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不用客气，”也不知怎么，楚灵均此时心里忽然有点莫名地焦虑，只想着用眼下的忙碌来冲淡，于是他故作轻松地说，“接下来，就看你这个社长大人的安排了。”
“好啊，”虞何看着他，表情忽然变得神秘，“你真想帮忙的话，待会就陪我去一个地方。”
楚灵均奇怪：“什么地方？”
“学校后面，灵狐山。”虞何眼中闪过不明的光，微微一笑。
灵狐山？楚灵均本能地愣了一下，感觉像中邪一样，怎么又提到灵狐山，也就是学校后山了？昨天晚上梦里他也是自己去那，今天中午知道龙云旗也去了那……本来以为都是巧合，想暂时不纠结这个了，才来戏剧社帮忙……结果，现在就连虞何，也神秘兮兮要去那里？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虚无混沌的手，正暗地推动着周围的事件因子，只想把他往后山引？
正胡思乱想着，虞何打断他：“灵均，你怎么了？要陪我一起去吗？”
“呃啊？”楚灵均抬起头，想了想，还是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我要去，待会我们一起去吧。”
既然让他去，他就去看看，今天去了灵狐山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好啊，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灵均你真好。”虞何对他笑笑，便拿着手里的社团用具往前走了，楚灵均没说话，也跟在后面，很快就到了社团正在排演的后台。里面堆着不少戏服假面之类，显得有点拥挤。
虞何转身冲他招呼：“东西放这里就好啦，本想请你看排练的，结果一来还帮忙，真是辛苦了。”
“不碍事，太客气了，不过你们的排练，我还真想看看。”
“好啊，你跟我来。”
他跟着虞何穿过拥挤的后台，直接抄小道七拐八拐，来到了演播台下面的观众席位。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在台下的黑暗中，虞何转过来看他：“这里可是贵宾席哦，从这个角度观赏效果最好，怎么样？”
“确实不错。”楚灵均望向台上，上面貌似是男主的人，正抱着身穿洋装，貌似已经昏迷的女主。他神情悲伤而又坚决，他对她说：“不要怕，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楚灵均很诧异，这一幕，这句台词，是如此的熟悉……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他之前被困在醒不来的恶梦里时，看见那对杀父弑母的嗜血小兄妹……他记得当时，在双亲都死去之后，鲜血满地的卧室中，那个小哥哥就抱着妹妹，说了这句话！
仔细一看，他发现不但是台词和场上的布景，甚至就连社团演员的姿势，都和那个恶梦如出一辙？他心里疑惑，又不好形容，只能装作很随意的问：“虞何，你们排演的这个剧，还是上次你给我看的那个剧本？”
“韩赛尔与格蕾特，现代暗黑童话，是一段禁忌的兄妹恋哦……”虞何嘴角微扬，扯出一个微妙的弧度，“不过，我又新增加了点情节，根据最近的现实元素。”
“现实元素？”楚灵均更不明白了，心里砰砰直跳，“你是说，基于现实生活吗？”
“是的，最近偶尔看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呢，也很给我灵感……”虞何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有什么问题吗？从刚才起，你脸色好像就有些不对呢……”
“没问题，你们演的挺好的。”楚灵均不再看他，转而专注地看着台上，心里一直发虚。其实他也没明白虞何到底什么意思，但突然不想再追问了，就当都是巧合，或是他想太多了……发生那些事之后，他是很神经质，都快赶上捕风捉影了。
身旁响起虞何温柔的声音：“这里是有些闷，看你脸色越来越不好了，我们出去吧？”
“好，我没事的。”楚灵均站起来，却感觉自己真有点头晕目眩的，还真让虞何说中了？晕乎乎地，台下其他地方又很黑，走了没几步，他很快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不由己往旁边倒，幸好被虞何及时拉住。
虞何让他靠着他，轻柔地说：“看吧，我就说你不太舒服，别逞强了，快和我走吧。”
“噢好，谢谢。”他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出去透口气了。
楚灵均几乎是被虞何搀扶着，才跌跌撞撞一路走出演播厅。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来的时候还很清醒，怎么进去没多长时间，就无缘无故晕成这个样？微风吹到脸上，带着丝丝清爽，晕眩感被冲淡了一些……缓了缓，他听见虞何问：“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灵狐山吧？那里空气清新，正好应对你这种头脑发闷的状况，”虞何小心地提议，“再加上，我今天本就打算去一趟。”
楚灵均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况且刚才他都答应他去了，或许被上面的山风一吹，就能驱散此时在他头顶萦绕的乌云呢？
“好，我们走吧。”
“太好了，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听声音，虞何似乎很高兴，不过得偿所愿什么鬼？
楚灵均抬眼看他，忽然想起之前忘了问：“话说今天，你怎么想起要去灵狐山了？是有什么事吗？”
虞何搀着他，不在意地说：“还是社团的事，听说灵狐山上，有上一届学生留下的秘密集会地点。”
“秘密集会地点？去那里干嘛？”
“去找戏剧社能用得上的道具啊？”虞何笑了一下，眼神似乎落在遥不可及的远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就想去看看……既然是前辈的秘密集会地点，也许会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原来是这样啊？楚灵均不由感慨：“你还真是尽职尽责啊，不愧是戏剧社的社长，时刻都惦记着……”
“哪有？其实今天要不是你肯陪我，我自己也不太想去了呢，还是两个人有意思。”
……
周六学校没什么人，不住校的学生都回家了，剩下的人，不是三五结伴去市里玩了，就是宅在寝室，所以他们走了一路，都没碰到什么相熟的人。两人说说笑笑，一边聊天一边走，很快就出了学校后门，沿着山间小道开始往上爬。
虞何庆幸地说：“刚也是运气好，后门保安大爷也不在，要是被他看见，知道我们要上山，肯定又得唠叨一阵。”
“他还管这个？你以前被他说过？”楚灵均跟在他后面，山上空气果然新鲜，原先昏昏沉沉的大脑，这会好像真的轻松不少。
“你不知道吗？保安大爷管得可宽了，经常说后山很危险，不让学生上去什么的，”虞何停下来，望着蜿蜒崎岖的石阶，语气渐渐变淡，“据说，很多年以前，有几个学生在这里失踪，后来再也没有找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嗯，我也听说过，不过真是真的吗？我一直都当学校怪谈听的。”楚灵均笑笑，想起那还是自己刚离开家，来东华学院不久的事。
“学校怪谈吗？”虞何继续往前走，脸上若有所思，“那你知道我们学校，最有名的怪谈吗？”
“最有名的怪谈？”楚灵均很快想到一个，“你说的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那个狐仙怪谈，”虞何看了看周围，树木环绕，郁郁青青……他深吸一口气，露出有些陶醉的神情，“说起来，这也是东华学院，私下会被学生称作‘灵狐高校’的缘由啊……”
楚灵均面色微沉，虞何说的狐仙怪谈，确实算是东华学院最有名、最有代表性的传说了……传说起点很模糊，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内容也很虚幻，只说灵狐山本来不叫灵狐山，因为狐仙在这里住，久而久之，人们反倒忘记了这座山原本的名字，全以“灵狐”为名了……据说灵狐山中，有一座不知何年何月，时隐时现的古宅院，宅院里有一个破败的空屋，墙上却嵌着一面巨大的古镜……听说有缘之人，才能找到那里……传言那里就是狐仙的居所，如果有人诚心召唤，狐仙就会从镜中现身，有求必应！
“有人说，当年在灵狐山失踪的学生，就是惹怒了狐仙，才会下落不明。”
“不会吧？所谓山中隐现的古宅啊，狐仙什么的，也只是谣传罢了，”楚灵均干笑，违心地说，“现实怎么会有这种事呢？”狐仙怪谈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表现最好正常点，别好不容易交了新朋友，又被他的奇怪言论吓跑。
前面虞何顿了一下，而后转过来，含义不明地笑：“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你不相信？很排斥吗？”
“当然也不是排斥，其实是……该怎么说呢？这世界也会有很多可能吧？”楚灵均想了想，只能解释，“可学生因为狐仙才失踪这种，没有确切证据……随意乱说的话，只是徒增恐慌，害怕不断在无辜者周围发酵，事件的真相，却反倒没有人在意了。”
虞何眼睛直视着他，忽然来了一句：“灵均你，真是与众不同呢……可惜了。”
“诶？可惜？”楚灵均不明所以，刚想问，却突然天旋地转，感到一阵极为强烈的眩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