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黎雨

作者:朱雁臣宫月明 更新时间:2022/4/21 12:08:03 字数:4904

“这位同学,请冷静一下,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不要想不开啊!”

正午,在魔都市的某一所高中内,现在是学生们排队去食堂就餐的时间,但大量的学生却一反常态地聚集在教学楼的底部。

在炙热的阳光的照射下,他们仍毫不介意地流着大汗挤在楼底下,将手掌盖住眉毛间遮住耀眼的太阳,眯着眼睛抬头向上观望着。

这些视线的集中点是一名高一年级的男同学,而让他成为焦点的原因,是因为他正双脚朝外坐在窗户上,双手向左右展开分别抓住窗框和墙壁。

从围观群众的视角难以看清,他的右手腕被什么东西割开,露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已经凝固的血液“爬”在他的手腕上。

在几分钟前他曾用锐利的物品想割腕自杀,但也许是害怕疼痛,或是所使用的物品不够尖锐。

导致割开的伤口并不深,只有黑红色的血液流出不一会伤口就凝固了,寻死不成的他放弃了割腕的死法而是决定跳楼自尽。

在午休铃声响起,班级里的同学都出去后他便一人坐在窗户上,思索着自己的一生。

直到第一个学生发现并回头去办公室叫来了老师,待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来了之后楼底已经聚集了一堆学生,直到现在围观的人数也还在增加。

“那位学生,你知道你现在的做法很危险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见一开始的话语并不什么效果,教导主任又换了一种劝说效果,坐在窗户上的学生这才低着头将视线投向教导主任,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我也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的,但我已经有寻死的觉悟了。”

“不要想不开啊,你想想你的父母,你的朋友,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留念的东西吧。”

“我的父母?”

坐在窗户上的学生歪嘴挤出一丝嗤笑,他转移视线抬起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淡蓝色天空,双手从窗框和墙壁上放开,

“我的父母还是算了,他们只会吵架,又只会拿我撒气,能够离开他们也算得上是我的幸福了。”

事实上正和他说的一样,他的父亲并没有在外面上班而是呆在家里肆意酗酒,还经常欺负在广里三班倒的母亲。

两人之间经常因为一些细小的事情产生矛盾,而矛盾产生的结果,只有这名学生被父母互相当出气筒的结果。

而最近因为家庭经济原因,父母已经协商好让这名学生退学了。

这一决定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也从他父母那里听说过了,关于他家庭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避而不谈。

于是心如急焚的教导主任又换了一个重点,大声地喊道:

“那你的朋友呢,在这所学校里面在和同学之间你总会发生一些快乐的事情吧,难道你就舍得这些美好的回忆吗?”

本以为这一招可以使那名同学放弃轻生的想法,但教导主任没想到的是这却不偏不倚地踩中了那名同学的雷区。

“朋友?别和我提朋友了。”

坐在窗户上的同学低垂着眼帘用牙齿轻咬着嘴唇,视线飘忽不定,用教导主任勉强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

“在这所学校里我才没有什么朋友呢,只有我被欺负的份,就连今天,我靠自己勤工俭学挣的钱都被他们抢走了......”

那名同学眨了一下眼睛,挂在眼角的晶莹泪水便一滴滴地流了下来,顺着他的脸颊从空中滴落在地面上,没有引起一点波澜。

除了这名教导主任,剩下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以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聚集在这里,他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则大声地喊着“为什么还不跳啊”这种冷眼旁观的话。

直到一名皮肤白皙,拥有着可以让人联想到平静湖面的柔和神色的黑发少年怒吼了一声“闭嘴”后,这些尖刻的冷语才平定下来。

就在这时在教导主任的口袋里响起了信息通知的铃声。

教导主任的眼神紧锁在坐在窗户上的学生的身上,他用右手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用余光确认了内容后放下拿着手机的右手,继续和那名学生沟通:

“但你这样自杀也没有任何意义啊,关于你的事情我们会重视的,你的钱我们也会给你要回来的,所以听我的话从窗户上下来可以吗?”

学校的话没有任何意义,那名学生就这样靠在了窗框上。

钱追回来了又怎么样,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变好,学校这边他会因为欠学费而被逼退,父母差不多已经和他断绝关系,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事会发生,这个社会上也不允许“童工”的存在,他的未来看不见光明。

那名同学摊开双手思考着这些,加重了寻死的心,正因如此,他才没能发现在他的背后,有一名体格壮硕的老师悄悄地走进教室,向那名同学靠了过去。

以手机信号的铃声为提示,在之前这位体格壮硕的男老师就和楼下的教学主任商量好,他们一方吸引那名学生的注意力,另一方潜入教室从背后把他拽回来。

现在作为提示的手机信号已经收到,教学主任已经了解另一名男老师已经准备好了,便继续用语言吸引那名学生的注意力:

“听我的话保持冷静好不好,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跨越过去的,你相信学校和老师,一定可以帮你走出难关的。”

纵使教导主任的嗓门变大,在生死之间徘徊的那名同学还是充耳不闻,微风从他的侧面吹过,摇晃着他的头发。

虽说那名同学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教导主任的身上,但他也并没有对着自己的后背产生戒备,这一情况也在教导主任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你要相信老师,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楼下的教导主任依旧在按照计划在喊叫,在那名同学身后的男老师也开始了行动,他弯着腰如同一只猫一样无声地行走。

小心翼翼地绕过课桌,体格壮硕的男老师一步步接近那名学生的后背,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两人的距离从7米不断地缩减,近在咫尺。

就在男老师选择好距离停下脚步向那名同学背后伸出手时,一阵微风从窗户吹过。

这本没有什么,但值得注意的是这阵风带着一股花粉味。

这些花粉从窗户外吹进来“挠”着男老师的鼻子,本身就花粉过敏的男老师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瘙痒感,突然间后仰着脑袋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喷嚏声在整个教室里响彻,当然也传到了那名学生的耳朵里,那名学生一回头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男老师,一瞬间紧张了起来,

“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

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这名男老师也不管眼神慌张的学生,趁着学生还在惊讶之际迅捷地朝他伸出了手。

但他低估了那名学生的反应力,就在男老师伸出手触碰到了那名学生的衣服之际,倍受恐慌的学生下意识地回避,向前倒了下去。

“啊!”

看着那名同学的身躯腾空在四楼的空中,楼底下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喊叫声,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学生当即用手捂住了双眼,用耳朵去捕捉躯体坠地的声音。

但过了五秒后还是没有声响。

是那名男老师在危急关头抓住了那名学生的衣服了吗?还是那名学生激发了求生欲抓住了窗框?又或者是坠地声被人群的尖叫声覆盖了过去?

担忧的学生们缓慢地移开了遮住眼睛的手掌,那名跳楼的学生的身体随即印在他们的眼睛中。

和预想的情况不同,那具身躯完好无损,内脏也没有任何的损伤,连身体都没有接触到地面,正在空中悬浮着,在某人的手上。

几秒前,在这名脸上挂有惊愕的学生在空中向下坠落的时候。

先前在人群中让旁边说闲话的人闭嘴的黑发少年一口气冲到了那名学生的正下方,将从四楼坠落下来的学生接住,仅仅凭着那双瘦小的双手。

好厉害啊!

这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距离怎么可能完美地接住?!

众人都在这种从未见过的场景面前痴痴地呆在了原地包括这名跳楼的学生,只有那位教导主任反应过来,咽了一口口水后走到他的身边担心地问道:

“这位同学,你的双手没事吧。”

在那名学生跳楼的时候教导主任并没有捂住眼睛,因此他看到了,在空中接到那名学生的时候,这名黑发少年的双手有下沉的动作。

但也只持续了半秒就稳稳地抬住了那名学生的身躯。

“我没事的,虽然我看起来瘦小但平时都有在锻炼的,所以才能接住这个学生。”

虽然眼前的这名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黑发少年回头笑着这样解释,但在场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会接受这样的说法。

毕竟那可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学生从四楼落下来,其冲击力只是用空空的双手去抵挡简直敢都不敢想!

待过去两三秒后,被黑发少年支撑着身体的那位学生心有余悸地捂着心跳加速的胸口,脚尖落地接着站在了地面上。

体验过一次即将死亡的感觉后那位学生擦掉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之前想寻死的想法瞬间被他抛之脑后。

他的双腿因为还没消散的恐惧在打颤,但他也没有忘记向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黑发少年道谢:

“谢......谢谢你......”

“不客气,生命可是很重要的,请你好好珍惜。”

黑发少年眯着眼睛向那名学生劝导着,看着黑发少年那温柔的笑容,他绷紧的心脏顿时放松了不少,他向黑发少年问道:

“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

被提问的黑发少年用手指了指自己,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顺带询问道:

“叫我黎雨就行了,请告诉我抢你钱的是哪几位可以吗?”

没想到这位名为黎雨的二年级生会问出这个问题,那名学生向四周确认了一下后对着人群外围的一个人指着说道:

“就是他。”

“不是......我没有啊,你别瞎说......”

被那名学生指出的男生红着脸挥舞着双手为自己做辩解,但通过他的神情判断他心虚的黎雨并没有听进去,而是阴沉着脸转身向他走出。

全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黎雨的身上,看着黎雨握紧的拳头他们都知道黎雨的下一步行动,但因为这十几秒内经历了太多令人震惊的事情大部分的人都还没有缓过来。

“不好意思,请各位让一下。”

听到黎雨和之前大相径庭的低沉话语,围观的群众都默契地让出一条道路供黎雨缓步靠近被指出的那一名学生。

没过多久黎雨就用着一张扑克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他的跟前,被指出的那一名学生目光溃散,神色慌张地左顾右盼,

“你......你想干嘛?”

“没什么,只是想出一口气罢了,请给我咬紧牙关!”

黎雨淡淡地如此说着,语调听起来风平浪静但很快使用一记直拳结结实实地招呼到了被指出来的那一名学生的脸上。

脸部承受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被打的那一名学生一下子向后倒在了地面上,黎雨并没有就此放过他,毫无表情的黎雨骑在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地击打他的面部,引得他哀叫万分。

“我说那位同学别打了,赶快停手!”

在被击打的学生的哀嚎下,站在一旁的教导主任这才回过神来出言制止了这一场单方面的施暴行为。

在确认黎雨停手后教导主任左右看了看跳楼的那名学生和被打的那名学生,惊魂未定地舒了一口气,

“都散了吧,你们两位,现在就和我去办公室把事情好好地解决一下,还有黎雨,你也要去旁听。”

“好的。”

黎雨轻声地回应了一声,然后从被打的学生的身上下来,瞥了一眼在躺在地上的那名学生一眼,拍了拍手一副淡然的模样走到了教导主任的身边。

三人在教导主任的引导下前往了办公室,教导主任先是确认了事件后分别联系了那两名同学的家长。

抢别人钱的那一名同学的家长很快就到达了学校将孩子接回家进行说教。

而跳楼的那位学生......

教导主任将拨打中的电话开启免提放在耳边,在电话发出“嘟嘟”声的时候黎雨侧过头去观察那位学生的表情。

只见那位学生握拳将指甲深深地刺入手心肉中,纠结、紧张、不安,这些情愫在他皱着眉头的脸上一目了然。

终于“嘟嘟”声中断,电话那边传出来一句不耐烦的“喂”,听起来是一个男的声音,应该是他的爸爸。

“你好,是徐林华的家长吗?我是他年级的教导主任,你孩子在学校出了一点事情,请你来学校一趟。”

教导主任在说完这句话后紧张兮兮地倾听着这位家长的回答,结果对方就说了一句“那孩子怎么样都好”就挂掉了电话。

在一片沉寂中,教导主任松了一口气,估计是不用害怕双方家长纠结从而出动警察弄臭学校名声了。

与此同时那名叫徐林华的学生松开了手掌,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眼神空洞,低着头看着地板。

虽然只有一丝,但黎雨观察他的表情敢肯定他希望能有不一样的回答,但这个想法随着事实在幻想中湮灭了。

之后,教导主任随便教育了那名学生后就把他打发回家暂时观察了,黎雨的话,教导主任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他送到了医院进行了一番检查,当然是自费。

确认胳膊没有事后才让他重新回到学校。

回到班级后已经开始了第二节课,教导主任和正在上课的老师打过一声招呼,所以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并没有多问就放黎雨回到座位。

可就在黎雨入座的时候发现了一样东西,在他的课本间夹着一张纸条,纸条的一角通过课本的夹缝露了出来。

黎雨坐在凳子上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向这边看过来后从课本中抽出纸条,纸条并没有叠起来,在抽出纸条后用中性笔写出的字一下子映入眼帘。

“中午你接住跳楼学生的动作真帅,下午放月假的时候去天台等我,有事要和你说,哦对了,天台的锁不用在意,那是坏的。”

有事是什么意思?

黎雨看着通过字迹分不出来是男是女的文字陷入了沉思,难道是情书吗?

作为一个正常的青春期少年黎雨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又被黎雨摇头在心中被否认,于是他收起了纸条。

具体是什么事情,反正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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