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从疯人院逃出来的吧！”
“估计是那种反社会人格之类，疯得妥妥的。”
……
华铁星被押着从走廊经过，耳边是议论纷纷的人群，
教官在一旁大声呵斥着，让他们闭上嘴，立刻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
众人的嘴是堵上了，但目光是没法挡住的。
华铁星低着头，任由教官推着他继续前进。
“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关禁闭都算轻的，才来第一天就准备杀掉自己的战友，你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推推搡搡的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后，华铁星被推进一间混合着粪便与血腥味的禁闭室。
伴随着牢门的关上，恐惧，后悔也一并涌上心头。
（太冲动了，我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下动起杀人的念头。）
（纵然军队里的规矩与外界不同，但这个杀人未遂是怎么也跑不了了。）
冷静下来一想，华铁星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慢慢渗出了冷汗。
（这帮人会不会就直接把我拖去直接给枪毙了？妈的，好不容易以为有了可以逃离的机会，结果却落得了这副下场！）
华铁星蹲坐在地上，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不想死！我一点也不想死！）
（我该怎么逃出去？挖地洞？不行，时间来不及……）
（从排气孔钻出去？可就算出去我又怎么离开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
“无论来了多少次，这里的臭味还是那么让人不舒服。”
军靴在地板上发出回响，禁闭室门外传来了威尔的声音。
华铁星收起了思绪，抬起头，眼神中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华铁星，原来是这个‘星’，星星的星。我之前一直以为是铁石心肠的那个铁心呢，我还寻思，哪个倒霉父母会给自己孩子取这个名。”
“他们看新闻说我们国家准备在三十年内发射前往大角星的载人飞船……”
“大角星他妈的是颗恒星。”
威尔刘忍不住打断了华铁星的话，继续说道：“……那是大角星周围的星系探索。”
“你以为我没和他说过？他每次都用：‘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咸。’这句话来搪塞我。”
“呵，至少他没说错，无论吃多还是吃少，盐的确比饭要咸。”
威尔手中拿着一份档案，他翻了翻，开始读了起来，
华铁星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作何打算。
“华铁星，16岁，父母为普通的工人阶层，就职于【夕】工业下属的橡胶厂，该厂为国营企业。父母双亲均无不良犯罪记录，拥护‘中央’的统治，家庭成分良好。”
“……身高185cm，体重73kg，心理评估结果正常，无反社会人格与暴力倾向。过去从未有过任何不良记录，也没有任何突出的表现成绩。”
“……教师点评，该生学习态度一般，集体观念淡薄，不擅长与周围的同学与老师相处。望父母加强相关的思想品德建设，为我国的革命建设培养可用之才。……呵，集体观念淡薄，……有意思……”
威尔将手中的档案夹递给身旁的警卫员，他的眼神冷冰冰的，看不到一丝温暖。
“说说吧，心理评估结果说你一切正常，但你今天做的事可不像这报告书里说的那样。无暴力倾向，无反社会人格。”
“……”
“不愿意说吗？还是说你觉得这里和学校一样，只要你低头沉默不语，摆出一副‘我在认错，我在忏悔，只是我太害怕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姿态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华铁星用沙哑的声音开口回答道。
“啊哈，保护自己。”
威尔笑了，他点了点头，然后脸色陡然一变，厉声说道：
“那你已经戳瞎了他的一只眼睛，为什么还要继续攻击？”
“我得确保他彻底没有反抗的能力。”
“哪怕杀了他？”
“是……不，不，怎么可能……”
华铁星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但又急忙改口否认道。
出乎华铁星意料，威尔收起了之前凶狠的面容，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轻声问道：
“你，怕死吗？”
威尔问出这个问题后，抱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华铁星，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怕，长官。”
“我说过，不用叫我长官，你还不是我的部下。”
威尔继续说道：
“今天发生的这种事，你应该知道下场是什么吧？”
华铁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一知半解啊，不怪你。但你也多少知道犯的事恐怕不小了吧？”
“嗯。”
“斗殴，持械伤人，杀人未遂。你小子今天犯的事可是一点都不轻，够你在军事法庭上好好吹嘘一番了。”
“一个堂堂预备役精英，被一个高中生用牙刷弄瞎了眼，还差点连弄小命都保不住。”
“呵……我是该说什么好呢？”
“是应该说，你小子天生就适合杀人，还是该说我们国家负责选拔的这些人就是些不学无术的废物？”
“……”
“你用不着回答。”
威尔继续说道
“今天这件事，是我的失职。你的表现是完完全全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威尔似乎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惊讶，一丝得意从那双蓝眼睛中一闪而过。
“小同志，我问你件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华铁星点点头。
“你憎恨这个社会吗？”
“不。”
“你拥护‘中央’吗？”
“是的，‘中央’保证了人民能够当家做主。”
“对于资本家你怎么看？”
“他们剥削劳动人民创造的财富价值，压榨劳动人民，大肆掠夺社会财富，是必须铲除的敌人。”
“帝国主义呢？大洋彼岸的阿迈瑞肯呢？”
“铲除帝国主义才能实现全人类的解放。”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把那小子弄成二级乙等伤残，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愧疚？害怕？还是愤怒？”
“我觉得很兴奋，很开心。但又觉得害怕。”
“姆，这样啊。”
威尔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不知道他到底在作何打算。
他稍微考虑了一会儿，看着华铁星的眼睛
“这事嘛，说大也大，说小也可以把它当做是没发生。但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决定权在我，但能不能成还是看你。”
“我的命是您救回来的，我定会效犬马之劳。”
“打扫卫生时介意弄脏手吗？”
“不如说是很享受。”
威尔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是我回答错了吗？
华铁星心中正纳闷，眼前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出来吧，今天晚上有些凉，但很适合走走。”
威尔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
“走走？去哪？”
华铁星疑惑的从禁闭室走出，接过了警卫员递过来的军大衣。
“一个机会，一个关乎你未来的选择。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