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先生，不过……”那位老人将帽子放回到自己的头上，“制作护身符所用的材料非常的难找，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
“大概要多久？”
“咳咳……这个可能说不太准，如果力量强劲的话可能需要些别的材料，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进行交易的……您的意下如何呢？”老人清了清嗓子，“如果要用额外的素材的话，报酬也是要增加的。”
“报酬方面是不会有问题的，只是我希望时间越短越好。”墨夜用食指扣了扣中指的指甲，“就是这样，我等待回信。”
老人再次摘下帽子对着墨夜行了一个礼，随后他的身影随着一声披风的响声消失不见。
“那是谁？护身符又是什么？”甘草歪起头来看着墨夜。
“不是都说过了么？交易妖怪！”墨夜一脸不情愿的说道，“只要召唤它们就可以进行妖怪方面的交易，从附身符、一些灵器到强力的式神都可以交换的到的——说了你也不明白，我可不想多费口舌。”
“哎？！感觉我很烦么？我这样可是你造成的，这样看上去很不好呦。”她的头歪的更厉害了，快成90度的直角了，她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这样好了，把你杀掉好了，反正现在状态的我肯定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把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仇人杀掉报仇雪恨似乎是小说的常见场景呢！”
“咳咳——”墨夜似乎瞬间打起了精神，“护身符可以一定量的掩盖你身上散发的妖气，这可以有效地减少你吸引过来的妖怪。”
“不能完全遏制么？”
“什么东西都不能是绝对的。”墨夜重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只要护身符做好了，交易妖怪就会以别的方式联系我，这个时候只要把报酬给他们就可以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会相当的危险。”
“打算让我禁足？”
“你想得美，你能够想到一栋房子周围挤满妖怪的场景么？”墨夜没好气地瞥了甘草一眼，“你不仅不能总是待在一个地方，你还必须到各处走走，别让那些妖怪挤在一个地方，这样会带来灾难的。”墨夜双手交叉抱住后脑勺，身体向后仰躺在沙发的靠背上，“话说，你又在上学么？”
“印象里是有。”
“还记得学校是哪儿么？”
“离这里很近。”
“明天应该还得上学吧，你——”墨夜轻轻吐出一口气，“因为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还没有见到你的尸体，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你已经死了的。你现在和正常人基本没什么区别。”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理论？你又再扯什么天方夜谭么？”甘草再次歪起头来。
“这就是现实——”墨夜耍宝似的伸出双臂，手心朝上做出一副无奈的姿势，“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稳定的，生物介于生死之间，生物肯定只有‘生’与‘死’两种可能性——打个其他的比方，比如说你去做一件事……恩，就说是帮忙浇花吧，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你浇了花，它依旧快乐的生长；第二种，你浇的水量过多或过少导致了花的死亡，但是在此之前，你并没有办法知道这会是这两种可能性中的哪一个，唯有当你浇完花之后才会发现，‘哦！我把它弄死了’又或是‘它还活着好好的’。当着两种可能性中的一种被一些人亲眼证实之后，人们才能去认定它，其他的可能就会被放在一边不予考虑。再比如说你做了一件事，那件事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坏，但是你在做之前不知道它会向哪个方向演变，唯有做完了，你才能知道结果的好坏；再比如说，A是一个人，他可能是好人也可能是坏人，但是你没有办法直接说他是好人，这是因为你无法证明在他是个好人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这个世界的一切准则事实上都不堪一击……”墨夜叹了口气，“妖怪的领域也是如此，你现在虽然失去了皮囊，失去了灵魂和这个世界的介质，但是你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且你的亲朋好友都认为你还‘活着’——这份强烈的羁绊是他们可以把你当成是一位正常的人类，事实上你已经成为了半妖，你就这样处于一个不生不死的一个中间状态……多亏了世界的不稳定性让你维持了现在这个状态。”
“也就是说，他们认为现在的我是正常人？”
“应该说，大概除了我和妖怪以外，所有人看你都会认为你是正常人。”墨夜一副极度缺氧的痛苦的表情，“我很少一下说这么多的话，需要休息。”
“哦？是这样么？”甘草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黑色，她歪起脖子，露出了一副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那个，你还会继续说下去么？”
“啊……总而言之，你周围人的生活依旧在‘正轨’之上，他们眼里的‘甘草落音’依旧还好好地活着，而你我眼里的‘甘草落音’实际上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死亡了，活着的只是灵魂形态，看上去产生了巨大的偏差，但事实上却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困扰。”墨夜用食指和大拇指掐了掐两只眼睛中间以缓解自己的疲劳，“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你的记忆——你绝对不能让你亲近的人发现你已经死掉了，这样一来常人就没有办法看到你了，你也会成为真正的妖怪……然而日常的破绽就是记忆……”
“尽量不说话就好了。”甘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亏你想的出来，不过我不管你说不说话，反正你变成妖怪之后我也就省了一份心。”墨夜再次坐直身子，“不过在此之前我得保护你不被妖怪吃掉，如果就这样把你丢下自生自灭太伤我的人品了。”
“你有人品么？”
“……”墨夜眯起眼睛，就像灵魂被吸走一般躺倒在沙发上，嘴里小声的嘟囔道，“不要戳我痛处……”在双方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墨夜突然说道，“你记得你的父母是在外地还没有回来对吧？”
“是的。”
“这样一来我住在你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没有什么意见——”甘草站起身来，走了几步之后转过上半身，“我要去洗澡，要不要一起。”
“没兴趣。”墨夜红着脸扭过头去，“告诉我多余的被子在哪里就好。”
“我房间的衣柜里，要不要带你去？”
“那我睡沙发！”墨夜大叫一声，背过身去用手擦了擦汗。
“随你。”她这样抛下一句话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晚安。”
墨夜在沙发上躺了一段时间之后坐起身来，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个有着惊异颜色的红色的勾玉。
他望向窗外来来往往的属于妖怪的黑影，皱了皱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