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姐……”
“你傻啊楚楚！碰到这种货色你还不反抗？真是给他脸了！”
叶霜陪玩的包间就在林楚楚隔壁，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当场就拔下键盘杀了过来。
尤其在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砸了下去。
金属底座的键盘直接将他砸得眼冒金星，他捂着不断涌出鼻血的脸，看向叶霜的表情相当狰狞。
“臭、臭娘们！你敢打老子！”
“打的就是你这个臭流氓！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居然还敢来我们店里！”
林楚楚听着两人对骂，靠近叶霜问道。
“霜姐认识他吗？”
“这就是个垃圾，上次来我们店里点我陪玩，还想对我动手动脚，直接被我扇了一巴掌，从那之后就被禁止进入我们店，没想到他还敢来？”
“老子怎么不能来了啊！老子来消费怎么不行了？点你陪玩是看得起你！谁知道你这么不知好歹！不就是个卖肉的，装你妈的清纯！”
“你再给我说一句看看？”
叶霜眼睛一瞪，就要拿起键盘再砸过去，但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店长……”
“游志远！你拦着我干嘛！”
制止叶霜的是听到动静后赶来的游志远，他拽着叶霜的手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微微眯起眼睛。
“黄老狗，我说过不许你再来的吧。”
“你说不让就不让？你游志远算老几啊！当年你还一口一个黄哥，现在混出息了？”
“我有没有出息不好说，但你现在是越混越回去了。”
游志远瞥了一眼叶霜手里沾着血迹的键盘，看着黄老狗狼狈的模样冷笑道。
“怎么？还不走？是等着我喊警察再把你送进去关几天？”
“喊警察？你游志远可真有种啊！”
“我合法经营怎么不能喊警察了？还是说你想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你们给老子等着，今天这事儿不算完！”
撂下狠话后这个男人捂着鼻子走出包间，游志远也没有拦他，只是让叶霜带林楚楚去楼上休息。
两个人来到二楼客厅的沙发坐下，叶霜从冰箱里给林楚楚拿了瓶冰红茶，自己则是开了瓶可乐，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
“爽！打完狗喝可乐就是爽！”
叶霜哈了一大口气，目光落在捧着冰红茶却不喝的林楚楚身上。
“怎么了？还真被那个狗东西吓着了？我跟你讲！对付那种狗东西就得狠狠地打！”
林楚楚摇了摇头。
“我没事，不过这样不会给店长惹麻烦吗？”
“麻烦？一个小流氓能有什么麻烦的？打就打了呗！”
坐到林楚楚身边，叶霜勾着她的肩膀说道。
“况且你当游志远那头黄毛只是染着好玩的？这一片的人他都熟着呢，那个狗东西翻不起什么风浪。”
“店长他这么厉害吗？”
“我也不太清楚啦，不过我看附近的小混混在他面前都挺老实，估计他以前多少混出点名堂了吧。而且开网吧，总会有些不长眼的，我看他也都能摆平。”
林楚楚想到店长那副标准的混混打扮，也觉得他看着不像什么善茬。
虽然在跟她相处时意外的好说话，也挺顾及她的感受，但在麻烦找上门时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所以说安心啦，遇到这种事根本不用怕，直接喊他来处理就行，知道了吗？”
叶霜突然收敛起懒散的表情，戴着粉色美瞳的眼睛认真注视着林楚楚。
她就坐在林楚楚的隔壁包间，先前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林楚楚不反抗也不呼救的行为，她相当看不下去。
“越是怕事，这些事越会找上你。”
“嗯，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
打断了林楚楚有口无心的话语，叶霜感到无比愤懑。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才懒得跟他说这些话，但你既然叫我一声霜姐，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我都愿意拿你当朋友看。”
“……”
“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事，但像这样不论善意还是恶意都照单全收，只会伤人伤己。”
林楚楚低下了头，眼眸暗淡无光。
看着她这副样子，叶霜有些抓狂地揉了揉头发。
“你这样让人怎么跟你交流嘛！”
“霜姐，人很好呢。”
“哈？”
叶霜歪着头满脸不解。
“明明跟我认识不久，却愿意站出来保护我。”
“我只是看那家伙不爽而已！居然敢到我的地盘闹事！”
“地盘？霜姐居然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了？”
“……楚楚你啊，要么说话敷衍，要么就很尖锐呢。”
林楚楚的脸上空无一物，仅仅看一眼，叶霜就感觉过去几天，跟她建立的交情都是自作多情。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说道——
“我也说过，我来这里也就小半年吧，要说我对这里有多深的感情是不至于，但对现在我来说，这里就是唯一的容身之处，所以我不想让任何人来这里捣乱。这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喔。我觉得这点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我不清楚。”
“不清楚也没关系啦，要是对自己的人生很清楚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这里。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迷茫，然后游志远对我说过一句话——流浪猫就是这种朝不虑夕的群体，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他也跟我说过类似格式的话。”
“呜啊，真恶！是不是感觉那种打扮的家伙，说这种话特别让人起鸡皮疙瘩？不过这些话好像也是别人跟他说的，反正我当时觉得还挺有道理，只要保证今天有吃有喝就够了，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嘛。”
换做其他人听到这些话，大多会嗤之以鼻吧。
无论处于人生的哪个阶段，都会有人强调规划，仿佛没有规划的人生就如浮萍，只会随波逐流堆积在肮脏的沟渠。
“再跟你说一件事，其实不只是我们，游志远那家伙也是被人捡回来的。”
“店长也是？”
“没错，应该就是跟他说这些话的人，他好像是在挺小的时候就被收留了，这是我听网咖里那些常客说的。听说游志远小的时候经常被附近的人欺负呢，就像今天那个狗东西，仗着自己是个大人没少打过他。但游志远这人嘛，就算被收养了也是流浪猫，说白了野性难改，所以无论多少次他都会反抗，久而久之这附近就没人敢来惹他了。”
“店长真厉害。”
“对吧！”
叶霜像是自己受到赞赏一般高兴。
“但是，这家伙作为流浪猫，为什么会收留其他流浪猫？原因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一定跟收养他的那个人有关系。我能感觉到他跟我们不同，他就像背负了那个人的意志一样，努力地在做同样的事。而我呢，对自己的未来也没什么想法，就干脆帮他一起做啦。既然你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该做什么，不如先跟我们一起吧。嗯……组建一个流浪猫的聚集地？”
“可我能做什么事吗？”
“有哦，那就是好好保护自己。就算没有反抗能力也没关系，只要能够抓住别人伸出的援手就行。”
“这样就够了？”
“是的，这样就够了，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嘛。”
林楚楚缓缓点头，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
但仿佛只要点头，人生就能有所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