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和你的差距也太大了吧？”秦无衣意犹未尽地说，“妖绕的程度啊速度啊完全是云泥之别，各个方面全都被你秒杀了。”
安静丝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半趴在布兜的沿儿上，笑得像个偷吃到了桂花糖的孩子，“这种程度就满足了吗？我只是幻化出了一件衣服而已哦，武器和技艺可完全藏私了，这也比项姐姐好？”
“那是，”秦无衣竖起大拇指，“强太多了。”
“无衣你呀，就是这个德行，油嘴滑舌改不了了。但我必须帮项姐姐出头啦，否则太对不起项姐姐的一番苦心了。”安静丝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要知道我现在可是灵气容纳至巅峰的状态，而项姐姐从一开始就把自己修的的灵力全部给了你，完全放弃自己的修炼。在那种状态下还能坚持完成妖绕帮你对抗真仙，你现在还说她不好，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女孩子的心思，可容不得别人乱猜。总是劝告古森精族别再输送灵气给秦无衣的小羽，背地里却一直孜孜不倦地进行精气度让，哪怕饱和也不肯罢休。她不说，秦无衣自然也不会知道，他的尾妖精究竟是有多么不服输，多么会吃醋，多么喜欢他。
“良心是种主观的东西啦......”连主观良心都少得可怜的猫崽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我也没说小羽的坏话啊，没理由会受到谴责的。更何况，我很赞同小羽同志对组织做出的巨大牺牲和贡献啊，你看，金字诀我不是一天都没有落下么？”
说罢，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从大胡子的身体中突然激射出一道银光，刺入秦无衣的怀中。而秦无衣面色如常，还炫耀似地朝安静丝显摆。
“嗯，的确是一部配得上项姐姐的功法呢。”安静丝翻了个身躺回布兜的中心，用力伸了一个懒腰，“虽然看到了无衣你的良心，也为自己暂时超过了项姐姐感到高兴，不过一想到没有属于我的独门功法，总会觉得好遗憾呐。”
“会觉得遗憾吗？”秦无衣盯着脚下的大胡子的尸体看了几秒钟，果断放弃了想要摸尸体证明血统的冲动，转头看向另外两具女性修道者的尸身，并招呼那群受到强烈惊吓的恶犬们上前，好好一饱口福，吃一顿乱世中难遇的“壮硕大胡子盛宴”。
“当然会觉得遗憾啊，因为听起来，感觉无衣你对项姐姐更加重视一点嘛。”安静丝左一下右一下地拍打着布兜，牵扯着秦无衣的颈脖有节奏地轻点，“让我觉得自己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炮友，超失落的......呜哇，吃相真难看。”
不同于因为观看到群口会餐而反胃的尾妖精，猫崽此刻非常诧异恶犬首领那套优雅的进食方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口回话道，“你们跟着我一起经历了二十一世纪的改革春风，难道就只体会到了三俗的社会真谛吗？什么炮友嘛。再说了，广告里也经常放一句话的，你不记得了？下雨天，木字诀和秦无衣更配哦。”
“什么嘛，我才不要当德芙，感觉太傻了。”安静丝想了一会儿，才哈哈地大笑出声，边抹掉笑出的眼泪边回答道，“真是太神经病了！刚才那句话如果被项姐姐听去，她肯定要扒掉你一层皮！哈哈哈哈哈！什么嘛就下雨天！”
“嘛。”因为那句“拔掉一层皮”听起来很像是会发生的事，所以在一阵鸡皮疙瘩掠过后颈的时候，秦无衣也就不想再多深入思考，“反正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一本功法配得上我们，只要耐心地等一些时间就好，随心，凡事不强求。”
“又是即遇则安的理论吗？”安静丝仰起半个身子，任由丝滑的绸制绿衣滑至肩膀，露出白嫩的香肩，笑意满盈地说道，“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等啊，只是无衣你还没有发现而已。”
秦无衣的眼睛扫过身旁的蒿草，轻“哦”了一声，随手从蒿草上截下了一小段草茎，拿手指捏着就往安静丝身上戳。
“如果是无衣你的话，应该能想得到才对——呀！”安静丝像只受惊的兔子蹦了起来，险些把小布兜踩踏掉。
她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双手捂住自己贫瘠的胸口，气急败坏地骂道：“无衣你变态！”
秦无衣扔掉手里的草茎，一脸无害地问：“是吗？我只是看到你胸口春光乍现，担心你着凉才好意提醒你嘛。”
“不需要这么变态的提醒！”安静丝气呼呼地扎紧腰带，把落到肩膀处的衣服拉回自己的锁骨上，盖住了大片春色。
“诶？难道你是故意想给我杀必死吗？是想我用手帮你吗？”
“变态不要讲话！”安静丝故作凶恶地说道，却怎么也压不下脸上的大片红晕。
“好好好，你胸大你讲话。”秦无衣示意安静丝飞回布兜，“只是看到你这么可爱就情不自禁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想过要玩荤段子的。”
“我胸小我知道！”安静丝的火气起得快去得也快，她乖乖地飞回了布兜里，只是满脸不忿，“如果你想要玩荤段子才更好呢，可是现在只能吃不能看！更让人心烦啦！”
“什么叫只能看不能吃啦，我有能力了好吗？”秦无衣很不满意自己尾妖精的口气，“小心我当众耍流氓。”
安静丝躺下身子，没有去看秦无衣的脸，“刚才还讽刺我胸小，现在是要我揭你的短吗？你的能力还不够啦，想真地对我们耍流氓还不是要等——这个才真的要等啊！修炼木系的功法根本不要等！”
秦无衣大概知道安静丝口中的木系功法该怎么得到，但这种法决想来肯定珍贵无比，秦无衣又怎么好意思无功受禄呢？
“还是再等等吧，等我们找到一些对森精有帮助的东西再去跟别人提要求，好么？”说出这句话，猫崽都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安静丝了，“它们无偿帮助我这么多，我还总是欺负它们（准确来说只有一颗），恬着脸跑去要功法多丢脸。”
“好吧，”安静丝很想告诉内疚的猫崽有关森精族的集体猫控群侯症的事情，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反正也不急着一时，金字诀的路也要走很久呢，贪多嚼不烂嘛，你说的。”
“嗯，我说的。”猫崽悬着的心落到了地上。
恶犬首领在一旁蹲了挺久，见一妖一精貌似聊完了，才走上前来，“您真的是妖吗。”
“你看不出来？还是说你想尝尝我的钢铁尾巴？”秦无衣反问。
“我从别的族群那里听说过妖族，可看起来您和消息中的妖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你才是东西。”秦无衣握起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在恶犬首领的脑袋上，“全世界就我这只妖会对你们好，下回见到别妖还是得夹起尾巴做狗，懂么？”
“知道了。”恶犬首领踌躇了一小会儿，才继续开口，“这两次，真是感谢您的不杀之恩。”
“你只要谢我上一次的不杀之恩就行，”秦无衣也给出了实事求是的回答，“这一次明明是你们自己跑来送死，我虽然不喜欢杀人，但也不喜欢看见别人因我被杀。”
恶犬首领沉默地看了几具尸体一眼，聪明地没有反驳：“是。”
“嗯，吃饱喝足就滚蛋吧。”秦无衣站起身，抓起一把蒿草擦干净手上的血渍，“我也要继续赶路，都走了快一个月了，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城镇啊。”
“这个方向再往北走，就会有个破落的村子。”恶犬首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声音变小了不少，“至于都城，除了稷（王都方圆千里）范围内，都已经被各大诸侯吞并了。”
村子的存亡和贫瘠的土地无人关心，只有繁盛的都城和周边肥沃的土壤才会被王照顾，这是这个世界诸侯们的认世原则。
无论怎样，都是百姓苦。
“这样啊，多谢你的情报。”秦无衣掏出怀里的一个小布袋，从里头抓出几条**小鱼干来，“喏，算是给你的情报费了，别说我小气，这玩意儿现在吃一点少一点。”
恶犬首领也是头回闻见蜜饯的香味，感激地摇了摇尾巴，舌头一扫把那几条干瘪的小鱼干嚼进嘴中。
“不过是一条野狗，嘴里倒文绉绉的有一套，比那些没文化的恶徒和满口道义的伪君子强多了。”秦无衣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字去夸这条狗，他把手掌放在衣服上随意擦拭了一下，然后说，“希望你们这些乱世的野狗都能好好地活下去，如若可以，最好是连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别去做它。不过，遇到别人挑衅，甚至威胁到了你们的安全，我也很乐意看到你们在它身上各种撒欢。”
恶犬首领看着秦无衣擦拭在身上的口水渍，眼中闪着莫名的水光。
“行啦，有些东西说多了就太娘们儿了，我们可是公的，不要老玩这一套。”秦无衣捻出一条小鱼干，吧嗒吧嗒地吃进嘴里，又轻轻念叨了一句什么后，逍遥地离开了。
其余的恶犬还在狼吞虎咽那些从出生起就没吃过的肥瘦相间的嫩肉，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都咽下肚去。
恶犬首领呜咽了几声，依旧看着秦无衣离去的方向。
它怎么会听漏掉秦无衣的自言自语呢？
“乱世犬都难做，此番北上参战后，若你们还能苟活，希望能成一条太平犬。”
恶犬首领厌恶言兵，可它希望秦无衣的战事能够一帆风顺。
毕竟此生就算是为犬，它也宁为太平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