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五月下旬的学校充斥着忙碌与焦躁，升学的年级尤其。
顾远已经切身体会过一次初三中考的紧张了，他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的作业本，上面的题目都已经快被做烂了，再做下去他都能背出来了。
但是小升初考试的内容顾远倒是记不太清了，毕竟这三年里考了太多的试卷了。
“顾远，一会儿数学考试卷子借我看看呗。”
坐在顾远后面的男生用手指戳了戳他，顾远回过头去，“选择和填空吧，大题估计来不及。”
顾远倒是没有拒绝，考试作弊这种事就连在中考的时候他都见到过，只能说再正常不过了，反正到时候升学考试吃亏的也不是他。
“哎，顾远，和你一起走的那个……初三的人说她妈是做那个的。”
“那个？”顾远皱了皱眉，他没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哎呀，非要我说出来吗？就是卖身啦卖身，我特意去初三问了，没人不知道这件事。”男生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我记得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传过这个谣言啊。”顾远露出了不易察觉的不屑表情，但他的手不自觉的去拽了拽耷拉下来的前发。
“欸？之前？有吗？”男生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并且咧嘴笑着拍了拍顾远的肩膀。
不知为何，顾远对他的这个举动有些反感。
“啊，嗯，一个多月前吧，”顾远假装开玩笑一般的说，“谣言这种东西还是少传吧。”
他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景染，初中的事情顾远还有记忆，但他一直都是班级里的优等生，也是傀儡，而且那三年和景染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
男生和女生终究不是一个圈子里的生物。
“可那个不是谣言哎，”男生摇着头，“有人亲眼看到了，她妈和不同的男人走在一起。”
“而且说不定和你一起的那个女生也不干净。”男生又说
“哈啊……”顾远叹了口气，“这个谣言能不能打住，我会生气的。”
他用了一种严肃的语气，并且沉下了脸，去看向那个口无遮拦的男生。
怒火已经开始在心中积累，只是还没有爆发，顾远捏紧了拳头，身上的肌肉也都紧绷着，好似下一秒就会给对方的脸上来一拳。
“这是好心让你离那种人远一点啊，要是她对你出手怎么办？说不定还会染上什么病……”
顾远还没听完对方的话，拳头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挥了出去，他脸上的表情还保持着要生气的边缘，那种双眉微皱的状态。
“你怎么突然打人啊？！”
男生的脸吃了一拳，他捂着被打的脸，一脸委屈的看向顾远，然后跳起来把顾远向后推去。
顾远的身材不及对方的高大，他并不是早发育的那一批男生，被这么一推直接撞到了后面的课桌上，发出的巨响让周围的学生向这里投向了视线。
“我说了我会生气，能不能别再说你们那些无聊的谣言了？”顾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要是他现在去照镜子的话，一定会从自己身上看到顾立国的影子。
“那又不是谣言！”男生还在嚷嚷着，顾远直接扑了上去，睁大着眼睛挥舞出拳头。
无关乎别的，只是在男生说出那些话的一瞬间，顾远心中最美好的江程被他用话语玷污了，同时被玷污的还有顾远对江程的感情。
他只是觉得怒火无处发泄，从而选择了最为原始的方法。
男生自然也反击了，顾远的脸上也挨了一拳，不过很快就被其他学生喊过来的老师分开了。
班主任紧锁着眉头，看了看顾远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低着头的男生，用严厉的声音问道：“谁先动的手？”
“顾远。”男生很快就回答了，而顾远只是沉默着默许了对方的话。最先动手的人确实是他，这一点没有必要否认。
“顾远啊，你怎么回事？”班主任的语气一下缓和了不少。
“他在传不好的谣言，是我先动手的，对不起。”
顾远的认错态度良好，他太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怎么挽回局面了，光凭他是顾远，班主任就会对他偏心。
“你们来我办公室一趟。”
顾远跟在班主任的身后一言不发，脸上被打的地方肿了起来，但他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并且没有再去看旁边的男生一眼。
办公室的气氛很压抑，其他班的任课老师时不时会把视线投向他们这里，顾远倒是一直盯着班主任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说吧，为什么要打架。”
“我认为随便传别人的谣言是不对的，但我先动手也是不对的，”顾远说，“我愿意接受惩罚。”
作为优等生来说，只要认错态度良好，老师一般也不会再说什么，虽然他很担心班主任会不会把顾立国喊到学校里来，不过看班主任的表情就知道是想直接小事化了的。
而且顾远后座的男生平时并不是让班主任省心的学生，不如说班主任有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说一下他的想法。
“然后你也动手打了顾远对吧？”班主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两个人写八百字检讨来。”
以写检讨作为收场，顾远竟觉得还不错，至少比请家长要来的好，但是他旁边站着的男生很显然不服气。
“可是是顾远动的手为什么我要写检讨。”他小声嘟哝着。
“顾远平时表现那么好，为什么会对你动手呢？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顾远动手是不对，但你也一定说了不该说的话。”
班主任的话让顾远忍不住嘴角上扬，和他预想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在看中升学率的学校里优等生就是会有特殊的待遇。
男生吃了瘪，他慢慢低下头去，听着班主任继续的说教，只是在走回教室的时候故意向顾远搭话。
“那个怎么就是谣言了？你怎么这么护着那个……”
“如果你还想挨揍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给你一拳的。”
顾远很少会像今天这样和他们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