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ord：Blank.3-10
『WORLD 03』
Day 3
我站在窗前，视察外面的情况。
“……霍利亚……外面好吵……”
身后还在赖床的妮娅发出了一声烦躁的抱怨。
“因为外面的庆典活动已经开始了。”
“让它结束好不好……”
“……可以，但是没必要。”
此时窗外的街道上，已经走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行人的谈笑声和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窗外徒然响起的奏乐声更为这里的庆典添增了一分嘈杂。
“什么动静啊……妮娅要闭上耳朵了……”
“这种庆典会出现艺人很正常。”
“艺人？”
“就是那些以表演技艺为工作的人类。”
“……表演？”
妮娅似乎提起了兴趣，从床上坐起，穿好衣服，来到窗前。
我侧过身，把视野最好的位置让给妮娅。
妮娅顺着我的目光看，发现了声响的来源——楼下街道对面，有几位乐师，正在大肆操弄着这个世界的管乐器。
“妮娅不是很理解那些人类为什么要表演。不像是在求偶，也不像是在拟态。”
“可能是在谋生，为了争取生活用的金钱，也可能只是兴趣使然吧。”
一曲终了，包围着乐师们的人群中响起了掌声。
紧接着，乐师们又奏起了下一段音乐。
“我们走吧，妮娅。”
“嗯？妮娅还想再听听他们的曲调……”
“没有意义。这种哗众取宠、曲不表意、除了嘈杂以外毫无特点的乐曲，等同于噪音，听了等于没听。用作庆典上博人眼球尚可，若是当做音乐欣赏，它完全不够格。”
我转身回去收拾行囊。
妮娅也离开了窗前，跟在我后面。
“霍利亚还对音乐有研究吗？”
“有过，但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借此消磨时间而已。并没有特别精通。啊，对了。妮娅用来和树木交流的歌曲，从音乐的角度来说，确实非常动听。”
“这样吗……诶嘿嘿……”
妮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像妮娅一样，会用歌声来表述语言的同类数量非常少。”
“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可以用这种歌声和同类交流……”
“妮娅和同类的交流只要有声音发出就可以了，并不一定要唱出来。那些低等的同类，更多的都是扯着嗓子尖叫，比谁声音更大。”
妮娅露出了苦闷的表情。
“妮娅曾经教过一个比较聪明的同类幼崽如何调整声带，发出好听一点的声音。那孩子学会了，但不怎么愿意开口。”
“现在可能再也见不到那孩子了吧。还会挂念她吗？”
“有一点吧。”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出了旅店。
那些乐师们还在制造噪音。我带着妮娅，朝着他们的反方向走去。
“今天要去找世界中心吗？”妮娅挽着我的胳膊，轻声对我说。
“没错。但在如此多的人类中间，找到那个独特的个体并不容易。因此，我们现在需要……”
“见一个人类杀一个，直到找到世界中心为止？”
“……也不是不行。但那样也太累了吧。而且要是动静太大，把那个个体吓跑到另一个人类聚集地，我们就得重新找了。”
“啧。”
妮娅咂了一下舌。
自我们走入人群中开始，妮娅就一直在往我身上挤。
“因为妮娅想避免不必要的接触。”
问及原因时，她这样回答我。
也没必要憎恶人类到这种程度吧……
有几个正在追逐嬉戏的人类幼崽迎面跑来。
妮娅一怔，然后又紧紧贴上了我的身体，直到孩子们从我们身边经过。
“……人多的时候总觉得会有危险。”
问及原因时，她这样回答我。
这个世界不存在足以对我们构成真正威胁的人类吧……
“但是很烦，也很恶心。特别是从后面打妮娅的头的时候……”妮娅咬牙切齿地说。
……
……等等。
“从后面什么？”
“前天的那几个人类，里面有一个，从妮娅后面用棍子打到了妮娅的头。妮娅意识模糊了一段时间，直到听见霍利亚的声音……霍利亚？”
“妮娅。”
“怎么了，霍利亚？表情好恐怖……”
“见一个人类杀一个，直到找到世界中心为止吧？”
“好。那就从前面的那几个人类下手吧……”妮娅立刻点头回应。
“开玩笑的，这样果然还是太累。”
“啧。”
妮娅又咂了一下舌。
还是摒弃了这种念头。毕竟把死人的账算在活人身上既不合适又很麻烦。
“找到了。”
“嗯？”
我忽然转变了话题，让妮娅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找到什么了？世界中心吗？”
“虽然没有，但差不多了。”
我向前看去。
妮娅也顺着我的目光，将视线移到我们刚刚还扬言要先做掉的那几个人类身上。
“那几个人类的装扮……”
“发现特点了吗？”我问。
“前天的那几个人类，穿的就是这种制式的衣服。妮娅记的很清楚。”妮娅低声嘟囔。
我带着妮娅退回到人群当中，让她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再仔细观察一段时间。
“站位看似松散，但实际上，中间的那个人类被外面的人保护的很好……是因为中间的人类很重要吗？”妮娅思索了几秒后作答。
“没错。那个人类举止相较常人更有风度，衣着也更奢华。他应该是人类中的贵族。”
这时，商贩从货柜下方掏出了一袋金币，交给了正在与他商谈着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他们在做什么？”
“上贡？贿赂官员？或者只是在……正常的交易？谁知道呢。反正对我们不重要。”
那个人从钱袋内取出了几枚金币，拿在手中仔细打量了许久，随后朝着贵族点了点头。
“那些金币的样子……好像霍利亚和包里的一样。”虽然距离很远，但妮娅一眼就捕捉到了重点。
“没错。因为我持有的金币同样来自贵族。”
“所以……贵族是什么？”
“只是比一般人类更高等、享有的资源更多、理应承担更多责任的人而已。”
“高等……指的是智能还是体能？”
“是身份。若除去这个身份，这种人很可能和普通人类并无二致。”
“那霍利亚为什么要找这种人？有帮助吗？”
“当然。对于这种文明，一般在他们身上，总能打探到有关世界中心的信息。”
这时，那群人结束了与商贩的商谈，开始移动。
“走吧，妮娅。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跟上他们，找机会用[读心]获取信息。”
“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被发现也没关系。交给我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