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院里确实有着很多先进的养生治疗设备，其先进程度整片大陆上都少见。据alpha分析这是“战前科技”的水平，索尼娅交代这些东西都是黑衣人提供的。
情况又变得糟糕起来。
“话虽如此，我们还能去哪？”一个老人忽然向着聊天中的众人开口。
“去……”杰原本想说富饶的贝尔迪亚，但他一瞬间就想通了什么。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索尼娅发出了冷笑。
“我们的核心加上外围，差不多四百五十人，都是没有生产力的老人，你以为他们是自愿来到这种边缘地带生活的吗？”
杰其实也知道，抛开最近一段时间才有的动力装甲犯罪事件，银发力量其实一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偷小摸的群体，虽然有名，但猎人公会一直懒得对他们下手，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群人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想吃饱的、没有生产力的老年人而已。
而促成他们存在的原因也是简单又明显的。
这个艰难的时代，没有人愿意分出宝贵的资源去赡养那些无法提供价值的老人。
“这是老王，他女儿嫁人以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他快要饿死的时候被我捡回来了。”
“这些别连科夫，他无儿无女，老伴死了以后续弦，结果那个女人把他卖为奴隶，他是半路逃出来的。”
“这是朗宁，他儿子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最终他受不了，逃来这里。”
“这是露西，他儿女倒没有抛弃她，但是天天在家里对她非打即骂，所以她受不了就出来了。”
“这是……”
“这是……”
索尼娅对周围的人一一介绍，如数家珍。
周围这些面目和善的、看起来十分豁达的老人们表情一如既往地轻松，仿佛索尼娅说的并不是他们一样。但杰却能从他们那决绝的眼神中看出，索尼娅说的都是真的。
他叹了一口气。
“所以嘛，小伙子，你们什么也做不了。”索尼娅浅浅一笑，笑容却有些凄然。“拿了情报就走吧，剩下的我们自己应付。”
她点了一根烟抽上，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你做点赏金猎人该做的事，把‘银发力量’这个犯罪组织给剿灭了。”
杰没有说话。
“先考虑怎么拿取情报吧。”奥利嘉看出杰已经陷入困境。
“这些‘可激活的安保措施’具体是指什么东西？”基利亚善于抓住关键。
“我也不知道，这都是那些黑衣人强加进来的。”
“你们什么时候和他们接触的？”杰也不得不参与话题的转变。
“是他们接触我们。”索尼娅显然很有自己的坚持。“我们原本在这里生活挺好，但差不多两年前他们就开始频繁与我们接触，然后……用武力迫使我们屈服了。”
“为什么？”奥利嘉老人很明显没有和索尼娅谈过这些话题。“为什么单单盯上这里？”
“当然不是单单盯上这里。”索尼娅苦笑。“你知道的姐姐，我们手里有很多其他犯罪组织的情报。”
“我早就有所怀疑了。”奥利嘉无奈地点头。“这些年老太婆调查的过程里发现各种线索都表明黑衣人对大陆上各种犯罪组织了如指掌，利用透彻，而能如此顺利地掌握他们组织信息的，只有一个地方。”
“所以，成功整合大陆上的犯罪组织，搞出那么多大事情的，其实是你们咯？”基利亚懒洋洋地总结道。
“从结果上来看，也可以这么说。”索尼娅没有否认。
“也就是说，这里真的是他们的一个……‘前进基地’了？”
“那当然了。”索尼娅冷笑。“一群就算是想改邪归正也没人接纳的边缘人，一个被遗弃在风暴里的据点，还有遍布大陆的眼线和爪牙，又不被公会重视，换我是他们，我也要用。”
“相对应的，你们除了动力装甲还有什么别的好处？”基利亚继续抓重点。
“说实话，好处很多，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索尼娅耸耸肩，松弛的皮肤在强健的肌肉上滑动着。
“都在你们的那个安保密室里？”
“是的，”索尼娅老实地回答道。“在风暴里不受影响的技术、交易物资和情报的地点，都由那里面的设备来控制，操作车间里的工具自动进行作业，以及将信息传输到我们的导航设备上。”
杰思考着这些信息，不难得出结论，那间密室里必然有非常重要的情报。
然而这一整个设施的人质作为代价……。
如果是一个绝对理智的人来做决定的话，结论毋庸置疑，牺牲四百五十个完全没有用的边缘人士来换取敌人的重要信息，完全值得。
杰并不会无意义地心软，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犯罪集团，如果他们选择反抗，杰自然会像其他猎人一样毫不犹豫地解决掉敌人。
可问题在于这些老人的成分又是如此复杂，他们可能干了坏事，但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人。
“我替你决定吧。”奥利嘉老人发话了。
杰带着些许期待看向老人。他确实希望有人能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先让大部分人撤离，撤离不了的人在这里见机行事。”奥利嘉大手一挥，魄力十足。“反正就算留下来，黑衣人也早晚打过来，到时候都活不了。”
“无所谓了。”有老人立即就表达了意见。“反正老头子我也是要死的人了，何必再挣扎呢。”
“是啊，跑来跑去的太累了，这把年纪，够了够了。”一个老太太附和道。
“索尼娅妹子也为我们操心太多了，这把老骨头也吃了不少犯罪好处了，也该结束了。”另一个老人也帮腔道。
杰心里五味杂陈。
“够了！”奥利嘉出声喝止。“别让年轻人为难了。”
老人们不说话了。杰也看出来，实际上那些老人们也是在尽量不想为自己的决定添麻烦。
“说是那么说，”索尼娅也发话了。“他们还能去哪？还有什么地方能接纳他们，养活他们？”
“哼。”奥利嘉老人一声冷笑。“老太婆又不是你这样的傻子，怎么可能没想好去处？”
杰当然也在脑海里盘算着可选的目的地，但找不到答案。
“水上基地！”
奥利嘉老人的话语掷地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