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2年2月20日，俄罗斯叶卡捷琳堡，A率70.2%。
在新的住所里，墨忒忙着把桌上的一堆书码成一摞，又把这些书逐个塞身后的深褐色木质书柜里，看着满目琳琅的书架，墨忒不禁有点出神：
“这个是？”一只手伸过去，轻巧地将那本厚重的皮革书拿到身前，原来是A以前的家庭相册。
她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翻动着手中厚厚的相册，照片旁边还有文字解释，看着照片中笑容灿烂的女孩儿，墨忒眼睛里满是柔情：
“真没想到，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墨忒感觉自己像回到幼时一样，小时候的她总跟在A的身后跑来跑去，和A一起写作业、读书。
一幅幅过去的画面，就像电影一般，快速在她脑海中回放着，她最后把相册收起，听到了书用力合上时发出的声响，将相册放进书架最深处。
墨忒愣了半晌，继续每日的清扫工作，墨忒将一支红色钢笔放回原位，擦亮桌面，将垃圾袋打结，墨忒关上了书房的门，拎着垃圾袋走出了屋子。
脚步声渐渐模糊，等墨忒再次回来的时候，她的工作是叫醒A起床洗漱，吃早饭。她先是礼貌地敲门，走进A昏暗的卧室，一股油墨味和汗味混合的味道充释着鼻腔，墨忒快步走到窗前，抬手拉开了窗帘，打开窗通风，阳光和新鲜的山野空气顿时充斥着整个卧室。
铺盖上被褥皱巴巴地堆到床的一边，逐渐苏醒的A仰头看着那抹阳光，只是觉得刺眼，她用手遮挡着，又闭上眼，翻了个身。
墨忒站在窗前，正对着A说道：
“已经是早上八点了，该起床了。”
闻言，A才转身朝向墨忒。
“可以先把窗帘拉上吗？”
“不行。”
A懒散地躺在温暖的床铺，睡觉喜欢压向一侧，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也就是穿着脏衣服睡觉，原本她还打算再睡一会儿，不过还是忍不住室外灿烂而刺眼的阳光，双臂伸开，一条长腿从床上耷拉下来,瞪了墨忒一眼。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墨忒•垒列？”
“按照你的吩咐叫醒你，如果不愿意的话，你可以取消这项工作。”
“哎，我昨天一直忙到很晚，你先下去吧。”
“需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不用了！我还没有老到那个程度。”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透过象牙白的纱帘照进客厅里，新的住所说不上像老住宅那样设施齐全，但也还能维持正常生活，室外很冷，但由于室内安装了暖气，整个房屋充满了一股睡眠的气息。
A和墨忒虽然从小就住在一起，有时相似却有时又那么不同。无论习性、秉性，还是世界观，价值观，她们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拌嘴，就用那种冷冰冰的语气。
A用手肘撑着桌子坐了起来，这几天，她一直是这样一副无精打平的样子。
“你是到更年期了吗？”
“只是没有睡好，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有一点，墨忒，我可不是工厂里的机器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我需要充分休息。”
“有证据证明，我是工厂机器人，不会疲倦。”墨忒借此嘲弄了A一番，抱怨着心中的不满。
“可这背后有很多的原因啊。”A边用洗热水洗脸，边反驳道。
“真不知道我照顾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军火商是为了什么，不愧是喜欢剥削的主人呢。”墨忒将整理好的新衣服放在更衣台上。
“对，但你只说对了一半。”背对着墨忒，A解下身上的脏衣服，胡乱地放入一旁的篮子中。
“那剩下的一半呢？”墨忒半弯着腰拾起篮子，抱着A换下的脏衣服，背对着A说道。
“我还喜欢教训不听话的人，就像这样。”A转身走去，将墨忒后颈上的黑色丝带解开。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墨忒单手抱着篮，用左手压着胸口，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
“被你惯出来的。”A在脑中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这个解释墨忒并非赞同，但她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听着像是僵尸的逻辑。”墨忒顿了一下。
“我只是比较诚实罢了。”
“我要洗澡了，出去。”A推着墨忒离开了浴室，墨忒就这样左手掩着胸口，站在了浴室门外。
“可能你只是对我有偏见吧。”
“可能吧……”
A还没说完，墨忒就抱着脏衣服下楼，去了洗衣房。
沐浴完后，A品尝着墨忒做的精致早餐，用手机播报着每日新闻。
“人工智能对人类使用的基因武器已在世界范围内造成巨大伤亡……”
“我没觉得相信基因武器理论有什么好处，难道这样就能让人类屈服于AI的统治之下吗?不会的，还可能结果正好相反呢。”
“不仅这样，我还目睹了许多协约人类也受到这种武器摧残，不得不怀疑，这么看来，真不知道相信人工智能对人类有何益处。”
“但你总得相信一件事，它们不会让我们的生活更好过，人工智能的强大事实是无法打破的。”A有点不想聊这个负面的话题了。
“可是……”墨忒细细斟酌着要说的话。
“审视某个信仰的结果,不也正是检测它正确与否的好办法吗?”
“老天，我们真是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AI的控制。”
墨忒耸了耸肩回答道：
“也许摆脱它们并不重要呢，依据人类目前的处境，怕是不用AI动手，人类和协约人类就会争个你死我活。”
A站起身，离开餐桌：
“就是这样。”她看着手机上的直播画面。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墨忒突然道，躲避着A的目光。
“什么事？”A嘴里说着，就像心电监测仪上心电图突然的跳跃了一下。
“我想请你答应请不要生气，可是…”墨忒有些支支吾吾。
“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不会随随便便生气的。”
“嗯，对。”A这才在沙发坐下，便发现自己心爱的玻璃杯不见了。
“你把杯子打碎了是吧？”
“按照正常回答，是的。”
“那不正常回答呢？”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新的，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一件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