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房间已经按您的要求布置好了!”
“嗯,我看看……不错,你果然挺擅长安装爆破物,不仔细查看我都发现不了端倪。”
“不瞒您说,我就是咱们工程的爆破手!……嘿嘿,说起来公爵大人您还真谨慎啊,门外装了那么多安保措施了还要在房里装这些。真是,老谋深算!足智多谋!”
“有屁快放。”
“呃~公爵大人,您说最后的工程用不了多少人放老李他们先拿钱跑了,就留我还在这忙活,您也知道我们这干的都是辛苦活,少干一天就少一天工钱。您算算,我少了多少啊……您看,方不方便加点呢,嘿嘿~”
“是啊,你是最后一个了……去陪你的兄弟们吧。”
咔嚓。
“公爵大人,您这是……啊!只,只是多要点钱而已,至于这样吗!好痛!公爵大人,我错了,求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
轰!!!
浓烟散去,瓦拉两人从地上艰难爬起,乡咳着喷出一口黑烟:“我去,真是惊险!还好本大爷皮糙肉厚,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啊……兄弟,牛逼。”瓦拉撑着身子比了个大拇指,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等等,那头猪呢!?”
“靠,跑了!追!”
放猪公爵逃走,犹如放虎归山!
瓦拉率先冲出室外,乡紧随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豁然回首,精美的浮雕壁画已经在火海中熊熊燃烧。火焰模糊了他的视线,恍惚中,他看到那些沾满血与苦的华美浮雕在炙烤中成了焦黑的罪孽,他看到闪耀的水晶寸寸脱落升上天空,一幅幅熟悉的面孔朝他微笑着挥手告别,最后脱离了世俗的苦痛,成为自由的流星……猛然回神,壁画还是壁画,整墙水晶也只是静静镶嵌在它们该在的位置,而后渐渐被焚烧的坍塌物掩盖。
但在乡心中,在人兽族最后的希望手里,一切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将手抚在胸口,咬牙道:“从现在开始……本大爷就是人兽族新的族长了,本大爷向你们发誓一定会带领人兽族走向光明的未来,会解决这一切的麻烦事!既然逃避无用那就不再逃避,从撕碎这虚假的国度开始!你们都给本大爷……通通看好了!”
叮当……
不知为何,一枚烧得发黑的沃德水晶落在乡的脚边,似乎是被龟裂的浮雕碰巧砸过来的。乡更愿意相信是族人们的灵魂在回应,他攥紧了灼热的水晶,痛感从手中传来,让他感觉信念还有怒火什么的通通都化为了力量。
“让我们……开始追猎吧。”
两人冲出室外,第一眼就看到在电梯前猛按电梯的猪公爵,臂弯还夹着真正的包裹。猪公爵一看到他们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触发周围所有的陷阱!
“你这王八蛋,还想逃到哪去!!!”瓦拉大喝道。他手中巨剑齿轮高速嗡鸣,在爆高的转速中破空投掷了过去!巨大的破坏力甚至将沿途的陷阱破坏得一干二净!
“该死,竟然这么快就逃出来了!?”
猪公爵脸色骇然,在被巨剑命中的前一刻终于挤进电梯,半截剑身穿透电梯门出现在他眼前,吓得他连连往后爬。
“还想逃?!让本大爷来!”
乡如一团奔走的风袭向电梯,手中抓钩同样射出!电梯门被暴力损坏开始频繁的开开合合,猪公爵恍然回过神,蹦起来猛按电梯!
“快点,再快点啊!快点快点再快点,那两个疯子要来了、疯子要来啊!!!快点快点快点大门大门大门啊啊啊啊啊——!!!”
在爪子即将搭上他的前一刻,电梯门轰然合上。如断头台轧断了暴怒,笔直向上冲!
“呃!”
乡重重撞在电梯门上,巨大的冲势甚至将门撞得一抖,他疼得龇牙咧嘴,对合上的铁门发泄怒火。
“走,这里有路!”
瓦拉直接冲过电梯门直奔走廊末尾的楼梯,踹开大门,一跃一排台阶,以极快的脚力向上追赶。
“去你的,本大爷认定这条路了!呵……惹啊啊啊啊啊!!!!”
乡两爪插在电梯门之间,竟硬生生将门掀开!抬头就朝那急速远遁的电梯底部甩出钩锁!
此时的电梯内,猪公爵缓缓瘫在地上。
“终于……终于逃出来了。”
猪公爵倒在地上大口喘息,他看到散落一地的金色齿轮,气得抓起往地上一摔,乒乒乓乓摔落一地,在清脆的摔打声中,他似乎听到电梯底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是幻听?他干脆匍匐在地,将肥大的猪耳靠上冰冷的地面,听到了链条声,风声,以及……逐渐热烈的呼吸声。
“吗的……两条疯狗,跟狗皮膏药一样紧!”
猪公爵一拳砸在操控面板,刹停了电梯,他拼尽全力扯开门爬了出去,回头从电梯缝中隐约看到那急速靠近的身影,气得獠牙毕现。
“我让你追!我让你追!”
重达千斤的猪公爵几脚踹在电梯上,电梯随即发出巨大的哀鸣声。似乎还差临门一脚,猪公爵左右环顾,看到几名拿着枪慌忙奔跑的护卫,不由分说一巴掌甩在最前面的人脸上,随即伸手抓向他的枪。
“废物,把枪给我!”
“唉哟!大人,枪!海兽……”
砰!
猪公爵一枪点爆了他的头,他看了眼周围守卫,那股凶戾劲令人胆颤。他又转身对着电梯顶部就是一阵扫射,灯泡碎裂,吊升的器械冒出硝烟,电梯往下坠了坠。他又重重补了几脚,紧急制动终于失灵,随着刺耳的“撕拉”一声,电梯伴随着剐蹭的火星及浓烈的火光声砸下。
“你们,在这里守着,不管看到什么都给我打!”
“是,是!”
“吗的死猪!”
下方的乡自然也注意到了动静,他想转身逃离,但他的速度哪快得过陨落的钢铁洪流?人与电梯的距离就在逐渐拉近,就在乡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时,电梯内淌了一地的金色齿轮竟开始彼此贴近,啮合,而后高速旋转!
轰!!!
电梯厢体表面数处不自然突出,随即被轰开了数个巨大的孔洞!乡大喜过望,用几乎不可能的姿势从一个孔洞中穿过,一个钩锁给自己扯上坍塌的电梯井。突然掠出的鬼影让守卫们宕机了一瞬,下一刻钩锁已经抓住了他们身后的墙面,扯着上来就给他们踹了个人仰马翻。
“还有谁,还有谁!”乡猖狂大笑,扭头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枪口指着自己——
乡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他想挠挠头,但感觉动一下都会被打成蜂窝。
“嘶……好吧,好吧。流程都懂,算本大爷时运不济……”
乡咧着个苦瓜脸缓缓举起双手走向人群,仿若真的放弃抵抗。他缓缓走到倒地的守卫边上,却转瞬间一个贴地横扫抄起地上的枪,一左一右扣动扳机!
“去你的,本大爷今天就是要杀了那头猪!——魔王来都没用!”
另一边,瓦拉几步飞跃上不知第多少层楼,淡淡的光晕围绕着手中的金色巨剑照耀。不知为何突然嘴角微抽:“算是扯平了……有了!暴怒的反应就在这层!”
一剑劈开碍事的楼层门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入他的鼻腔,抬头看去整个楼道弥漫在一片血色中: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了十来具尸体,看起来是没逃出去的科研人员,几只匍匐在地的海兽正在啃食他们的尸体,嘎吱,嘎吱……静悄悄的,能听见撕扯肌腱与咀嚼硬骨的声音。似乎是闻到了新鲜的血肉,海兽们抬起头,空洞的眼窝望向瓦拉,突然牙关哆哆嗦嗦开合。
不是畏惧……而是对血肉癫狂的渴望!吃掉!统统吃掉!
“连脑子都没有的东西就不要来阻拦我啊,盛阳摧天!!!”
伴随着巨大的剑芒激荡,瓦拉踏着一条恐怖的鸿沟奔行。脚下是断成两截的海兽,面对那些侥幸活下来的牲畜,手中的金色巨剑咆哮运转。
斩!!!
“我听到了——暴怒的呼唤!”
另一端,肥硕的身影正在拼命奔跑。
“呼,呼……跑到这里,应该就够了……甩掉他们了,呼!”
“还想逃去哪!?”
痛感从面部传来,猪公爵还未反应过来就只感觉一击重击打在自己面部,直接仰面摔倒在地。瓦拉踩着他滑行向前,一剑砸爆紧握着的枪,随即挥舞着巨大的齿轮剑抵在他的脑门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行鼻血从猪鼻淌下,明明是败局已定,猪公爵却突然大笑起来,仿佛陷入死局的并不是他。
包裹脱手甩出,被一截钩爪在空中截住,落入谁人的手中。乡扭着胳膊疲惫走来,他看了眼地上宛若癫痫的猪公爵,扭头问瓦拉:“你干的?”
“还没,自己在发疯。”
“交给本大爷吧,不脏你的手了……现在是算账时间。”
乡松开包裹,蹲下至离猪公爵数十公分的距离,一爪捅了进去。
“跑啊,你这个十恶不赦的畜生,本大爷现在就把你大卸八块……艹,明明就要大仇得报,本大爷的脑瓜子却嗡嗡的!阿归,阿愁,所有的族人还有……老爹,他们都在本大爷的脑袋里拼命地说,就这么让你死掉……真是痛快的解脱方法啊?真想一次次杀你,一遍遍杀你!这么轻松死掉哪够你背负的姓名,那些名字即使书写在狄克里里海岸线也无法写尽,本大爷杀你千万次都不够啊!”
利爪毫不留情刺穿腹部,猪公爵的笑声却是那么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他吗!”
乡的怒火彻底爆发,握爪成拳一拳拳结结实实砸在这头猪脸上:“哭!给本大爷哭出来啊!快像刚刚一样死命求饶,这幅**样要笑给谁看啊!!!装疯卖傻是不是?说话!再装本大爷现在就把你杀到地狱见他们!”
“咳咳……唏……哈哈哈,蠢……货!”
猪公爵脸都被揍得扁平了,猪鼻子也揍得开裂溢血,下颚歪向了一边,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硬。他的嘴一张一翕,笑声像断了气般越来越小,却始终没有求饶。
瓦拉始终眯眼靠在一旁,经历了一整天的高强度战斗,虽然躯体上的损伤能靠药物治愈,但精神上的创伤无可避免。明明已经尘埃落定,但他依然没来由地绷着肩,太古怪了……通道已经被肃清了,周围也都是死寂的气味,可是……这股强烈的不安感从何而来?
“哈,哈哈,咳……真为你们感到悲哀……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瓦拉骤然睁大眼,手中金剑顷刻暴动,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乡,跑……!”
瓦拉终于想通了,他们,一直被猪公爵领着鼻子走。
天花板被爆破炸开,巨石伴着钢筋砸下,带着巨大冲势将抓着猪公爵的乡砸进地里!滚滚烟尘带起狂岚气浪,周遭的物品都被吹飞,瓦拉也被冲得后退了数米,直到在地上划出数米远的剑壑才勉住身形。
“没事吧猪公爵!刚刚听到这层楼有打斗的声音,感觉你可能有危险就来了——你应该不介意我踩塌了几层吧哈哈哈~”
“别废话了……快救我……”
不……这怎么可能?
人影从烟尘中站起身,但瓦拉听到声音的瞬间大脑便陷入宕机,宛如晴天霹雳。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在这——
那个从初见起就展现天命的家伙;那个集世界万千宠爱、奇迹对他来说是最廉价的东西的人,他是命定的主角……是安吉利诞生的勇者。他的存在便是真理,将为疮痍的世界献上安宁。
他此刻正站在残垣之上,反握巨型符文大剑即将挥出第二剑。
绝对,无法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