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手投降，苦笑道：“我猜你接下来要说不要脸是青梅竹马的特权。”
“不！”秋枫脆生生否定。理直气壮：“我就不要脸了！有意见憋着！”
看着那张叫人又爱又恨，却怎么也看不腻的俏脸，鬼使神差地，叶落也伸手轻触她的脸蛋：肤如凝脂，不过如是。
“这么好看不要可惜。”他说。
“少来少来。”秋枫脸一红，拍掉他的手。却仍倔强地与他对视，不挪开半分：“物以稀为贵，人也以稀为贵。你就我这一个青梅竹马，还不准我不要脸了？”
硬要说的话王宇轩好像也算青梅竹马......他聪明地将这句话憋回肚子里。拉开一点距离，讪笑道：“话越扯越远了。你刚才是不是要问我问题来着？”
“哦对。”
秋枫总算记起这回事了。清清嗓子，问出第一个问题：“其实也没什么。毕业聚会你去吗？”
考虑到程露刚才的发言比较敏感，叶落选择谨慎行事，跟她踢起皮球：“你想去吗？”
“我都行。”秋枫不是个孤僻的人。只是交际圈小，且缺乏仪式感——对连过自己生日都兴趣缺缺的她而言，这高三的毕业聚会，还真是可有可无：“你不用顾及我。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在家打游戏。很简单的事情。”
叶落暗暗将高中三年里尽量避免与他接触隐瞒二人青梅竹马关系的秋枫和现如今大大方方已无所畏惧的秋枫对比，玩心大起，打趣道：“现在不怕别人知道咱们是青梅竹马了？”
“你想继续瞒下去也可以。”她无所谓地一摊手。眼神戏谑，嘴角亦噙着玩味的笑意：“大不了我就换个说法，说我是你未婚妻，现在毕业了准备结婚了不想瞒着了。”
叶落斜她一眼：“你最好真有胆子这样说。”
秋枫笑道：“我敢这样说，你却不敢任我这样说。”
“废话！”他加重语气，显然很是惜命：“我任你这样说了，可能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好啦别转移话题。”秋枫打断他：“你去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得无比干脆：“去！”
与青梅竹马不同，叶落是个比较有仪式感的人。举例说明，每年秋枫生日时，他甚至会准备两份礼物给秋枫：一份是生日礼物，一份是所谓‘一起出生纪念日’的纪念日礼物。
对他而言，每一个生命中的重要时点都独一无二，值得用大肆纪念的方式来将其刻在脑海里。高三毕业聚会这样有代表意义的事，他自然不会错过。
秋枫并不感到意外。点点头，说：“行，那我也去。保护你。”
“保护我？”早知自己难逃一劫的叶落苦笑。
她拍拍叶落肩膀，一脸正经道：“防止你给妖女拐跑。”
“大家都是同学，注意用词嘛。”
“她想追你我不反对，反正你也不会答应。”秋枫无视他的意见。拿出一副姐姐的派头，语重心长道：“我只怕她借这种机会乱来。”
他不肯定也不否定，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第二个问题呢？”
秋枫一下来了精神。拍拍方向盘，笑问：“有兴趣跟我练车不？”
这倒让叶落感到意外。轻抚下巴，颇有兴趣地重复一遍：“跟你练车？”
“我上网查了一下，驾校想练车挺费劲吧。我看他们说人很多，要排队，好像挺浪费时间的。”从未去过驾校的秋枫依靠网上得来的知识下判断：“说是什么练车十分钟，排队两小时。”
叶落权衡一番利弊，聪明地将自己报了速通班的事实隐藏起来——他们班只有四五个人。一上午练下来，不论如何，每个人都能碰上个一小时左右——点头附和道：“是挺浪费时间。”
见他肯定，秋枫打个响指，继续兴冲冲地推销：“对吧。我虽然没法系统地教你，但多碰碰总有好处。那么大一个练习场，随你怎么开。我就在旁边看着。怎么样？”
这话说得一点不错。开车本质上是操作机器，这不是什么难事。身边陪上一个能指出操作错误的熟练工，练上十几个小时，只要人不是太没天分，也便能应付那科目二了。
叶落乐得如此，只是青梅竹马这殷勤的态度让他本能性地感到危险。谨慎起见，他摸摸鼻子，半带玩笑地问：“您这条件这么好，怎么收费啊？”
秋枫并未立刻答他。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一副贼兮兮的模样。
“你要练车，那也不难。只须你依我三件事，我便带你去练。”
她玩了个挺有年代感的梗。美目流光，隐隐藏了一丝期待。
用大概两秒钟左右的时间在脑海中检索出原文后，叶落做作地清清嗓子，沉声回答：“哪三件事？”
秋枫也跟着清清嗓子。拿捏了腔调，笑吟吟道：“眼下我还没想起。日后待我想到了，我说一件，你便跟着做一件。”
叶落挺入戏地皱起眉头：“那怎么成？难道你要我陪你熬夜打游戏，天天给你做饭，也需依你？”
秋枫随机应变，跟着改词：“我不会要你陪我熬夜打游戏，更不会叫你天天给我做饭。就是你肯做，也做不来。”
“你先说出来。倘是不违国法，而我又做得到的，那么依你自也不妨。”
秋枫忽地怒目圆睁，一拍座椅，指着他道：“蓉蓉！去把这姓叶的小子两条胳膊斩下来！”
叶落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与她对视。少顷，她终究也没绷住。将脸埋在他的肩上，笑得身子一抽一抽。
笑了一会儿，她嘴里念叨着哎呀哎呀，借着叶落的搀扶，慢慢支起身来。擦着眼边笑出的泪花，欣赏道：“记性挺好啊。”
“姑娘过奖。”
叶落抱拳回话。这对台词游戏，两人自小玩到大，祸害了无数经典作品。如今重温，让他倍感怀恋，更让他感到愉悦温馨。暖流自心中奔涌向身体各处，带来的效果胜过冬日里新鲜出炉的烤红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