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唱诗歌的旅行商人
曾经有位商人，通过不断的以物易物，用自己手上一枚毫不起眼的贝壳，换来了一座庇护一方的恢弘城市。这座坐落于风暴峡湾风口的巨城，便成为所有商人心目中的圣地，据说每一位商人一生只有一次入城的机会。这些年来，无数商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只为一睹这座用贝壳换来的奇迹之城。
奇迹之城遥远的山崖之巅，小憩着一位少年，少年摸了**口的钥匙，低头望着悬崖下的城市，静默不语。他来寻求一个答案，和其他所有的商人一样，为了寻找属于自己的奇迹之城。
少年的父亲被认为是村中最开明的智者，为了历练少年，他将少年赶出了家门，并送上一句临行的箴言：
“来自西方的智慧商人用贝壳和粗糙的海盐换得了一座城市，无数人试图复制奇迹，凭借简陋的资本便想获得妄念中才会存在的丰厚报酬。我不愚蠢，所以我给了你这把能够开启一切锁芯的钥匙。无论你用它换得行商的资本，还是凭借它行禁忌的交易，我都不会过问，我只希望能在第十三次月满之夜，看到你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凯旋。
记住，物以稀为贵，需求创造价值，何日你能真正融会贯通这两句话，便是你成功之时。”
少年不知道怎样的商人才能算成功，但他谨记父亲的话语，父亲希望他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所以他需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于是他开始下山，就像其他商人那样，小心地护着自己唯一的商品，提防着一切抛掷过来的视线前行。
下山的路很长，很远。无数人从远方来到这座山崖，又踏上山间蜿蜒的小径接近着那座城市。少年见到了许多同伴，有人背着一窝金色羽翼的燕子；有人捏着雪山尖才会生长的花；有人藏着一只认不出外貌的虫子，视若珍宝；有人带着几叶斑斓的贝壳，不知是否念想着换取一座城市。
少年很羡慕他们的商品，那些闪着琉璃色的小圆珠，混合着泥土气息的花草，是少年自长大以来从未见过的，未见过的，便是稀有的，稀有的，便是好的。少年不懂价格，但他知道那些东西是值得被视作珍宝的东西。他低头看看自己胸口的钥匙，思虑着是否应该用自己的钥匙去换取他们的商品。
犹豫之际，商人们来到了广阔而错杂的平原，前方立着一块小木碑，上面纹饰着一枚贝壳，这是奇迹之城的起点。
平原并不平坦，纷杂的地势将前行的道路割裂得七零八落，商人们如鱼入江河，穿行其间。少年挣扎许久，决心用自己的钥匙交换那颗彩色的珠子，他刚一抬头，便发现珠子的持有者早已钻进了迷宫的平原，不知所踪。
不知为何，少年感到了一缕深深的遗憾，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叫机遇，什么叫犹豫与果断。
少年选择了一条并不宽敞的小路，小路的走向曲折，层叠的树林遮住了远处的那座城。他觉得小路很亲切，如同家乡的山路。他刚学会什么叫犹豫与果断，什么叫机遇，于是少年毫不犹豫地踏上了这条路。
寂静的小路上，少年遇到了第一个向他搭话的人。这是一个衣着整洁，样貌标致的小青年，他有一口清丽的声喉，能唱出醉人的民谣，便是说话也如同唱歌一般。
“来自远方的美丽少年，你也是一位朝圣的商人么？”
少年十分礼貌地回应对方：
“你好，我来自极北之北，雪与冰的国度，遵循父亲的教诲，来此寻找商人的宝藏。”
“商人们说，持着贝壳的人从那个立碑的路口出发，当他走到奇迹之城时，手上的贝壳变成了一座生命不息的城市，为何你不着急前往，寻找那个答案呢？”
“父亲说，愚者才会凭借简陋的资本妄念丰厚的报酬。”
青年有些讶异，不过他随即点头道：
“你的父亲是一位智者。”
“大家都这么说。”
少年简单地回复，却没有露出自豪的表情。他望向眼前的青年，发现青年两手空空，没有携带一件东西，不禁也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你的商品呢？”
“我？我是一位诗人，我的商品便是诗歌。”
“诗歌是什么？”
“是一种能给人带来快乐的具有魔力的语言。”
少年沉默，他觉得自己从未快乐过，一件能够带来快乐的商品，那该是多么罕见的东西。他从怀中取出那把钥匙，小小的金属环流淌着晶莹的光。
“我有一把钥匙，能开一切的锁，我能用它换取你的诗歌么？”
“当然。”
青年开始轻轻吟唱，缥缈的诗歌轻如白云，细如针织，动如山泉，美如画卷。少年坐在路旁的石头上，闭眼倾听，仿佛身临另一个世界。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睁开眼睛，他发现青年早已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把钥匙。留下的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以及温暖无比的太阳。少年很满足，却又有些失落，他得到了诗歌，享受了片刻的快乐，却也失去了钥匙，不过……
“我有一件商品，那是一首能让人快乐的诗歌。”
少年捂着自己的心口，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少年沿着小路继续前行，他看到紫藤萝悬挂在高高的枝杈上，看到夜莺和白鹡鸰轻快地跳跃在树丛之间，他看到许多的动物，许多的花，他叫不出名字，只能用“这个”来指代心中美丽的那个事物，思念及此，他突然有些遗憾与怅然。
小路蜿蜒而前，顺着一座低矮的峡谷向上，不多时便绕过了山尖，来到了一座小镇。
这是一座安静的小镇，安静却不冷清。不多的村民有序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晒着谷物的大叔认真地翻覆着地上的麦粒，老婆婆悠悠地为园子里的菜芽浇水。少年喜欢这样的气氛，他突然想到父亲的任务，于是学着其他商人的样子，将一块小纸板从背包中取出，在上面写上“出售诗歌”四个字。他找到一块干净的大卵石，将牌子小心安放在那儿。素洁的卵石配上素洁的纸板，显得十分和谐，少年左看右看，显得很是满意，开始了自己第一次行商叫卖。
“出售诗歌”的小牌引来了村民好奇的目光，有些人带着善意的微笑，有些人带着无声的嗤笑，更多的人只是看一眼，便又回去专注自己的工作了，少年认真地回应着每一个微笑，毫无倦怠之感。
时至中午，一群与少年年龄相仿的小家伙们来到了少年面前。
“你要卖诗歌？”
“是的，能让人快乐的诗歌。”
为首的少年皱了皱眉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唱一段给我们听听。”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只有商品才能换商品。”
为首的少年显得有些不开心，他向身后看了一眼，一个小女孩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将自己的木发簪放到了地上。
“这是商品。”
为首的少年冷声说。
少年有些不悦，他觉得木发簪不足以换取能带来快乐的诗歌，不过看着小女孩可怜的眼神，他还是决定接受这笔交易。
少年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青年诗人的词句，那些美妙的字眼如图章一般烙印在少年的脑海之中，随着少年的心意缓缓流出，开始编织属于他的快乐的歌。
歌声没有持续多久，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被打了，在肚子上，狠狠的一拳。
少年倒下了。
“傻子。”
他听到了一个词，缓缓闭上了眼。
少年醒来的时候，天空中的雨刚刚停止，他环顾四周，破败的草丛间，安静地躺着被掏空的破布行囊，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不知不觉之间一无所有了。不但没了钥匙，连行囊里的衣服、干粮，以及身为商人的证明的小纸板也没有了。
他不明白为何带来快乐的诗歌给自己带来了如此痛苦的经历。
少年突然想哭，于是他轻轻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想到了那首能够让人快乐的诗歌。他开始哼那首快乐的诗歌，一边唱，一边哭。天空的云聚了起来，遮住了温暖的阳光，少年哭唱的更厉害了，于是积聚的云下起了冷雨。
遍布着商人的平原的角落，下起了一场一个人的雨，辽阔的平原的角落的小商人，轻唱着一首雨之歌。
少年停止了歌唱，雨也停了，心中的难过也消散了不少。他缓缓起身，继续向远方前行。他有一个目标，成为父亲口中成功的商人，他有一件商品，那是藏于心底的能让人快乐的歌。
少年走出了蜿蜒的小路，来到了一条并不宽阔的大路。路的尽头点缀着几个人影，少年知道，那是同自己一样，为了追寻奥义的小商人。少年有些饿，他感受着背后空荡荡的行囊，决定用那首诗歌换取一些食物。
他叫停了每一位路过的商人，吟唱着自己的诗歌，并希望能用自己的诗歌换取一些食物。可是每一位路过的商人在听完他的歌以后，都微笑着转身离开。少年很失落，但他没有气馁，依然不停地赶路，不停地兜售他的诗歌，付出去的旋律没有换回一片面包。
他再次倒下了，这一次，没有拳头，只有饥饿。他没有倒在草地里，因为有一位少女搀住了他。
“你饿了？”
“嗯。”
“吃点东西吧。”
少年接过少女递过来的硬面包，快速啃了起来，没过多久，便将拳头大的面包消灭一空。
“我是个商人。”
少年结束了多日来的第一顿午餐，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所以？”
“你给了我硬面包，我要付出相应的东西交换。”
“你有什么？”
少女扫视了一下眼前一无所有的少年，确信自己没有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有一首诗歌，能让人快乐的诗歌。”
少年露出了纯净的微笑，那微笑如此的耀眼，让少女的内心不由一颤。
少年开始吟唱他的诗歌，诗歌的唱词很简单，也很复杂，简单到一眼便能看出少年那感激的心情，复杂到看不透那感激之下深埋的无数思绪。这歌声说不得多少动听，略带一些嘶哑，难怪当时那个为首的少年骂他一声傻子。然而少年毫无自觉，他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显得那样洒脱而自在。
天空中慢慢聚起了云，一片两片，缓缓地交叠在一起，遮盖了一方天空。歌声远飘，传到了云端之上，于是云开始哭泣，下起了雨，冷冷的雨。少年的歌声突然轻了下来，微笑上扬的嘴角也慢慢凝固。他有些沮丧，略带歉意的望着眼前的少女说：
“对不起，我的诗歌似乎出了点问题。”
少女望着漫天的雨，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不过她还是反应了过来，微笑着摇摇头说没关系。她从背包中取出一件雨蓑，将自己裹了起来。
“少年，商人是视觉的存在。我们不相信看不到的东西，更不会去换取凭空的存在。”
少女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将心底那句略显悲伤的话说了出来：
“你可能不适合做一个商人。”
少女留下了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向着那座远在天边的城市。她知道少年追寻的目标，每一个踏上这片平原的异乡人都有这样一个目标，所以她很悲伤，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少年仔细地品着她的话语，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他不知道自己的那首诗歌能否被当做商品，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诗歌只能引来一阵阵阴冷的雨，带不来阳光与快乐。少年突然有些恨那位青年诗人，他带来了一首看不见摸不着的诗歌，却取走了自己身上无比珍贵的钥匙。父亲说，那把钥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可这样一笔财富却换来了一首落雨的歌。
少年有些气馁，继续向前走着。时间推移，他再次迎来了必然的饥饿，可这一次，他不再有勇气叫停路过的商人，不再有勇气兜售自己的诗歌。因为那是无可被视之物，那是只会带来冷雨的歌。
少年脱离了那条大路，再一次钻进了一条小径。这一次，小径不再像家乡的山路，路边的藤蔓与花草也不再散发着令人好奇的魅力。少年不知到自己为何选择这条小径，他很饿，他很想念那把贴身已久的钥匙，虚弱的脚步踏上遍布卵石的小路，少年有些疲倦。
恍惚间，他看到了干涸的池沼，他看到躺在池沼边的一位老妇。
少年缓缓地走了过去，目光扫过那张痛苦而苍老的面庞。
“婆婆，您怎么了？”
“渴……”
嘶哑的声音几无生气。
少年望着干涸的池沼，心想老人家怕是不远路途来到这里取水，到了这儿却只见到干涸的池塘，心里便升起一种莫名的难过。他拾起老人手边的水桶，四下望了望，却看不到一丝水源。眼前的风景早已不再是绿草和林叶，只剩黑岩与黄沙，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过了那么远的路，来到了平原的另一头。
少年抬头看了下天空，干净的蓝色下见不着一片白云，唯有太阳红成一片。少年捂着饥饿的肚子，疲倦地笑了，他在老婆婆身边坐了下来，开始吟唱那首能够带来快乐的诗歌。歌声响起的一刹那，视线之外的天边便翻滚起了浓浓的墨，无数的积云缓缓聚拢，将荒漠上的万里晴空尽数遮蔽。少年笑了，继续吟唱着心底的诗歌，他看着落下来的点滴，第一次在自己的雨歌中微笑。
稠密的雨水不住地落下，很冷，打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少年将水桶放在一旁，任其吸吮着来自天空的泪。雨水也打在了老婆婆的脸上，顺着皱纹滑进了她干裂的嘴唇，然后她醒了，清明的目光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正在吟唱的少年。
“这是你的诗歌？”
少年停止了吟唱，微笑这点点头。
“50年前的时候，这是我的歌。”
老婆婆望着少年，眼睛里盈满着千万的思绪，她将自己的包裹交给少年，然后倒了下去。少年没有惊慌，他知道老婆婆只是睡着了，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少年看到了她的眼睛，他知道那个眼神的意思——信任与托付。
少年取出包裹中的荞麦面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尽管暴雨瓢泼，麻布包裹中的面包却干爽而新鲜，甚至残留着刚出炉时才会有的混合着甜味的麦香。
天空重新变得清明，少年收拾好行囊，将沉睡的老婆婆背在背上，安静地，一步一步地向着远方前行。地平线处有座城，夹在崇山的风口之间，那是奇迹之城，他是商人，那里有他要的答案。
眼前是无尽的黑岩与漫天的黄沙。从悬崖上下来的时候，没人会相信，那一眼望去碧海连天的平原后面，居然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戈壁。无数商人在这片戈壁之中挣扎前行，那些匆匆赶路之人，没能在身上存够足量的水，进入戈壁，便步步挣扎，小心地消化着珍藏的每一滴水。
不少商人在垂死之际，用自己最珍贵的货物，换取他人的一口清泉，悔恨之余便不住地思考，当年那个凭借贝壳换取一座城市的大商人，是否是用水在这片荒漠中挣得了一座城市的财富。有些人以为自己领略了商人的奥义，便无奈而洒脱的原路回去，他们相信日后自己定会飞黄腾达，因为他们明白了那位曾经的圣人行商的秘诀。
更多的人依旧在戈壁中苦苦挣扎，因为远处的城市已然清晰可见，他们不愿倒在触手可及的答案前。
少年背着老婆婆，不紧不慢地赶着路。他发现老婆婆渴的特别快，每隔半天，老婆婆的嘴唇便会发干开裂。每到这时，少年便会放下老婆婆，开始吟唱那首诗歌，唱完歌后便开始品尝喷香的面包。一路上老婆婆从未睁开眼，从未吃过一口面包，却始终保持着均匀的呼吸，也没有消瘦的迹象。少年没有在意这件事，老婆婆相信他，那么他便接受老婆婆的秘密。
挣扎在戈壁中的商人发现，每天上午和晚上，戈壁中总有一小块地方投下一片阴影，降下一场雨。而且阴影每一天都在向前挪动，就如同商人们一样，朝着那座奇迹之城前行。于是商人们从戈壁的四面八方赶来，躲进了阴影的荫庇之中，每天定时地接收着天赐的雨。
一个月后，这篇阴影来到了奇迹之城的脚下。商人们走出了戈壁，重新回到了平坦的草原，草原的那头，是顶着罡风的城市。戈壁的风吹不进这片草原，尘沙的声音就此绝灭。
这一天，少年的足迹终于踏出了戈壁的边界，来到了这片草原。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背上嘴唇干裂的老婆婆轻轻放下，如同往常一般吟唱起心底那首带来快乐的诗歌。奇迹之城静静地矗立在草原的那头，少年却出奇的平静。他没有忘记父亲的箴言，他需要成为像那位圣人一样的商人，尽管他现在只有一首看不见摸不着的心中的诗歌，还有一位正在沉睡的老婆婆。
他的声音很清亮，数月的歌唱让他的声喉变得圆润而动人，再不复曾经的嘶哑。他静静地歌唱，天空中一如往常地聚起了无边的云，云儿互相吞噬者，开始落下冰凉的雨。
少年望着远处的城，恢弘的城下紧闭着一座门。
“那大概便是一个人一辈子只能进一次的城门吧。”
少年随意地想着，优美的词句不住地催生着冰凉而舒适的雨。
他早已忘却那枚能够开启一切锁芯的钥匙，也从未思考过父亲给他那枚钥匙背后的用意，一生进一次的门，和一把能够开启一切锁芯的钥匙。
清亮的诗歌渐渐收尾，漫天的冷雨也渐落渐息，渐渐地，雨云消散了，天空中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清澈与温暖，就如同青年诗人当天吟唱时那般。少年睁开了眼，发现草原之上，无数双眼睛正静静地盯着自己。那些目光中包含着不同的情感，有感激，有难以置信，也有无穷的愧疚。
老婆婆也睁开了眼，她望着满身雨水的少年，颇为感慨地道出了一个故事。
那是距今50多年前的故事，关于一位有着心灵之歌的河泽少女与迷路的拓荒者的故事。河泽少女送出了一首歌，将一位商人送到了戈壁的另一端，并让他拯救了无数戈壁上同行的拓荒者。他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圣人，并建立了一座城。不知从何时起，那座城从拓荒者的前线，变成了商人的圣地，而那位方向感糟糕的拓荒者，成为了商人心目中的神。
少年不在乎这些，他不在乎为何诗歌会传到那位青年的手中，最后来到自己的手上，他也不在乎老婆婆为何躺在干涸的池沼，父亲为何将钥匙交付于自己的手中。他只是很高兴，因为那位被奉为神明的商人，原来和自己一样，是一位毫无经商能力的普通人。
如今的自己依旧是一位失败的商人，却同那个人一样，被一群温暖的视线环绕。
于是奇迹之城多了另一个故事，另一个传奇般的商人的故事，那位商人用一把钥匙，换取了一条贯穿戈壁的长河，长河的这一头连着茂密的森林，另一头接向无尽之海，而奇迹之城便成了河流上一颗璀璨的明珠。无数商人从世界各地涌来，顺着那座悬崖，来到那片平原，穿过如茵的丛林，沿着河流登临心中的圣地，追寻着传说中的商人的奥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