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哈哈哈...哈哈...”
听到林栎的回答之后，回就是这个反应。
总感觉纸花不在之后，回怎么就越来越疯癫了。
而且居然这么快就追了过来。
“已经开始的工作，怎么可以停下来？不好好结束的话，怎么和纸花要报酬呢？”
说完从裙子下面掏出了电锯。
明明是短裙来着。
“好了，放开他吧～”
“不行啊，把他弄走了我拿什么养老啊？”
一个烟圈在我眼前飞了出来，而后又慢慢散开。
“你想太多了吧？”林栎说。
“啊，烦死人...那就把你搭在他身上的手锯掉吧。”
还是那个透着莫名的亢奋的笑容，然后就把手撑在锯子上立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林栎。
难道要动手的，不是她吗？
那你拿个鸡毛的电锯出来啊！
可恶...来不及吐槽了。
我和林栎的身后果然站着另一个回，举着电锯，正要挥下来。
拖走林栎已经来不及了，我手里什么符都没有...
林栎却依然趴在我身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放心啦。”
接着一抹红光从眼前晃过，锯子被接下来了。
布满了红色文络的长剑横在林栎的额头，稍微停顿了一下就顶开了锯子。
这个挥剑动作时耳朵晃动的样子我给满分！
赶来救我们的晴姐兽化了～
妖精把作为动物时的能力附加在灵装上，激发了更多本能得战斗形态！
所以说兽耳和尾巴最有爱了～
虽然这样一来腿的骨骼就变得很奇怪，不过这个黑底红毛的耳朵好可爱啊～
搞得我也想状着胆子摸一下了。
然而比起我只是想了想的程度，这样做出来了的林栎下一秒脖子前就横了一把长刀，因为扛着林栎的我现在和她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搞得我的脖子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被晴姐刀剑相向了。
“风晴...耳朵好可爱啊。”
“你...”
呃...真的生气了。
在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安抚一下晴姐的情绪的时候，对面的回却说话了。
“喂～那边的妖精小姐，这个是我的猎物哦～”
唔，多亏她晴姐的刀总算是放下了。
林栎也没有再贫嘴。
“风晴，对面那个应该是本体哦。”
“能力呢？”
“不清楚，天生的。”
我努力地回想着回的战斗风格，却发现好像并没有看见她认真打过，唯一的特点就是话超多。
“啊呀？红狼？”
“仔细一看还真的是呢，多少年了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居然还有活口啊？”
是在说，晴姐被灭门的事吗？
回怎么会知道的？
“风晴！别听她说的！”
可是面前的背影，僵硬地有点失常...
“晴姐？”
“林游～”
我想确认晴姐的状态，回却突然叫了我的名字，还挥着手。
“我还在组织的时候～这个人的父母就是我杀的哟～”
那个事，居然是回的那个组织干的！突然对我说这个话，是想激怒晴姐吗？
“林游！快把她带走，把风晴带走！”
被林栎推开了，听着她做出的判断，又看到晴姐前倾的身体，我唯一的反应就是抱住晴姐...
但是扑空了。
赶不上晴姐提剑冲刺的速度，我的手刚摸到衣角，就又听到了剑和电锯撞击的声音。
刺耳的，剑对在转动的电锯上的声音。
远远的，只看见回闪开时对着晴姐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接着冲出去的晴姐，就像傻了一样，保持着那个动作直直地倒了下去。
“你不知道那件事在这个人心里有多大的阴影...我真的不知道居然会遇上那件事的参与者，林游，快想想办法！”
是要我救晴姐吗？
我看了看自己右手上暗淡的符文。
“没用的，这次有本体的，不可能让你再那么简单地打中了，而且根本没有充能...”
那怎么办啊！
夏炎！
可是电话在衣服里，忘在洛零身上了！
“林游，快点，不管我都没关系...想办法把风晴弄走！”
一叠纸符交到了我手上。
这么紧张的时候，又给我出了要选择的难题。
02
林栎叫我放弃她。
这个指示，好像掺杂了什么东西。
让我也能隐约觉得抛弃了林栎也没有关系的东西——那种舍弃自我的大义。
似乎如果我就这样，按她说的去做，对林栎自身也是一种成就。
这样，能让她显得光荣无比的剧情。
但是这件事是建立在一定风险下的，必须承担也许会就此死掉的后果。
而因为林栎说了。
“别管我也没关系。”
说了没关系...
她自己承担了这个后果。
责任上来说是这样的，所以现在我就算抛弃她也没关系了。
我不需要受到指责。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以晴姐已经输了为前提来确立的。
林栎的反应传达给我的断论就是，晴姐打不过回，不仅打不过，而且还可能会出事。
虽然有些有些不明白为林栎什么会这样想。我一直觉得晴姐很强，我从没见到有比她还要让我觉得有安全感的人。
但是之前林栎却说。
“那些都是伪装哦，风晴比我们哪一个都要脆弱。”
一开始我不相信，却也是现在，看见她像孩子一样摔倒的时候，我开始有所察觉了。
面对曾经屠杀了家人的敌人，晴姐失常地格外严重。
似乎沾了林栎的光，我现在也有机会拯救一个人了。
这都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所以说，每次把这样重要的事交到我手上时，我都会对自己的立场觉得混乱。
身边的人总是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我觉得自己的人格有所提升，试图用这种方式，把我从他们眼里的泥潭里拉出来。
那种把我当成什么不成器的家伙一样，用着各种方式在拯救我可怜我的态度！我真的受够了！
明明跟着他们的思路走，只能让我为难，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很简单的取舍，却总是要加那么多，难缠又不好甩掉的东西，让我也去接受她们眼里的所谓成功，所谓大义。
但是对我来说，不能对应到内心的话，那些看起正确的光辉，都是轻薄的假相。
林游根本不是什么想当英雄的人！也不是什么能理解那种破玩意的人，所以就算此刻我救得到晴姐，我也不会觉得丝毫的满足。
因为得不偿失。
因为林栎完全误会了她在我心里的分量，作为可以亲手结束我的那个人，完全不知道这个归宿对我的意义。
对我来说，怎么可以没有林栎呢？
所以说，事实上，对于身处这件事的我，这个状况知不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罢了。
我两边都会尝试，但是抱歉的，我会先保证林栎的安全。
帮林栎进入潜行，这是计划的第一步。
然后再原地留下标记，这是计划的第二步。
接着加速冲到晴姐身边，撞开回。这是计划的第三步。
再然后，给丢了魂一样的晴姐一个暗示，让她自己逃跑。
最后，我向着没有人的另一个方向跑了。
回的目的是我，这一点我还没有忘记。
这样引开回的话，应该就问题不大了，林栎会被隐藏起来，晴姐会因为暗示自己逃跑，而我，可以在逃跑的途中传送回林栎藏身的地方，带着她再一起逃跑，这就是我的计划。
我只想庆幸晴姐没有在之前纸花还在的时候赶过来，不过现在的话...
“啊！”
本来计划着赶紧跑远就行了，只要能引来回，再激活我的标记，回去把林栎带走，尽量地跑远争取时间就好了...
可是却听到了晴姐的喊声。
异常扭曲的愤怒。
悲痛欲绝的愤怒。
意外地，暗示被打破了。
好像这次，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回。
在我逃跑的这个方向，早就等着了，回的另外一个灵装。
“明明都听见了，这么美妙的喊声，都不留下来欣赏一下吗？”
面前的这个回，抬头看着自己纤长的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完全不直视我此时的慌乱。
“没有人可以放弃对我的仇视的，那个孩子，就算输得被再也爬不起来也不会结束和我的战斗的，你见过只剩半截还要爬过来咬我的红狼吗？记得你是只会逃跑才留给你这个机会的，结果却是这么低级的手段么？调虎离山什么的...”
这个...就是回的能力吗？给以对方永不停息的战意？
“只可惜那孩子已经傻了，悲痛地...整个人都废掉了吧？不过是问她37减1的答案而已。”
“但是那个又害怕，又伤心，又愤怒的吼声真是让人入迷...”
入迷你妹啊，没时间听你说了。
既然晴姐已经走不掉了，只有带着林栎先逃跑了。
我说过选择就是这么简单。
之后的事情只能之后再考虑了，记得夏沐告诉我要第一时间通知夏炎来着。
我激活了自己的标记，回到林栎身边并进入了潜行，想着把林栎带走。
“啊呀，果然是回来这里了。”
完了...回之前的那个灵装。
完全忘记了...这里，就在我们身后，还有一个灵装的事。
林栎被她抓在手里，已经不省人事了。
“你在干什么！放开她！”
我想要冲上去把林栎抢回来，却被一阵肋骨断裂的声音吓得停下来了。
那个灵装...一拳，直接打到了林栎胸腔里面。
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林栎，生闷地...晃动了一下。
因为被捏着脖子，只能发出一声闷咳，而这个声音也被断骨的声音掩盖了。
“对不起啊，只是...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两个感情深一点而已。”
可恶...
“怎么样？还要跑吗？”
可恶...
身后晴姐已经和本体打起来了，曾经见识过的，晴姐战意全开的招式，那个30米长的赤红色魂锁连着她母亲的剑和父亲的镰刀，像红色的摩天轮一样地挥舞着，不顾一切地...
就在这时，镰刀，也从我身上穿了过去，然后击碎沿途的墙体，接着更多爆裂的声音传了过来...
要是...我也有这样的力量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把眼前这个...如此对待林栎的东西捏碎。
好可笑啊，手心很应景地烫了起来...像是燃起了火一样。
呼吸也变得陌生...感觉的到...身体里的异样。
末烟，又从我的身体里醒了过来了吗？因为刚刚晴姐无差别攻击给我造成的致命伤？
我看着本该被切成两半的自己的身体，那个慢慢雾化的腹部。
不过现在怎么样都好了。
只要能把她捏碎...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03
“林游！”
——“停下来！”
脑海里...一个声音和洛鸢的声音一起响了起来。
才发现，自己那冒着黑烟的拳头，已经打在了林栎的肚子上。
回的灵装已经消失了，周围...只剩下一股浓烈的焦臭味。
“对不起...”
而我看着林栎痛苦...又虚弱的脸，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虽然让我不可置信的是我这次赶过来的居然是洛鸢，但是过来的是洛鸢实在是太好了。
因为她的维持能力，才让林栎没有在末烟失控的能力下变成灰烬。
这样说也不对，好像都是末烟的错。
失控的其实是我才对。
“洛鸢...救救她...把我妈带走！”
“林游...”
“别管我了！”
这是真的...我第一次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也跑不掉了。
所以才说了绝望的话...
并不是因为这样做是正确的，林游还没有那样高的觉悟。
只是单纯地希望，单纯地渴求，林栎能够得救。
一声叹息...
从脑子里响了起来。
就像刚才和洛鸢一起叫我停下来的那个声音一样...接着身体的变异就消失了，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接着这个时候，站在原地的我，却被不知道如何飞过来的晴姐压倒了，碎石在手里扎地到处都是。
趴在抱着林栎的洛鸢脚下，我回头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回。
“村头爱嚼烟叶的老爷爷也被杀死了，三十七个人的红月村，还剩多少人呢？”
“喂，红月风，三十七减三十四，还剩多少呢？”
身上的晴姐...红月风，无助地抽泣着。
她残破不堪的灵装，能做的，只剩哭了吗？
“洛鸢！快走啊！”
“可是要到哪里去呢？”
洛鸳的身后，又响起了回的声音。
洛鸢的肩上，突然搭过来一只手。
上面拿着一张纸花的纸符，和之前贴在我身上让我不能动弹的那张一模一样，接着就被贴在了洛鸢的肩膀上。
怎么到处都是她的灵装啊！
可恶...这下该怎么办啊！
“哎呀，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不是那天不小心被撞死的女教师师么？”
回把头靠在洛鸢的肩上，向着她的耳边轻语。
“呐，问你啊，为什么会想来救人呢？”
接着把手探向了洛鸢的胸口。
“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说完，林栎就从洛鸢手里落了下来。
我看到，洛鸢的核心，被一个黑色的光环，固定住了。
“还真是，漂亮的核心呢，这么干净...”
“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放开她！”
这样无奈的场面，我也不知道接出这句话的意义在哪里，好像...也只剩这件事可以做了。
然而听到我的话之后，回的本体就把晴姐从我身上抱起来了。
接着被面前她的灵装一脚踢在了脸上...
“闭嘴。”
头好晕...我趴在地上，睁眼刚好能看见回把晴姐高高举起的画面。
“乖孩子，真乖，到现在都还没有放下剑，你就这么想杀我吗？”
红纹的剑，应声举起了，却那么无力。
抬头都很费力的晴姐，好不容易才把剑对准了回的眉心，回一偏头，就刺空了。
抱着晴姐的回笑了一下，就把她转了一个面，面相着站在洛鸢前面的那个灵装。
“红月风，看，是你的仇人哦。”
她把晴姐放了下来，后者却连站都站不稳了。
于是回继续扶着她的肩。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看来你父母最后做出的那点努力还是有了成果，想必你还是知道吧，最后他们是怎么死掉的。”
“疯掉的母亲，怒不可遏又无处发泄的时候，是怎么斩下爱人的头的呢？”
“呐，小红月，这个你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包括之后她又抱着自己杀死的丈夫的尸体自杀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你躲在哪里，这个你也应该知道吧？”
“对哦，就是这个愤怒的哭声，和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呢。”
“你看，仇人就在你眼前，当年一幕幕残酷的罪魁祸首，就站在你面前哦。”
“借给你力量好不好～杀了她。”
“啊！”
凄厉的哭声...
当时我还不知道回这样做的用意，当时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地为了好玩而已。
可是我错了，抬头再看了一眼那个灵装时，我就发现我错了。
不知道回用了什么办法，让晴姐又有了再次挥剑的力气，虽然依然是跌跌撞撞的样子。
我想阻止她...我想让她听到我的声音...我想用晴姐交给我的读心术告诉她回的阴谋...
可是下巴动不了...也怎么都对不上晴姐的眼睛...
于是就这样趴在地上，看着晴姐的剑，穿过回的灵装，刺碎了，洛鸢的核心。
可恶...
04
灵装...碎掉了，回的，洛鸢的，都碎掉了。
化成了淡蓝色的幽光。
和洛鸢无助的眼神，一起消失了。
晴姐终于把剑放下了，倒下了，依然在哭...绝望地哭。
而我，到头来...还是没有保护得了，想保护的人。
林栎...我还能站起来，你看，我站起来了...
不要有事好不好，等我过来。
至少让我想办法把你藏起来...让我在你身上找点补偿...求你了，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如果连你也救不了，这平白多出的16年光阴，不都成屎了吗！
末烟的能力...在这个时候似乎又醒过来了。
转向我的回，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难道此刻我心里的愤怒...也都是因为她的能力吗？
可是她却突然回头了。
洛鸢消失之后，那个方向，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她跪下了。
终于看清她是谁之后，又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因为我的关系，让她看着自己母亲死掉这种事。
即便她已经记不得我了...
“真是...小家伙，你叫的人怎么都是一个一个排着队来的？”
说着又回头，对着洛零相反的方向。
“那边的灵师，离得这么远做什么呢？”
还有人来吗？我向着那个方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形，一个瘦削的，普通的男高中生模样的人。
回又把她插在地上的电锯拔出来了。
“哼，看你格外地不爽呢，明明还没有死，表情怎么比我还木呢？”
回向他冲过去了，趁着有末烟能力能够有所行动的时候，我想跑过去把林栎晴姐还有洛零带走。
但是在我和她们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屏障，冲向那边的我被硬生生地弹了回来。
我赶紧爬起来，却看到了那边回和男生的打斗。
其实并没有打斗。
只是回单方面地把电锯向着他的头挥了下去，然后电锯的前半部分就消失了，男生毫发无伤。
然后回又伸出手去抓男生的脖子，那个由灵装构成的手伸出的部分，也消失了，男生依然毫发无伤。
我看蒙了。
才发现他身边似乎有黑色的光影在盘旋，很淡，很轻，却也在慢慢变浓。
接着我第一次看到回皱眉的样子。
她慌忙地用剩下的左手直接把核心从胸口抓了出来，然后向我之前逃跑那个方向扔了出去。
记得在那里，还有她的一个灵装，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
等等...这个装况是...回逃跑了吗？
把核心扔了出去，逃跑了？
然而我还没弄清状况，男生身上的光影就像无形的威压一样扑面而来...
意识，就此停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