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衣找到苏子仪的时候，少女正在空旷的训练场地上独自演练着武艺。
厚重的长刀因为高速的挥舞而发出“咻咻”的声音，像是割破了空气后，泄出了隐藏在空气之后的别的气体。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宽刃厚背青铜大刀（我编的），在少女的手中却相当灵活，灵活地几乎像一条拥有生命的鞭子，护着少女的周身。猫崽稍微瞧了几眼，就明白自己如果不动用妖力，肯定找不到任何一个完美的进攻漏洞，因为在那柄青铜大刀的护卫下，每一处可以进攻的地方都多少会存在缺憾。
见少女用心的有些过分，秦无衣也没有冒失地打断她。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趁这个机会，他也好仔细瞅瞅这个未来可能会成为敌人的人的武功套路。
不过渐渐地，猫崽就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少女的刀法转移到了她的脸蛋上。
因为从秦无衣的角度看去，她的侧脸配合时而隐藏时而显现的认真的眸，格外地惊艳，他都觉得自己有被小小地撩到了一下。
对了，还有那一头在阳光下，如同金色流苏一般的黑色长发。
除了一套眼花缭乱的刀法和一张认真起来具有别样魅力的脸蛋，少女缥缈的步伐给猫崽带来了更多的震撼，让他觉得自己以前玩的野路子根本就是下里巴人的程度。
或许这就是当年曹子建会对洛神一见倾心的原因吧，秦无衣忽然想到。因为此时此刻，呈现在猫崽眼前的视觉盛宴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根据安静丝自称的专业眼光（猫崽对此持保留态度），少女的步子暗含了天地之韵，每一步都能踏出生机点，不仅不会把自己逼进死路，还能进一步掌控天运时利。也就是说，如果当初在城门口，猫崽真的要和苏子仪拉开架子干一架，那么只要猫崽抱着“我甚至不需要出手，你就已经倒下了”的想法陷入持久战，那么拖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算猫崽同时借助安静丝和项小羽的力量，也只能硬抗而不能保证胜利。
甚至很有可能被苏子仪逐渐积累起来的天地之韵压制，最后惨败。
这其实挺符合少女天道使者的身份，不过秦无衣现在除了感叹和赞美以外，不想过分挖掘脑子里那些埋藏的有些深度的东西。
毕竟，每个人都有发现美的眼睛，也都有欣赏美的感性，猫妖也一样。
猫崽如痴如醉的眼神没有引起苏子仪的不满，不过招来了安静丝和项小羽的小脾气。
“什么嘛！那个臭女人的武学很高吗？根本就是不堪入目！如果无衣你要看的话小丝也可以啊！小丝很厉害的！”
“如果无衣真的要看，也应该看我才对。你有什么好看的，明明没有一项能力是出彩的，不是吗？”
“啊！就算是小羽姐！这么说的话小丝也不能原谅！这样说不就显得小丝很没用吗！真的太过分了小羽姐！”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长处啊？武略比不过罄芝，射箭比不过忆礼，剑法比不过太......”
“太过分了小羽姐！只挑她们比小丝强的地方说！如果这样的话小羽姐你不也一样吗！比这些你也比不过她们啊！”
“我承认我是比不过他们，可我比你强啊，每个方面都比你强啊。”
“居然还强调每个方面！小丝真的要生气了！小丝要和你决斗！和小丝去那边决斗！”
两只尾妖精吵吵闹闹地飞到一旁去了，而这个时候，少女的自我锻炼也似乎进入了尾声。
看到少女开始了最后的收刀式和收敛脚步，从入定状态退出的猫崽略显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么高质量的教学视频可不多见，如果能学会的话就真的是赚翻天了。
“小羽，你有没有记下几......咦？精呢？”猫崽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自己拿两只尾妖精的踪影。
“嘛，算了，反正我又不是靠脑子打架的——交给本能就好了嘛，不要本末倒置了。”猫崽看到少女朝自己走来后，微笑着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苏子仪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靠着木头架子放下手里的长刀，然后拿走放在架子上的湿丝巾，擦去了脸上的汗珠。
“不知秦仙师挚爱的高徒，找罪将有何贵干？”
“什么都不干，只是想看看你，你紧张什么，继续练啊。”猫崽笑嘻嘻地蹲在木头架子边，双手抱膝，前后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罪将这些微末技艺，怕是要让仙师高徒见笑了。”苏子仪倒沉着，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晰也很明白，唇齿动作间不断表露出送客的意图。
不过秦无衣自然是假装看不见了，“没事没事，我也长见笑于大方之家，自以为高人一等来着。”
他刚把这句话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妙：自己一只妖族嘴巴上挂着高人一等这个词不是赤裸裸地挑衅吗？
“高人一等，身为仙师的高徒，自然是有资格高人一等的。”冷冽的女武将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始终平淡如一。
“你看看，我刚才那句话可什么意思都没有，你自己却老是脑补，这样我也很伤心也很伤脑筋啊。”猫崽抿着嘴巴，讨好地接过女武将原本想要挂回架子上的丝巾，浸在青铜水盆里。
“罪将也并无他意，实话实说尔。”苏子仪看也不看那张泡在水中的丝巾，便自顾自地走到另一边的武器架处，抽出了一杆长戟。
秦无衣也不介意，乐呵呵地蹲在原处，两手搓着丝巾，眼睛一刻不离女武将曼妙的身体——这么说会不会太色情了？
“那么，仙师的高徒是还要待在着烈日下看罪将舞刀弄枪了？”
“哎呀，不要这么生分，叫我无衣就可以啦。或者说你更想叫我猫妖？不要那么小心眼嘛，常言道不打不相识，来，喝了这杯茶，我们就是自己人了！”猫崽甩甩手上的水珠，单手空握，摆出一副敬茶的样子。
“罪将卑贱，不值得仙师高徒同辈而交。”苏子仪还是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硬脸孔，柴米油盐酱醋还包括茶全然不进，猫崽算是碰了个软钉子。
“那你是想要我叫你姐姐吗？那多不好意思呀，我不客气了。”深谙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种网文小说套路的猫崽当下就要嘴巴抹蜜糖，结果只舔到了少女转身离去后的空气。
算了，好歹也舔了一口，值了。猫崽如是安慰自己。
非常漂亮的起手式。少女看来并不是随便练练而已，即使秦无衣在旁边，眼睛瞪得像两个一千瓦的灯泡一样，她照样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慢慢琢磨自己的武艺。
“唔，看来套近乎这一招是要失败了啊。”猫崽摸着自己的下巴，“这条小鱼干不好啃，难道真的要走小姜那条路？可是利用萝莉什么的也太丧病了，我还没有牺牲自己节操的觉悟啊。”
“哦，这个女人对长杆武器的领悟能力确实挺高。”不知何时出现的项小羽拍着小手，不住的点头，眼中流露出了赞赏的神情。
“如果是小羽这么说的话，那她就是真的很厉害了吧......咦？小丝你怎么了？”
同样不知何时出现的安静丝正不停用手背擦着自己的眼泪，“呜呜哇哇哇哇！小羽姐她欺负我！她只知道欺负小丝！”
“你又做错什么事了？”
“为什么前提是小丝做错了事嘛！”安静丝红着眼睛哭喊道，“明明是小羽姐不对！都是小羽姐的不对！”
“我觉得你的可信度实在低的有点可怜......那，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个笨蛋刚才和我来来回回打了大概有一百多个回合吧，”项小羽轻松地说道，“然后毫无悬念地被我KO了。”
“perfect（玩过拳皇的都知道吧，如果技术够好的话）吗？”
“聪明。”小羽打了个响指。
“那小丝你也太弱了。”
“什么嘛！明明是小羽姐太强了！而且她刚才赖皮！本来小丝只比她弱那么一点点的！”安静丝不依不饶地哭闹着，还趁机把自己的鼻涕抹到了秦无衣的衣服上。
猫崽“唰”地一下把木系尾妖精丢了出去，“你还真的流鼻涕！太恶心了快走开！”
“呜呜哇哇哇哇！连无衣你也欺负我！”
“我没有赖皮吧，输不起的癞皮狗？”项小羽稳稳地停在了秦无衣另一边的肩膀上，“不过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每次都会被虚晃的回马枪捅到心窝，在这么赢下去你真的要成为我们中最弱的一个了。”
“小羽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飞回来的安静丝贴在秦无衣的另一边脸上，“不过无衣不用担心哒，如果用妖绕的话就绝对不会有这种弱点！”
“我还是比较喜欢小羽。”猫崽实话实说。
“啊！你上个月的时候还有说我比小羽姐有用得多诶！”
“人都是会变的嘛。”
秦无衣耸耸肩，离开了训练场，留下苏子仪一个人在场中继续操练着武艺。
“小羽，如果全盛的你，几招可以拿下用长枪的她？”
“十招之内，她不是我的对手。”
“是哦，原来她真有这么厉害哦。”
“叮！”从背后的训练场中，传出了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猫崽苦笑着对自己的尾妖精感叹道：“我只是摸了一下那个丝巾而已，至于连盆都遭受无妄之灾吗？这家伙，不好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