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瓦拉解决游乐园危机的同时,金龙湾的另一处主干道,马车里的梅尔琳轻轻撩开窗帘,看着远方朝天奔涌的金色光柱久久不语。
“梅尔琳大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您究竟是怎么猜到狄克里里近期会有大量紧急采购?就在昨天,那拖去填海都嫌浑浊的碎晶竟然会被邻国碧萃亚皇室公布大量需求,那先前卖给我的戴莉家小姑娘天天来会议室骂我呢哈哈哈哈!还有还有,您写的那些魔导材料销量也是出奇的好,那些囤货几年的商家现在还在试图反悔,他们哪知道那些货已经在运往碧萃亚的船上了?”
碎晶是狄克里里深海采矿产业的一种副产物,在采矿过程中许多碎小晶体不可避免混杂在一起的情况,这种物质拥有不一的颜色、硬度、韧性等等……以及魔力。比起花费高成本将其分拣提纯,直接拿来提取魔力传导反而更使用,对战后元气大伤的碧萃亚来说是最紧缺的战略资源。
一道激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意气风发的辰·瑞雷斯掀起隔间门帘走进,神情难掩亢奋说:“不可思议,简直是未卜先知!真不知道您是怎么得到碧萃亚受灾第一手情报的,难道,您亲临了那场灾难?哈哈,我当然是开玩笑的,这光想想都匪夷所思。还有那些用了您配比方案的魔导材料,它们均有了堪称划时代的突破,在储存和材质上远超出一般情况预期,这在哪本配比表上都找不到的思路您是怎么想到的?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调和了,您创造了出一种全新物质!”
梅尔琳微微颔首,视线只在窗外短暂停留就收回,但这小幅的举动却引起辰·瑞雷斯的注意,他拉开窗帘同样看到那道巨大光柱,脸上的笑意逐渐收不住。
“那个方向……是海之梦游乐园吧。啊呀,似乎今年的烟火比往年更加盛大呢,就是没想到您也对这个感兴趣,哈哈,看来梅尔琳女士并非表面上这么生人勿进哟~”
“……注意你的言辞。纵观古今,你应该知道多少王朝的覆灭始于失言。”梅尔琳收回视线,不由自主将手轻轻搭在胸口,那里本有着世间最滚烫的炽热:“烟火吗……”
“唔呃!是在下唐突了!”辰·瑞雷斯干咳了几声,又看起手中的报告:“瑞雷斯家族光凭这一个月在商业的崭露头角,就已经爬到了前所未有的地位,甚至吸引了那些狄克里里真正大家族的注意。就在昨日,有几封未署名的信无声无息出现在了我的书桌上,信中的内容大差不差是对瑞雷斯家族的大幅赞赏以及……警告。不知该说是多亏如此还是幸不辱命,这场金龙会的入场券也夹杂在内,误打误撞完成您的嘱托,不知梅尔琳女士有什么看法?”
“狄克里里的尔虞我诈我并不关心,我只在乎结果。”
梅尔琳轻轻转动窗边的挂饰水晶,安装在车顶部的水晶闪烁,将前方的画面投影到窗上。宽敞的蔚蓝色路面,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以及远方遥遥可及的金色建筑,每一处都透露着奢华的气息。
她伸出手,一道魔流从指尖释放,在落入地面后瞬间如白色的脉络般延伸向远方。梅尔琳眼底有着微不可察的诧异,自己的魔力虽然确实能覆盖数十公里远,但这种瞬息之间的扩散还是有些超乎寻常了。
“这条街道的路面似乎并未用普通的地砖堆砌。”
辰认同地点点头,笑道:“的确如此!梅尔琳小姐您肯定想不到,这路面材质采用的是数百年前永恒之空国缇纳诺的使节进贡的,传闻中的沧木。沧木木身坚不可摧,色呈蓝,拥有极强的魔传导性,在魔力荡过的瞬间便会震开表面的其他杂质,因此历经百年踩踏一尘不染。曾有无数贪婪者妄图挖下一块制作魔导器,无一例外没有成功,据说都被维和队秘密处决了……”
梅尔琳点点头,然后便不再多言。反倒是辰话说到兴头上没有尽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而后者如一尊石雕看向窗外。就这样僵持了十分钟瑞雷斯气馁缩回脖子,一脸残念。
“……梅尔琳小姐,这空蓝木坚实非凡,您就不好奇何人能以此铺路吗?”
“不感兴趣。我们到了。”
马车渐渐停下,辰甩甩脑袋率先走下马车,在一旁彬彬有礼行了个绅士礼。他没等来想要的人,梅尔琳从旁边撕开一道空间裂缝驶出,轻扶了下遮挡半边脸的银月面具,抬起头俯视这栋贪婪到仿佛要将一切拢入怀中的宏伟建筑,那仅剩的竖瞳中渐渐染上了些许金红。
“空间魔法……只是下个车而已,您不必如此。”辰尴尬地扶了扶眼镜,显然没有看出梅尔琳的情绪。
“值得的。”
梅尔琳的声音平静无比,与平日的语调无异。可在无人看到的画面里,无形的魔力如同洪水从天彻倾泻在她一人身上,浩瀚的魔流如沧海一粟围绕着她流动,那威压仿佛能将这天地冲垮。
为了复仇,为了怒火……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小姐,保持隐忍,胜利就在眼前了。”
“……嗯。”
怀里的毛团晃动了几下,梅尔琳轻压下腿上的动静。她托起手中的书抬向空中,书页随风急速翻飞,随着镶嵌在封面正上方的银白色宝石闪烁,无数只光彩炫目的七彩游鸟从书中飞向高空,引得观赏的贵人们阵阵喝彩。
一名穿着精巧,如洋娃娃般的小男孩挤过人群,小脸通红递上一支玫瑰。这番举动引得人群发出一阵充满善意的笑声,梅尔琳轻轻颔首接过,花在她的手中燃烧成一朵绚丽的胸针,在佩戴时有光华漫过晚礼服,衬得她在黑夜中熠熠生辉。这一刻,再也没有人注意到她身体上的瑕疵,犹如夜空中的启明星。
“真想邀请她在夜光下共舞一曲……”
拥挤在人群中的辰·瑞雷斯愣愣呢喃,眼中同样被这抹黑夜中独一无二的身影占据。他暗暗握紧了手掌,掌心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红盒。
……
轰——!!!
傍晚时分,一头形状方正的钢铁巨兽冲破金龙湾一栋建筑底楼的墙壁,在楼内横冲直撞,直至冲撞到支撑柱上才停歇。闻声而来的安保人员小心翼翼靠近,一闷棍敲向‘巨兽’头部的部位,铁皮瞬间隆起古怪的鼓包,炸出冲天的火光将周围的安保人员吞噬。
“咳,在车上安装爆破物主动引爆果然可行……就是代价有点大。”
瓦拉擦了下嘴角的血,卸下通风管围栏跳下,开始左右观察。他早在卡车冲进楼时就混进逃难的人群中,现在当务之急是找身衣服换上,搜寻也可以正大光明些……敲晕个警卫?不不不,这些人训练有素集群行动,风险太大,也许能去更衣室找找多余的。
瓦拉小心翼翼避开人群来到更衣室,悄然钻进去猛地锁上了门。
“呼……正确的决定,这群傻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目标会在……谁!?”
瓦拉一转过身,顿时就看到个更衣室深处有个落单的警卫,瞳孔骤缩。对方同样看到了他的正脸,不知为何没有立刻大声通报而是傻愣在原地。机会!瓦拉眼神一凛三步俯冲到对方面前,振臂挥出金色巨剑!
“盛-阳-摧-天——!!!”
“哪有人上来就放大招的啊!?”
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瓦拉稍一迟疑,上抬的巨剑就擦着警卫身板而去。巨大的爆破将墙面砸出了个大坑,为了更快的连招瓦拉巨剑脱手,二人开始极快的拳**锋。二人都是看不出门路的不规范打法,却又打得快而凶猛,对手的速度较瓦拉要快上一截,可他又能以极快的反应躲开致命危险,似乎是在生死线上激战许久锻炼出来的直觉,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瓦拉一拳挥出,对手一记鞭腿。又是一次极强的碰撞,二人同时倒退了数米。瓦拉低声呼着气将右手背在身后,金色的光纹在掌心流动,同时对方也将手遮掩在斗篷下,几乎是同时发起了冲锋,而就在贴身的那一刻,二人同时挥出了所握之物!!!
“晕啊!!!”“看本大爷这招!!!”
剑与护腕碰撞在一起,顿时衍变成了金银两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的对撞,这是纯粹的意志交锋,顷刻间方圆数公里的人都感到心情莫名烦躁。
两个似是而非之造物,再次相遇。
““是你——!!!””
无形的气浪尚未荡去,但二人都已经认出了彼此的身份。二人默默对视片刻,瓦拉上去就是一脚。
“吗的,你不是还有族人要守护吗,来干屁啊!!!”
乡被踹得在地上打了个滚,一屁股跳起来回了一拳。
“艹!这还用理由吗!本大爷早看那死猪不顺眼了,竟敢拿种族要挟本大爷这么多年……哼,这是来自人兽的复仇!”乡恶狠狠说道,将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他当然才不会说自己想补偿瓦拉又不好意思,可笑!本大爷才不会犯错!
“你这蠢人兽……真是脑子全长肌肉里了。”
瓦拉满脸复杂,自然没跟人兽这别扭的性子争。他走过去轻触卡在墙上的巨剑,剑随之化作手镯回到手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说起来你那个奇怪的勾爪护腕,也不是凡物吧?”
“你确定要在这说?”
“干嘛不说?这不挺安……”
哗啦啦——
刚被瓦拉重击过的墙面轰然倒塌,墙外是正在疾步搜查的警卫们,他们停住脚步,齐刷刷扭过头来盯着二人。
瓦拉眉头稍皱,将手缓缓伸向手镯,低声道:“原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事到如今嘎……!”
“愣着干嘛!跑啊!”
瓦拉喉咙一哽面色发白,势在必得的话被卡成一截截气音,被乡拖着衣领倒飞逃跑。
“等等……我……要……”
“说什么,你要自己跑?!来不及了,先这样吧!”
“有两名嫌疑人!!!快追!!!”
二人被黑压压的守卫追得狼狈逃跑,在路过一个拐角守卫们冲过去时人影消失,他们只当是追丢了,骂了几声往远处走去。过了许久,路边一扇不起眼的门悄然打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环卫工人推着手推车走了出来,他瞟了两眼周围路口,压低声对推箱说:“周围没人,可以开口。”
“乡你还真是轻车熟路……喂,你这套衣服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还有我干嘛非得蹲箱子,也给我搞一套啊!”野生的手推车摇晃发出抱怨。
“吵什么吵,就这两个方案!真是……本大爷天衣无缝的计划啊,给你打搅两次了!本大爷活了十八年,从没有这么大的耻辱!”
乡重重一拍箱子,箱内传来一声闷哼,乡好奇掀起一小块看了一眼,惊得兽毛炸起。
“我去,瓦拉你怎么在喷血!别别别,本大爷错了还不行吗,别死本大爷车里!”
瓦拉擦了擦嘴角的血,深吸了口气说:“咳……来的路上经历了一些小情况。不说这个,你受伤的那个东西是哪来的?”
乡脸色黑了下去,有种很强的负罪感在疯狂戳他的良心。他挣扎了片刻露出割肉的心痛表情,从衣服内掏出一瓶药剂往箱里倒:“得得得,都是本大爷欠你的,赶紧把这个喝了……你上次没戳破本大爷形象的恩情还了啊!等把东西找回来,咱就两不相欠了!”
“道理我都懂!别往我头上浇啊!”
“外用也行!”
“赶紧给本大爷闭嘴,有人来了!”
一人一箱随即陷入沉静,乡仿若无事避开奔走的两名守卫,走在末尾的守卫脚步停下,拍了拍乡的肩说:“有情况,赶紧躲避,等见到嫌疑人子弹可不长眼。”
“你跟他说个屁啊!咱俩迟到都扣多少工资了,你再慢我先把你毙了!”为首的守卫转了回来一棍抽在末尾守卫的屁股上,后者气得牙痒痒,也一棍挥了回去。
“扣!给老子扣光算了!抓个毛的贼啊,咱们队那么多人,每次抓到人提成都被分个精光,就那屁点工资拼什么命啊!干完这个月不干了!”
“呸!你以为我不想啊!上个月刚预支工资买了个碧萃亚进口的轻风精灵,我现在穷得要吃土了好吗!嘿,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欠着你50魔币,我说把轻风精灵借你抵用你还不乐意,那是我老婆啊!”
“艹你用过的谁敢用!快还钱,还钱!”
乡立马拦在二人面前:“打住打住!二位,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好像看到嫌疑人往那个方向跑了,你们……要不要叫上大部队过去?”
乡露出讨好的笑容,藏在身后的手却在轻轻转动,手腕上却有银光闪烁。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闪动的贪婪之光。
“说什么废话!就两个小毛贼哪用得着那么多人……保洁,带路!”
“是,是!”
不久后,两名穿戴整齐的守卫重新出现在楼里,乡轻蔑一笑,将伪装用的拖布轻甩到昏死在杂物间的守卫脸上:“哔哩吧啦半天真是吵死了,毛贼?真遗憾,你们面对的是惊天大盗争天夺月!”
“别多事了,快走!”
“啧……就会拆本大爷的台。”
二人奔走在走廊上,在路途中,乡兽耳抖了抖,确认周围没人后才低声说:“你刚问本大爷手上这宝贝?本大爷偷来的。”
“……你没有别的获取物品渠道了吗?还有,你不用上交?”
“交个屁!虽说本大爷那次确实是奉命去偷东西,但指示偷的不是这个。那是本大爷神偷生涯最简单的一次任务,到处一个守卫都没有,本大爷拿了目标就想离开,突然注意到……那户人家是出了名的富!!!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过道不说,走没几步看到亮光以为走了出来,结果是一模一样的室内花园!然后本大爷东绕西绕拐进一间隐蔽室了……嘶,现在本大爷想想都后怕啊。记得那地方阴森至极,十几道水流在空中流动缠绕着一个柜台,当时柜台上摆的就是这个奇怪的护腕。你说本大爷哪敢碰啊,那时本大爷打算扭头就走的,鬼迷心窍就把东西戴上了。这个护腕似乎在呼唤本大爷,它说……”
“它说什么?”
乡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凡我所拥有的皆属于我,我所失去的亦不可夺。’”
“那还真是……‘贪婪’啊。”瓦拉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那语气不似平常,他甚至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在说话。
压抑的气氛回荡在二人之间,乡再次打破沉默,挠挠头说:“想想这也是本大爷唯一一次为自己偷的东西呢,干脆当成奖励算了!那你呢?你那把剑来历也不简单吧!是从哪个宝贝地方搞来来的?”
“啊,朋友送的。”
“就这!?”乡诧异高声大喊,甚至忘了二人正在潜入。
“不然呢?难道要我上刀山下火海屠了条龙得来的你才信?”瓦拉将手抚上周围的墙壁,轻敲声音沉闷,能感觉到材质十分坚固,看来等会不适合展开大范围作战。
“蛤——?就你那样完全没可能啊!别闹了哥们,咱俩只是普通人,这辈子都碰不上龙的。”
乡耸耸肩,突然神情警觉抬高帽檐,灵敏的兽耳带来了奇怪的窸窣声:“……瓦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我哪会记那种麻烦事啊,早就想吐槽了,我们半个小时前走进了某座大型建筑地下没错吧?这里怎么搞得跟个迷宫一样,到处都密不透风。”
“差不多吧,听好了,本大爷只讲一次!咱俩现在身处那家伙位于金龙湾的老巢,地下据点!这个地下据点四通八达,很多单向通道可能通往金龙湾的各处角落,还好本大爷知道一条小路,等会记得跟紧本大爷!……就是有件麻烦事,这地方好像比本大爷上次来多了点装修——”
乡说着用劲扭开了正前方的气密门,黑暗中瞬间亮起数十双血红的眼睛,用嗜虐地眼神死死盯着他们。
“哈,他们在地下室养宠物了,瓦拉你会驯兽吗?”
“我会个鬼驯兽,跟你相处算不算?”瓦拉说着亮出暴怒,他甚至没有解开封印力量的琉璃质外壳:“还好我知道,对待脑子不太灵光的畜生打废就行。”
有几只怪物从阴影中爬了出来。它们像是长了鳍的蛇,又像是拉得极长的壁虎,身体古怪而又丑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四肢,扁平无力的半透明肢体黏糊糊的涂在地面,让怪物得以挂在墙上用贪婪的目光盯着两个误入这片巢穴的生物,长芯吸溜的瞬间散发出无比令人作呕的恶臭。灯光照亮,它们蜿蜒在地上、墙上,遍布在这片巨大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能把自己当兽呢!瓦拉,我不准你贬低自己!”
乡伸展起手腕上的护腕,几条钩爪闪着银光蓄势待发,咧嘴笑道:“要不比比谁杀得多?等抢完随便找个烧烤摊,咱俩大口喝酒吃烤肉,干脆谁输谁买单吧!不过本大爷完全不可能输啊哈哈哈哈——!!”
乡大笑着扑进了蛇堆里,墨黑色的利爪一挥就扫退了一圈怪物,又用另一只白色利爪刺穿一只落单的蛇颈锁在墙上,稍一用力就划断了脆弱的气管。他猛然扭头,一条黑影从空中扑来,却被他更快摁住了面门将整条蛇身狠狠砸向地面,那软弱无力的半透明肢体“撕拉”一声就撕裂成了两截,乡用力一脚踩爆了它的头。他猖狂大笑,愈战愈勇,眼中的兴奋难以掩饰,似乎此时他才是真正意义上为自己而活。
“自说自话的肌肉脑……”瓦拉扶额,他想起了中午在路边摊时还有说有笑的史莱姆伙伴,想起那场无声地牺牲,暴怒的齿轮在脑中静静旋转,他露出比乡更加癫狂的表情:“那就来比比吧,看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爪快!”
他提着剑冲了上去,奋力挥出了无比圆润的一斩,剑锋所及之处皆化为残肢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