条经脉幸免。
经脉断裂，就代表着身体没办法容纳一点点的灵气，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行。
“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夜鞅露出一个并不是很好看的笑容，他勉强挺直腰板，哪怕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夜鞅也没有去管。
任千雪扶着他想到让他去好好休息，但是夜鞅却摇了摇头，说道：“病情还没有头绪，我还不能休息。”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清心丹，含在了嘴里。
清心丹能让他随时保持清醒，夜鞅很正常他现在正常的状态很难保持正常的状态，所以即便他知道这样只是在透支自己，他也心甘情愿。
什么也做不到吗？明明自己的修为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几个人之一了，可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好乏力啊……
夜鞅又是一阵咳嗽，好一阵之后，他缓过劲，问道：“莫离呢？”
“她刚安置好一批病人，想必现在应该非常累了吧。”
“也是苦了她，明明她比我们所有人经不住折腾，却还是要这么辛苦。”
不过夜鞅想了想，摄魂铃的碎片既然已经和她融为一体，那么摄魂铃一个不会让自己的宿主身体被病毒侵入，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夜鞅叹了口气，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了啊，这情况。
他被任千雪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对她说道：“去山上，先前那只雷龙所在的位置，去找她。”
任千雪没有多问，她见夜鞅的表情很是认真，于是没有什么犹豫，立马便动身前往。
以她的速度，去那里最多最需要一天的时间，很快很快。
夜鞅撩起自己的白色长衫，上面大片已经被漆黑的鲜血染的暗红。
他叹了口气，现在还只是第三天，就已经有人死了，而且死的不明不白。
他已经尽己所能的尝试着救了，但是却没有成功。
为什么？因为他初步的判断，指向了两个字。
魔修。
所以，他选择了让任千雪先一步离开。
夜鞅又一次拿起了那本没有封面的书，只需要在上面写上几笔，他就可以痊愈，但是他没有。
因为这个效果，只对他自己有效，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拿起这本书，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在最坏的结果出现时，让自己有鱼死网破的资格。
那么首先，需要先确定自己的猜想。
他怀疑这个疫病是魔修散发的，因为那诡异的症状和魔修很像。而且一想到任千雪现在正在被正魔两派追杀，魔修下手的理由也有了。
他们当然不会觉得这种程度的东西会对任千雪产生什么效果，但她想要保全自己必须要使用魔力护体，那还是的她自己也就暴露了。
不得不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魔修什么都做的出来。
但是在得到证据之前，夜鞅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想。
所以，他需要调查。
夜鞅不能离开医馆，现在的他也是个传染源，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能让有实力免疫这些的人进来，比如说北冥城主，曲向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