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供
炎热海边的仓库里十分潮湿，在摆满仓库内的战车的拥挤烘托下，仓库里的气温显得似乎又高了几分。即便已经快要天黑，依然还保持着让人昏昏欲睡的程度。
将工作服半脱裹腰，只穿着背心的少女半跪在黑色战车的顶部，正在细心的用多功能焊枪检查上面配置的S-E装备“霹雳领域”式。
“怎么样了？”基利亚拖着一个千斤顶走过来，向车上的少女问道。
“不行。”米卡无奈的摇摇头。“修不好。”
“电容器的问题？”基利亚将千斤顶放下，爬上战车。“两座都是？”
“嗯。”米卡点点头，将拆开后盖的“霹雳领域”式内部结构转到基利亚的方向。“连周围的零件都烧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几乎一片焦黑甚至有些融化的复杂机械结构，基利亚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种临时电容器还是不行。”他手摸下巴思考着。“我们得去搞到能够承受经过这种增压电的小体积大电荷量电容器……。”
海妖一战中，大放异彩打出致命一击的超级S-E“霹雳领域”式超级电击发射器是由基利亚和米卡根据买到的古代武器设计图纸做出来的。虽说现今这个年代街边小贩任谁都能掏出几张设计图卖给猎人们，但其中真正管用的真货少之又少，杰冒险以来买过的图纸多到能将自己给埋起来，然而至今为止能造出个可用之物来的只有两张，其中之一便是“霹雳领域”式。基利亚和米卡趁着上次救出捷克以后在贝尔迪亚家停留的机会，利用洛丝的车间里那些号称大陆上最先进的加工设备造出了这台“霹雳领域”，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台超级武器仅发射了一次便宣告退役，直到现在也无法修复。
“除非我们再造一台。”米卡见基利亚已经放弃，自己也丢下手中的工具。“但是也没有足够的零件和设备……。”她皱起了眉头。
“再造一部一次性武器也没什么意义。”基利亚回答。“光这两部就把我们的存货都吃得干干净净了。”
“可是我们至少得找到能够修理这一部的零件吧？”米卡站起来拍拍工作服。“特别是替换这个的更好的电容器。”
基利亚弯腰查看着S-E的内部结构。“买是肯定买不到了。”他将S-E的后盖合拢。“就看看什么时候我们能遇到个浑身是电的家伙，把它残忍的杀死，然后开膛破肚，将它肚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用咯？”
“哥哥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说法嘛！”米卡撅起了嘴。“都分不清楚是怪物想杀我们还是我们更想杀怪物了。”
正在两人闲扯的时候，停在仓库最里侧的“旋风”号防空战车忽然发出了“滴滴”的警告音，炮塔嗡嗡转动起来，将角落里几个企图走动的人瞬间锁定。
“哦！”基利亚故作惊讶的喊道，“我都快忘了我们还有几个客人在这里等着呢。”
米卡闭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明明是哥哥你说要先把他们放在一边晾两天，消磨一下他们的意志力的……。”
基利亚坏笑着跳下战车。
“也差不多了。就按我之前吩咐你的那样，把小毛球们带过来吧。”
赏金猎人是个非常特殊的群体。他们为了惩罚凶手、消灭怪物保护人类而在这个残酷的、无法无天的世界里浴血奋战，俨然是正义与公理的化身。然而他们同时也是最大的法外之徒和正义对立者，因为他们可能会面对任何突发的糟糕情况，其中当然不排斥需要极端手段来解决的时候。因此赏金猎人干活期间，一般人甚至城镇管理者、防卫者都会对其敬而远之。
——尤其是这个赏金猎人团队以强大而闻名。两天前人们目睹“旋风”号将四个蛋形舱乒乒乓乓的拖进仓库时，曾有人提起过赏金猎人公会公约中的“原则上禁止私刑”一条规矩。但随后大家看到那辆在多安保卫战中大出风头的、被人们称为“漆黑雷神”——虽然伏尔甘号本名的意思是火神——的坦克在仓库门口安静虎卧的姿态，就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的再提什么公会公约，当然也不会找基利亚打听他的安排了。
“各位这是在干什么啊？”基利亚慢慢踱着步子，双手插进裤兜里走到牢房边上问道。“终于还是想越狱了？”
说是牢房，实际上关押这几位犯人的地方只是仓库的一角，充当墙壁的只是基利亚用油漆刷画出来的两条线而已。当然，这并不是简单的两根线。因为靠着仓库另一侧墙面停放的是车载C装置处于自动扫描警戒状态的“旋风”号防空坦克，只要牢房内的四人企图越线就会毫不留情的瞄准射击。没有人会考虑和连接着四门电磁速射炮的光子计算机比反应速度，所以即便没有墙壁，这样的牢房也可以算是真正“密不透风”的。
“没……没有。”显然差点越线的干瘪老头被吓得不轻。“我……我只是想把便桶倒掉，不小心滑了一下……。”
“呵～。”基利亚的痞性展露无余。“不管你是真的滑倒还是想耍什么花招，我家那个孩子开炮以后可不会因为没有尊敬老人而后悔哦？”
干瘪的老头看着静卧一旁的“旋风”，后怕的咽下一口唾沫。“不……不敢，不敢。”
“那么，你们来这里愉快的生活也有几天了。”基利亚拉过旁边的木箱坐下。“是时候来交流一下感情了吧。”
干瘪老头回头望望角落里的另一个人，没说话。被他看着的人是橙色条纹装甲的驾驶者，明显是这群老匪的头目。
“赶紧拿我们去换赏金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老匪首的声音中依然还透着不服的傲气。
“不，”基利亚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多功能扳钳把玩着。“我不缺钱。”
“不是为了赏金你抓我们干什么？”老匪首十分不耐烦。“这几个没用的老骨头还能给你当牛做马不成？”
“我就想和你们聊聊天，顺便问几个问题。”基利亚身体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比如你们的那些新玩具。”
“哼。”老匪首显然不打算配合审问。“你不是都已经事先知道，还对我们设圈套了？”
“我的脑子虽然比你们知道的好使得多。”基利亚笑道，“但也就是推论了一下而已，一向只会小偷小摸、暗中对猎人下手的老年人犯罪集团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对路过商队进行暴力袭击，我不留一点后手可不行。”
“不就是个小屁孩，嚣张什么！”老匪首不服气的骂骂咧咧。
“也没什么可嚣张的。”基利亚歪着头回答。“也就知道了黑衣叔叔们提供的新玩具其实也不怎么样嘛。”
听到那几个字，老匪首的身躯不禁抖了一下，这一切当然被基利亚看在了眼里。
“哦，看来我猜对了。”基利亚站起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胡……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知道什么，什么黑衣特工！”老匪首有些沉不住气。
正在基利亚和老匪们言语交锋的时候，米卡已经拖着一个小拖车走进仓库，来到后门边。
“吃饭了小伙伴们！”她向着后门口招呼着。
正在狡辩的老匪们和基利亚的注意力也被女孩吸引过去。伴随着欢快的狗叫声，四只战犬从后门口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米卡将小拖车握把高高举起，里面的货物被倒落在地。
由于天色已经渐晚，仓库里采光也不太好的原因，老匪们看不太清楚拖车里掉落的货物是什么。
四只战狗吼叫着围向地上的目标，露出了尖利的黄白色獠牙，狂野的撕扯着它们的食物，老匪们此时才看清那是一堆长条状的骨肉，滴落着猩红色的液体，上面还裹着一些布条。
“那……那是…人的…。”一个似乎比较胆小的老匪很显然联想到了什么，颤抖着开口道。
“哦哦哦，这样可不好。”基利亚跨出两步横在老匪身前，将他的视线隔断。“我们是正派的赏金猎人，你可不能随便说那些有的没的。”
老匪知趣的闭了嘴，但他颤抖的双膝表示他完全没有接受基利亚的解释。
“我们还是继续话题吧。”基利亚看了看残忍的将骨肉分解，发出嘎巴嘎巴声音并低吼着的战犬们，回过头来说。“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黑衣特工啊，我还以为传言是真的呢。”
“没……没听说过什么黑衣特工。”老匪首的声音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傲气。
“哦这样。”基利亚语气中透着失望。“看来你们也没什么用了。”他喃喃的低声说道。
进食的战犬和老匪们都听到了他的这声低语。棕色毛皮、体型堪比一只美洲黑熊的土佐犬达罗放弃了进食行为，舔着嘴上的红色液体，低吼着走向牢房区域，它贪婪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瑟瑟发抖的老匪们。
“达罗！达罗快回来！”米卡在后面呼喊着。
基利亚也像是从失望情绪中被拉醒一般，伸手阻止了土佐犬的前进。
“不行，达罗。”他抚摸着从喉咙中发出低吼的达罗那硕大的脑袋。“……别让我看到。”他用冰冷的眼神瞟了一眼在墙角聚成一团的老匪四人组。
“吃完了大家就休息吧！”米卡从墙壁上取下水龙头，将地上的猩红液体冲刷干净，顺便也给战犬们降了降温，随后收拾停当，抓上拖车的把手。
“现在几点？我们也该去找点吃的了。”基利亚没有和老匪们继续说话，而是跟米卡并排走向仓库的出口。
而四只战犬都很有默契的趴到了油漆线的旁边，舔舐着皮毛的同时，也会时不时的看着牢房里的四名老匪，眼神中满是贪婪。
走出仓库十来米以后，基利亚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见了吗米卡？那个老头，那个老头都尿裤子了！一把年纪了哈哈哈哈……。”他手扶米卡的肩部笑个不停。
米卡完全没有配合他的意思，反而皱起眉头。“哥哥你太缺德了，哪来那么多坏点子啊！”
勉强止住笑的基利亚喘了两口气，露出十分邪恶的笑容。“这些可都是进出过审问室无数遍的老惯匪了，你用通常手段可解决不了他们。”
米卡深深叹了一口气。“所以还让我准备了大牛腿、一大桶番茄酱，还要给牛腿穿上裤子……。”
“这四个小毛球演技也真不错。”基利亚开心的笑着。“只是说了一声就能表现得那么残忍。”
“它们可不是一般的小狗。”米卡说。“贝尔纳鲁都会自己算算术了。”
“我早说过这些小毛球比很多蠢人要聪明。”基利亚十分得意。“但那些老头子肯定以为它们只是充满野性的动物，你要知道人对于理性生物的威胁行为多少都会抱有一丝期待，对不能理解的非理性生物威胁就只会留下绝望了。‘将死’比‘死’更可怕。”
“为什么哥哥你只有在这方面才会这么认真啊！”米卡十分无奈。
“因为这是工作需要。”基利亚歪着头说。“还有，这样好玩。”
第二天，睡到几乎吃午饭时间才起床的基利亚慢慢踱进仓库，就看见围着油漆线转圈的战犬们以及恨不得将自己变成墙角一部分一般挤成一团的老匪们。
“早上好啊老家伙们。”黑发的英俊青年爽朗的打着招呼。“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他大大咧咧的走进油漆线画出的牢房内，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四位老匪。在整整一夜的，近在咫尺但又不知道何时就会降临的死亡威胁下，就连最有傲骨的老匪首也已经彻底精神崩溃。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们见过黑衣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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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式坦克又一次拖着滚滚沙尘疾驰向南，奔跑在增援拉希德和夏琳的路上。
通过邮件他已经得知，基利亚和alpha两方的行动组都抓获了老人犯罪团伙成员，正在进一步审问中。
基利亚的报告里提到通过主动出击破坏了数部动力装甲，顺利将可能发生的严重犯罪事件扼杀在了摇篮里。杰很清楚这些动力装甲的技术含量，他们绝对不可能是一群老匪随便搜集一些科技资料和零件就能拼凑出来的装备，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只能是那些黑衣特工——因为杰并不是第一次得知动力装甲的存在。早在沙漠里，他就看到过黑衣特工驾驶的动力装甲残骸。杰现在担忧的是更糟糕的情况：黑衣特工是否只为老匪们提供了几套动力装甲？甚至是否可能还提供了再造技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群老匪的危害程度可能会远甚于大陆上的任何一个犯罪集团。
而另一方面，基于此前的担心，水上基地的情报被杰查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认真分析着水上基地周边的环境报告，这片宽达三百公里、长约六百公里的大湖中央栖息着许多生物，当然也不乏让人头疼的怪物。而最具潜在威胁性的前三名便是“导弹海妖”、“巨龙水虱”和“鲶鱼潜艇”。但是，即便是最近在多安击毙的巨大章鱼“导弹海妖”，最晚的目击报告也是在将近十年前，墙壁上的通缉令都已经发黄变质。而剩下的两个高威胁怪物，“巨龙水虱”虽然目击报告较多，但多次被证明主动攻击性并不强，仅在湖的北岸徘徊；另一个怪物“鲶鱼潜艇”则是极少有目击报告，从未有过袭击记录，仅仅是因为其八十米长的身躯让人望而生畏而被贴上了通缉榜而已。
综合来看，原本处于湖区的三个巨型怪物的危害性都是极低的，然而导弹海妖的失控袭击事件却让人不得不重视另两者做出同样事件的可能性，若只有一个或许靠当地防卫队配合猎人团或许还能将其击退甚至击毁，若是两个同时来犯只怕凶多吉少。
当然，杰也是经过权衡才做出了优先增援南部的决定，他调查过水上基地的防卫力量、也做好了保险安排。要说有什么不安，那就是对Alpha的小小担心。但杰也说服自己，有经验丰富、足智多谋的奥利嘉老人在，那位少女是一定不会因为乱来而受伤的。
眼看着通讯窗口时间即将到来，杰又有了一件相比之下很小但是头疼程度可能不亚于前两者的烦恼：写邮件。
自上次拯救捷克事件以后，杰和蕾切尔达成了一个约定，每隔两周的周末必须要和她互通一封邮件，报告当前的情况，以证明自己还平安。这本不是一件麻烦的事。然而，在回程途中逗留贝尔迪亚公馆时，这个约定也被洛丝·贝尔迪亚知道了。于是发邮件报平安的对象变成了两个人——面对怪物强悍、面对女人懦弱的猎人少年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当然，即使是两封邮件，按理说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洛丝和蕾切尔也达成了互通邮件的协议。
当第一次邮件发出以后当夜的通讯窗口时间，杰便收到了洛丝的回函，内容并不多但极具分量：
“为什么不是先寄给我？”
邮件发送会记录时间，杰的邮件是依次给两人发送，时间便会有先后之别。于是在下一个通信周末时，杰改变了寄件顺序。
毫不意外的，这次收到的是蕾切尔的回函，内容和洛丝的一模一样。
此时的杰才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是多么严峻的挑战，他当然不可能去找到两台BS机并分秒不差的同时发送邮件。但面对回函中那刺骨的寒意，他感到自己那纤细柔弱的心灵就像是虎式坦克履带下的老鼠一般绝望而无助。
事实上到了今天，即便呆笨如他，也不可能不知晓两人对自己所抱有的是何种感情，然而让他烦恼的事情也正在于此：当想起蕾切尔的时候，洛丝的脸便会浮现出来，而想起洛丝的时候，蕾切尔的声音又会回荡在耳边，他完全无法割舍下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难道是一个人渣？”他记得基利亚跟他解释过这个词语的含义，他本以为这种定义只会属于帅气逼人的黑发天才，而今自己似乎也正在无限接近这个称呼中。
“到底该先写谁的啊啊啊啊啊！！！”滚滚前进的虎式坦克中回荡着青春少年因烦恼而发出的凄惨呼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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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窗口时间刚到，少女头上的天线便亮起了收到邮件的提示灯。
“Master的邮件。”她向走在前面的老人提醒道。
“什么内容？”老人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用力推搡着前面名叫斯多奇的邋遢老头。
“…可能来袭的两种高威胁怪物的资料；Master现在正在赶往雷克桥增援；这边也做好了安排；基利亚哥抓到了四个‘银发’的动力装甲操作员，正在审问中。还有……。”少女忽然止住话语。
“还有什么？”老人很在意少女的表现，她有些担心会否有十分糟糕的坏消息传来。
“……没有什么，Master问我过得好不好，是否开心。”少女微微低着头说。
“哈哈哈哈……。”老人听清楚少女的话后大笑起来。被捆住双臂推在前面的斯多奇被笑声吸引得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但立即就吃了一记拐杖鞭打。
“不用不好意思。”止住笑的埃尔德虽然没有回头，但话语中能感到她带着温暖的笑容。“这当然说明了他也很想念你嘛。”
“……恩。”少女轻轻的点头。
“不过居然能绑了动力装甲的操作员，那个天才小子还真不是浪得虚名。”老人赞许道。
“四……四个？”前面的斯多奇听到埃尔德的发言后又一次惊讶的回头，当然回赐他的依然是老人手中的拐杖。
“没错，你们这群贼心不死的老混蛋败类，你们的王牌对我家孩子来说还不如玩具！”埃尔德面对斯多奇的时候是另一副面孔。“赶紧带路，信标都拔掉以后就饶了你，还有那个疯婆子。”
“我……我可是事先声明了，我只是按他们的吩咐在这里的几十个指定地方放东西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斯多奇被推的歪歪倒倒，因为被打的关系也有些口齿不清。
“废话，老太婆比谁都清楚你是个废物。”埃尔德甚至用上了穿着越野鞋的大脚来加快斯多奇的前进速度。“眼下要做的是解除水上基地的威胁！”
“现在可能为时已晚。”艾儿在后面插话。“通过对刚才回收的发射装置测算后的数据进行分析，信号已经被扩散到内湖全境。”
“那至少让它不再继续捣乱也算是功劳一件了。”埃尔德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你刚才也说了是‘两种’威胁性怪物吧？”
少女轻轻的点头：“是的，即使没有可靠佐证，也可以推测这样的行为有利于降低敌人同时来袭的可能性。”
“所以你给老太婆走快一点，听到了没有！？”凶恶的老猎人又开始继续虐待俘虏。
日渐西沉。在平台最顶端的烟囱维护区内移除最后一个黑色的信标之后，两位老人开始坐下休息——毕竟是从早上就开始在上下20层、高度超过50米的平台内部不断奔走，就算是年轻人也不见得还能剩下多余的体力。
“呼，你可真是让老太婆好好活动了一阵。”埃尔德坐在钢桩上，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还…呼…还不是你们…呼…你们…呼呼…非要…呼…赶时间…呼…。”斯多奇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也因此埃尔德并没有去制止他走到旁边坐下的行为。
“交给我一个人就足够完成任务。”艾儿走到埃尔德身后轻轻按摩着老人的双肩。
“那可不行，天知道这老乌龟又会耍什么花样。”埃尔德舒服的闭上眼享受力度拿捏得无可挑剔的机器按摩。
“说…呼…说好了……解除信标…呼………就饶了我…呼…。”斯多奇依然喘气困难。
“是，我们可以饶你一命。”埃尔德睁开一只眼斜视斯多奇。“但我可没说要放你走。”
“你！…呼…你怎…呼…么…呼…能…呼…这样！”受到惊吓的斯多奇那本来已经快要顺下来的气又被堵塞了回去。
“没办法呀？”埃尔德又将眼闭上。“就像我们知道得太多一样，你现在知道的也太多了。现在只能……”
“我什么也不知道！”斯多奇的气忽然顺了。“我，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保证！我发誓！！”他双脚颤抖着站起，眼中满是恐惧。
“就算把你五官和手脚都割掉，我觉得那些人也能从你脑袋里掏出东西来。”埃尔德继续闭着眼，口里抛出的话却是惊悚异常。
斯多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涕横流。“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求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
埃尔德从鼻子里不屑的哼出一声。“还没活够么？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
斯多奇伏倒在地，只剩呜咽。
“该怎么处置他们？”安静的为埃尔德按摩的少女出声发问。
“送到那些乌鸦咬不到的地方去。”埃尔德回答。“比如东部某个有钱后生的农场里。会操作动力装甲的话，拖拉机应该也不成问题，至少能让这些老混蛋那本不该有的余生为人类做点贡献。”
斯多奇显然听懂了埃尔德的话，呜咽的声音变成了不断的感恩奉承。
“但是，你得告诉我。”埃尔德将少女的手轻轻拨开，忽的站起。“索尼娅在哪里？”
斯多奇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讶。“你……你怎么知道老大的名字？她明明……！”
“明明从未露面，也没有公开过自己的名字对吧？”埃尔德冷笑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斯多奇试图起身，但旁边的少女阻止了他的无用努力。
“用不着你来操心。”老人冷冷的看着斯多奇。“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她在基地。”斯多奇萎靡的低着头。“但我是‘外围’，并不知道基地的位置。”
“啧，又一个废物。”埃尔德愤恨的咂嘴。“那个被捆在下面的呢？”
“她……她也是‘外围’。”斯多奇低声回答道。
“‘外围’是？”旁边的少女出声发问。
“真正属于‘银发力量’的成员数目很少，他们需要在外面发展一些替他们干活的棋子来替代人手不足的情况，这些废物就被称作‘外围’。”
“所以‘外围’其实对基地所知甚少，即使被抓也不会暴露位置。”理所当然的，少女对此理解得很快。
“你们在这里的同伙还有几个？”老人厉声向斯多奇发问。
“我知道的‘外围’就只有我和玛丽榭丝。我们无权了解‘核心’的情况。”斯多奇回答得小心翼翼。
“所以，你也就是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埃尔德将斯多奇从地上揪起。“害得老太婆还得继续调查，你们就老实给我去地牢里住着吧。”她将斯多奇推向楼梯间。
“请马上去避难。”少女扭头看向远方的水平面，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埃尔德吃惊之余，也转向少女视线所指的位置。
红色的夕阳碎片落在深蓝色的水面上星星点点的浮动着，与过渡到蓝黑色的橙色天空交织成了一幅色彩壮美的落日景观。但埃尔德却无法安心欣赏这片美景，因为她的眼睛并未因老迈而昏花，她清楚的看到海天交接处那一片碎金光点闪烁的波浪上，有一个小小的墨绿色物体正掠过水面向着这边飞驰而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老人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