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时间来不及了，再晚店就关门了哦，那样明天我还得陪你来。”夜羽“好心”提醒。楚灵均一听到“明天我还得陪你来”这句话，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正所谓早死早超生……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一堆女装，傻站在试衣间里了，外面还传来夜羽的小声催促：“不要怕，我就在外面等你，你快点哦……”
楚灵均不觉皱了下眉，靠近门边低沉道：“小点声，别催我！”
“好好好，你别紧张，快脱衣服，我还等着看效果呢~”夜羽声音听起来似乎在笑。
等你妹！你怎么不脱！你怎么不试！话说回来，今天一定是运势出了问题吧？楚灵均感觉此刻的自己很悲催，尤其当他脱了校服外套，手里拿着女装开始认真比划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更悲催了……今天晚上一言难尽的遭遇，绝对可以写进他的人生史册，题目就用知乎体写：男生第一次穿女装，是什么体验？
正当他脱得差不多，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研究该怎么穿时，外面忽然响起夜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好意思哦，这边已经有人了……嗯对的，没错，里面是我女朋友……”听起来，他还真的尽职尽责在帮他把关，不过女朋友是怎么回事？诶！事到如今，他都懒得跟他计较了……
“你好了吗？先穿一件出来让我看看，嗯？”试衣间门帘又在动了，这家伙不会想进来看吧？楚灵均忽然莫名紧张，差点忘了他们都是男生，就算互相看一下也没事……不对，重点不是这个，现在的问题是，他身上穿着女装啊！！羞耻度不是一般的爆表啊啊！！
“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去帮你换了哦~”
“诶？！你你别进来，我出来就好！”楚灵均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抱着壮士慷慨赴死般的决绝神情，猛地拉开试衣间的门帘——
“咦？原来你先试了这件黑裙子？嗯……这件挺好看的。”夜羽眼里带着笑，出乎意料地没有嘲笑他，反倒很认真地在帮他审视。
“这件好？那好，那就买这件吧，我赶紧……”楚灵均松了口气，转身就想回试衣间。
“等等，想什么呢？这件好虽好，但却太成熟了些，倒是很性感，”夜羽挑剔起来，“姐姐大人今年多大？确定会喜欢这种风格？”
楚灵均被问住，他其实也不太懂了，说实话，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赶紧结束现在的窘况就好，所以迷茫道：“呃……会吧？女孩子的事，我哪里懂那么多啊？”
“不懂就要多试试嘛！刚才不是每种风格都给你拿了一件？”夜羽笑得很坏，但又说得很有道理，一时让他无从反驳，“只试一件怎么行？乖，快去试吧~”
“噢……”懵懂之间，楚灵均就又被推回去了。
算了！不就试几件衣服么？这几件试完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吧？哼，今天就先让他嚣张一下，就算还他在恶梦里救他的人情了！以后万一让他遇到他倒霉的时候，看他还怎么厉害？！到时候，新仇旧账一起算哼哼！楚灵均在试衣间里麻痹自己，同时痛下决心，君子不拘小节，还是赶紧结束眼前的羞耻吧！
于是15分钟后，楚灵均表情沉重地出来……
“这套碎花田园风倒还蛮清新的，不过你好像有点沉重哦？不喜欢？那下一件~”
“啥？我没有……”
可惜反驳无效，在夜羽大神的点评之下，楚灵均又几个来回……
“这套洛丽塔风的裙子很可爱哦，很适合你哦~”
“神经啊你！很适合我什么鬼？”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是给姐姐大人选的，那下一件吧？”
“……”
“诶？这件学院风意外和你很搭哦，不过作为生日礼物似乎不太合适吧？”
“……”
“想不到你穿森林系的裙子，也这么好看？意外有萌感呢……”
“……随你怎么说，那就这件咯？”
“嗯……再试最后一件？”
最后是一件纯白雪纺纱质地的连衣裙，层层叠叠的曼妙轻纱，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整体看上去，简直不能更仙了。楚灵均拿着这件裙子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就直接大义凛然往身上一套，但实在还是……没有勇气走出去……
“嗯？怎么没动静了？”外面传来夜羽的疑惑声，可能他也觉得这次时间分外长。
“你，你进来看吧。”这么仙的裙子，穿在他身上太羞耻了，他才没有勇气走出去，只好让夜羽进来算了……不过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正纠结着，夜羽一掀帘子就进来了。狭小的试衣间里一下站了两个人，忽然显得很拥挤，好像空气都变热起来……
夜羽进来很意外地没说话，眼神带着一丝玩味，很认真地一直打量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瞬间又后悔，刚才干嘛脑子一热就叫他进来？这会不自在的倒是他自己啊啊！！
为了打破这股**尴尬，楚灵均说话了：“看好了吗？这件、怎么样？”
夜羽看着他的眼睛，笑了：“这件不错，像婚纱。”
“婚、纱？！”楚灵均睁大眼睛，没想到夜羽会这么觉得。他他、他刚刚是说，说自己穿婚纱给他看的意思吗？！这个瞬间，楚灵均这个纯情少年，觉得羞耻度已经突破自己内心可以承受的极限了！！他可以逃跑吗？可以吗？！
“这件很美很仙，不过……”夜羽笑着补刀，“你现在脸好红啊~真的很可爱哦~”
“你，给我出去！我要换衣服了！”楚灵均莫名又被怪家伙调戏，已经要爆炸了。
夜羽挡住他推拒的手，强调道：“好好不闹了，我已经决定了。”
楚灵均一愣，不禁连心里想什么都说出来了：“决定什么？不会又要耍花招吧？”
夜羽微微一笑：“我决定都买了。”
“啥？！”
……
“两位慢走啊，欢迎下次再来惠顾哦！”店员在后面亲切殷勤地道别，两人买完出来，整个商场都准备关门了……
楚灵均两手都拎着好几个衣服袋子，一脸无语地跟在夜羽后面，整个人就被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显得相当消沉……夜羽悠然自得走在前面，虽然也没怎么样，但他怎么就觉得，他此刻好像真的相当开心呢？是因为成功整蛊到了自己吗？
“喂，告诉我账号吧，我回去转你钱。”楚灵均追上他，闷声不快提醒。
刚才夜羽说决定之后，就不容反驳直接跑前台付账，把他试过的衣服全买了……整个过程之迅速，他都插不上嘴，现在可终于有机会了……买了就买了吧，不过他能自己掏钱啊，才不要夜羽买呢！那什么，他自己养的幽灵，他自己给买衣服！哼，就是这么有骨气！
夜羽果断拒绝：“不用了，就当是我送给姐姐大人的生日见面礼好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钱我得还你，不然我可是要生气了！”楚灵均也坚定得不行。
“诶？为什么要生气？就当是我送的礼物不好吗？”夜羽困惑不解，似乎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状况。
“不好，而且话说回来，今天应该是我买礼物才对，那就应该我买。”他还较上劲了，其实说到底今天给姐姐买礼物这事，也是莫须有的谎言啊……他现在入戏太深，居然为谎言较劲，连他自己都觉得真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他确实不能白收夜羽的礼物啊？
“那下次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送礼物回来也不行吗？”
“等你过生日，我自然会送礼物，但今天这个不能那么算……诶？”楚灵均一愣，他刚才好像无意说了什么，想收回却已经晚了。
夜羽貌似很无奈，但却露出了得逞的笑：“好，既然你这么坚持，那这次就说定了。”
“嗯嗯好，告诉我账号吧，我回去转你钱。”楚灵均点头满口答应，心里还想这家伙怎么突然爽快起来了？结果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就在刚刚，他无意之间已经掉入了夜羽为他挖好的大坑……
“钱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刚才的承诺。”
“我又承诺什么了？”
“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一定要送我礼物，”夜羽盯着他坏笑，“务必要亲手挑选，充满诚意哦~”
“等等，我什么时候承诺过这种……”话说一半，楚灵均就想起来了。
“如何？你不是想反悔吧？”夜羽故意激他。
“才没有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楚灵均就这么心甘情愿上套了，不过他其实觉得送个生日礼物也没啥，虽然他们关系没有亲近到互送礼物的地步，但这次，就当他打赌打输了吧！
当然他答应之后，夜羽也没再坚持衣服的事，一切就如楚灵均所愿。由于夜羽不住校，他也没说自己住哪里，楚灵均也没问，结果夜羽倒是一路送他到学校门口，这才潇潇洒洒转身离开……
他走之后，楚灵均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经过这次的羞耻经历，撒谎功力已经明显见长……不过结局就变成，他两手都拎着好几大包衣服，回到公寓电梯还坏了，不得已又要爬楼梯，等他气喘吁吁赶到宿舍门口，时间已经很晚了。
楚灵均摸出钥匙开门，一边想着，不知道那个幽灵少女，此时正在屋里干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