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ord:Blank.4-17
『WORLD 04』
歌声。
高亢清亮，如管乐一般的歌声自我的正上方倾泻而下，盖过四周无意义的噪响。
而它的旋律曲调，一改记忆中的婉转悠扬，显得愈加尖锐、充满威压，令人战栗，好似要将乐声所及之处完全划作歌者的猎场。
思维逐渐浸染上熟悉的黏滞感。
指间的提线在歌声中剧烈震颤。即便我的手部已缠满提线而难见裸露的皮肤，更多提线仍不受控地自指节与腕部迸射而出，在我周边的空间内四处挥舞。
在我的正上方，黑色的黏稠触手凭空刺出，将空间撕出一道裂口，妮娅正放声高歌着，从中一跃而下。
“目标是将他捕获。注意安全。”
待她下落至与我相同的高度的那个瞬间，我在意识中对她说道。
妮娅笑着冲我眨眨眼，然后继续对准地面上的巨人俯冲而去。在她的右臂上，肌腱、角质、骨骼开始高速增生，凝聚成刀刃的形状。
趁着提线在妮娅的歌声中震颤的空当，夏再度挣脱我的掌控，嘶吼着尝试从地面上跃起。随即——
凭借坠落带来的动能，妮娅手臂上的骨刃轻易斩裂了夏胸前的外骨骼防御。骨肉破碎的钝响与温热的血液一同喷涌而出，一道自右锁骨直切向左腹的伤痕被刻在巨人的身躯上。
但因此，妮娅的右臂被卡在夏的体内，似乎短时间内难以挣脱。
我不认为她会犯下把自己卡住这种低级错误。应当是夏在骨刃砍入自己身体的瞬间，催生伤处的组织，令其粘结在骨刃上，以此禁锢住了妮娅吧。
瞬时，在妮娅卡住的位置，几根尖骨破开夏的肌肉皮肤，刺向妮娅的身体。
妮娅没有躲避，用身体接下了骨刺的攻击——她身体上已经分生出新的口器，在咬断骨刺后顺势大口啃噬夏的骨肉。
就在这时，妮娅总算拔出了被卡住的右臂，连带着扯下一大块夏的骨肉组织。她立即将右臂放入身体上的口器内，将夏的鲜肉与自己的骨刃一同嚼碎，以此作为养料在身体上催生出新的进化——
……看着就很痛，但妮娅的脸上仍旧挂着灿烂到有些糟糕的笑容。从她的口中发出的吟唱声，也逐渐高涨。
是因为进入了战斗状态，所以自行麻痹了痛觉神经，减轻对伤痛的反应吗？……总之看样子妮娅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此时的妮娅已将自己的人形体态全部打散，重回到她更适应的不定型状态，肆意绞杀、弯折、撕扯、啃食夏的骨肉。而夏能做的，只有不断增生组织防御攻击，并在地面上翻滚，以尝试把妮娅从自己的肋间甩下。
夏本就已经陷入了暴怒，他的目标也本应是我，故并未对骤然从天而降的妮娅做出充分的应对。待意识到危险时，妮娅早已卸掉了巨人的一条手臂和胸前的大部分甲壳，马上就能触及他的本体。
……似乎完全不需要我担心。
那接下来就是——
“都说了太高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位少女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挥动手指，令提线缠绕住正尖叫着自高空向下坠落的梅露，缓缓减慢她的速度，直到她落至我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咳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已经被提线吊着接住了，但她似乎还在条件反射性地闭着眼，持续叫喊着。甚至把自己呛了一下。
“梅露？……梅露？…………梅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欸？……霍利哥？”
“是我。”
“……哈啊，吓死我了……刚刚杰洛哥他……他忽然就用那些黑色的东西，把我推进传送门里……连个提醒都没有……哎呦让我缓缓……”
“抱歉咯。看你一直定不了跳下来的决心，就帮了一把。”
零诺在意识中插上了嘴。此时的祂早已退回到了『空白房间』。为了方便联系，祂将梅露和妮娅也一起拉进了我们的意识通讯中。
自夏发现我的位置并接近我开始，梅露就一直在远处注视着我们的情况。这边所发生的一切，尽数被梅露所亲眼见证，一如她所愿。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能获知全部。
由于距离足够远，我和夏交谈的声音传不进梅露的耳朵——实际上，为了保证梅露什么都听不到，我甚至令她和妮娅所处营帐外周的那些提线禁锢了空气，用于阻断声音的传播。
正因如此，她所理解到的与事实会存在一定偏差。在她眼中，一直在以大幅度的动作向对方发起进攻的是夏，而非实际上在不断重创对方的我。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
“啊，对了霍利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看到那个外神好像一直在攻击你……还有！刚才杰洛哥说这个世界危险了，是怎么回事！？”
——在梅露眼中，与她相处时间最长的我们依旧是相对“正确”的一方，而她自己则对夏口中的某些不堪的事实一概不知。这对保持她与我们的信任非常重要。
“我毫发无损，但这个世界的状况确实有些糟糕。”
“如你所见，下面正在被妮娅啃的那个……应该就是你们世界传说中的那什么神灵种巨人吧？外貌之类的对得上吗？……算了无所谓，重要的是就在刚才，这家伙攻击霍利亚造成的余波全部被这个世界所承受。而结果就是，你们的世界已经被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零诺接下我的话，在意识中向梅露简要阐述了当前『04』的状况。
“也就是说，世界上所有的人马上就要死了吗！？还是说，杰洛哥你有什么解决办法？需要我的协助？”
梅露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后立即调整好了状态，冷静地询问零诺。
“聪明。的确有一种解决办法，且这个办法的确需要梅露你的协助，这也是为什么我送你到霍利亚的身边。霍利亚，[支配印式]的状况还好吗？”
我结下几个印式，确认我手中提线的状态。
与先前和妮娅[概念震荡]时相同，提线早已停止了不受控地震颤，变得更加轻盈、灵活。相较于妮娅开始歌唱前，它们现在的状态显然更好。
但零诺为什么要问及我这边的情况呢……
“……难不成你这家伙想把这事也推给我吗？”
“不然呢？这次的事总该和你有关系了吧？而且本来『04』也该是交给你处理的才对……”
“好好好行行行，我来我来……就不该指望你……”
“别这么说啊，我现在不是正看着你这边的情况，还准备着随时提供帮助吗。”
“不是在这看乐子的？”
“……诶嘿？”
“所以……办法是什么啊杰洛哥……不要再和霍利哥拌嘴了啊……”
冲进『空白房间』抽零诺一巴掌的语言预热被梅露十分适时地打断。
“交给霍利亚吧。只要你也在这里，他就理应知道该怎样做。”
零诺在意识中回答梅露。说完后甚至向我们的意识传输了一个祂自己笑着眨单眼的图像。
“什么东西啊恶心死了！！！！！”
正在地面上鏖战的妮娅对这意识中忽然冒出来的图像发表了强烈抗议。
虽然在战斗中完全占据上风，但她似乎因为刚刚那一瞬间的分神而不小心在地面上撞到了头。
“做一点思想准备吧，梅露。接下来，我会把提线连接在你的身上。”
我对面前的梅露说道。
“好的……但是我现在正在被提线吊着啊？”
“不是这种连接，是要将你的身体视为提线人偶一般支配。这可能会对你的精神产生一点影响，但我需要你时刻保持意识清醒。”
“嗯，我会尽力……呜哇！已……已经开始了吗？手指好像有点发麻了……”
正如梅露所说，提线已经开始层层缠绕、包裹她的身体。
“居然让梅露清醒着？这是想不完全支配吗……”
零诺在意识中顾自嘀咕。
“怎么了，杰洛哥？”
“没什么，只是霍利亚在做的和我想的不太一样而已。也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这样虽然麻烦些，但更有意思。”
“有肢体失去知觉的感受吗？如果有，我需要你取回身体的掌控权。可以先从动手指开始。”
我继续对梅露下达指令。
“啊？……嗯，我试试。”
她依旧先是微微一惊，随后立即调整过状态，做出尝试。
提线感知到了梅露尝试移动肢体的神经信号，我也顺势稍稍将其紧绷，令提线主动贴合她的存在。
“缠的好紧，感觉好麻……我用点力气可以吗……好，能动了！但是……呜哇！！！”
在梅露手指开始移动的瞬间，缠在其上的提线尽数融进双手，并立即从她的指关节处重新迸射而出。经此，原本漆黑的提线被完全染成了梅露眼瞳中鲜亮的金黄，并随着她的动作在周围的空间内四下摇动。
“霍利哥！提线从我的手指里抽出来了！”
“很好，找准这种感觉。接下来我会逐步支配你身体的其他部位，请你摈除思维的混乱，继续在提线的缠绕下适应你自己的身体。”
更多黑色的提线层层将梅露缠绕。很快，它们就融入梅露的身体，并被染成金黄，从最近的关节处迸射而出。
很快，我手中绝大部分的提线全部进入了梅露的身体，并以她为中继重新向四周放射。
但与之相对的，梅露的眼神失去了焦点。
“好奇怪，我已经在努力保持清醒了，但是……好像忽然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理解不了……那些金色的线……触碰到的……在流动的……静止的……分裂又合起来的……被改写的……散失的……传播的……碎掉的……碎掉了！？或者说……正在慢慢碎掉！？”
“不要思考你无法理解的事物，梅露。提线获取到的信息正在涌进你的意识，这是你思维混乱的成因。继续保持清醒，什么都不要想。我会用提线连接你的思维，帮助你整理信息，并且协助你——操纵那些属于你的提线。”
手中结下几个印。一根提线融入梅露的眉心，抵达颅腔，连接大脑，稳定她的思维。另有几根提线，分别将她与我的十指、掌腕相连接。
梅露的双眼逐渐开始恢复光芒。她正想说什么，但被我示意稍等。
“现在再开始理解你接收到的信息。”
手中再度结下几个印。这一次，梅露的手在提线的牵拉下做出了与我同样的结印动作。
瞬间，自梅露全身放射而出的所有金色提线接受到指令，向整个世界四散延伸。
梅露的提线接受到的海量庞杂信息不断涌入，被我过滤筛选，摒弃所有她无法理解的，再输入她的意识。
就算已经被滤过了绝大部分，提线所带给她的似乎也是她自己从未料想的光景。
“这些是……空气？天上的云……原来是水和冰……还有地上的……啊，这些地方我都走过……原来这些沙石都是这么早之前……地面下的也能看见……这里居然有盐矿，得记下来告诉附近的居民们……再下面的……是火山？不对，只是岩浆？……这一切似乎聚合成一整个布满裂纹的水晶球，好像很大，又好像很小……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这些……霍利哥！我开始明白了！！！——所有出现在我脑中的东西，都是这个世界！提线在告诉我有关这世界的一切！！！”
兴奋的笑容逐渐浮现在梅露的脸上，就如同第一次有意识地审视世界的，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幼童一般。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所以我最开始感受到的，正在慢慢破碎的……其实是这个世界本身吗？……等一下！这……这都发生了什么啊！！！？”
此时映在梅露眼中的景象，是这世界中文明的聚居地。
——确切来说，是曾经的文明聚居地。那些城市、村镇，已然不复我们记忆中的样子。
距离我们最近的边境据点内，随处可见的不再是官兵，而是一摊摊臃肿肥硕、巨大到足以撑破营帐，且还在不断增生的肉瘤。那些缠挂在其上的衣物、盔甲残片，无不昭示着这些畸变的生物本不应是现今的模样。
我们曾驻足的森精聚落中，那些古木正疯狂地如同争抢阳光的草芽一般向天空生长。而下方那些原本构成地基、道路的古树枝杈却尽数朽烂、断裂，并自数十米的高度坠向地面上不知何时生长出的硬质化植物尖刺。
龙人的村庄，莱雅村内，正发生着空前的暴乱：聪慧的龙人种们正在不分对象地斗殴在一起。高浓度的信息素对大脑产生的不可逆伤害，令他们忘记了工具的用法，而是以自己的牙齿、四肢、头颅乃至躯干作为武器，攻向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同族，甚至是木石堆砌的墙壁。而莱雅村外围，那片遍布整座山脉的繁茂针叶林，早已化为一片火海。
而我们的起始地，狐人之乡克簇那，则显得相对寂静许多——因为它已经不复存在。世界泡上对应其的部分已然彻底碎裂，世界的碎屑带着其中的一切脱离了『04』这一整体，化为在世界峡缝内无谓漂浮的渣滓、尘埃。
几乎所有——不，是所有的文明，都在夏位面干涉的余波下骤然间毁灭，完全没有反抗、周旋的余地。
连世界都在震动中逐渐碎裂，区区文明的覆灭甚至显得有些理所应当。
“……但是……为什么？”
身为世界的一部分，梅露不知向谁发出了疑问。
“有什么为什么的？就像河边的蚁窝一样，河道决堤，蚁窝就会被淹——怎么可能需要什么理由。”
零诺在意识中回答她。
“我们在神灵面前，真的连什么都不是吗……那些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切的事物，真的这么轻易就能被毁掉吗……”
梅露口中继续喃喃道。
“但反过来说——若没有所谓神灵的侵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那些在你们眼中稀松平静的日常就能永远持续下去。对吗？”
“或许吧……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的……”
“这么想就对了！”
零诺的语气忽然变得轻快，立即承认了梅露自言自语的内容。
但梅露显然没有理解零诺的意思。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应该这样想吗？”
“当然！要是世界从来就没有受到过那个外神的干涉影响，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倒不如说，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文明既不会遭难，世界也不会爬满裂痕。”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让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实，平白无故地消失……真的做得到吗？”
“我们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
零诺在意识中轻笑。
“霍利亚，提线已经抵达『04』的每个角落了吧？该你出手啦。”
应着零诺的话语，我带动梅露的手结下几个印。
提线开始缠上除我们、梅露与夏交战的地点附近以外，存在于『04』中的一切，如同我过去尘封世界时一般。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缠绕世界的提线都已被染上了梅露眼瞳中的金黄。
“接下来，我们要逆转这个世界的时间，让它退回到我与外神交战前的那个傍晚。”
我一边确认提线的状态，一边向梅露解释稍后要做的事。
“居然可以这样……嗯，我明白了。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世界中已经损坏的部分，仅靠逆转时间无法修复，因为时间已不存在于那些地方。我需要你在脑海中分毫不差地描绘出这个世界的完整图样，特别是所有曾生活于此的人们。这些细节，你要比我清楚的多。依据这些信息，我才能在逆转时间的同时将世界中缺损的部位重塑。”
此刻，提线已经完全缠紧了这个世界。我另取一根提线，将『04』与『空白房间』相连接，将后者作为前者的时间参考系，以便稳定地倒转时间。
这时，梅露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分毫不差地在脑海中描绘……所有曾生活于此的人们……？”
“不止外貌，还有性格、记忆、人际关系等的全部信息，越详尽越好。”
“如果我对什么人印象不深，甚至是不小心忘记了哪几位呢？”
“你自己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吗？”
“那当然不会啊！但是，霍利哥你怎么会觉得我真的能记得清这世界的所有细节……”
我看着她茫然无措的表情，笑了。
真是个笨丫头。
“因为，你可是我们这些神灵种亲自选择的，最熟悉这个世界的向导啊。”
我继续微笑着，投给梅露鼓励的眼神。
梅露看着我的双眼，愣了几秒钟。
“原来这也算是向导的工作吗！！！？”
“怎么不算呢？事成之后给你涨工资？”
“世界都快完蛋了为什么我还需要涨工资啊！！！”
“意思是你不要了？”
“……要。”
“说得好没底气。你要是不行的话，我就只倒转时间，不管世界上那些已经碎掉的部分了。”
“那怎么行啊！要是不管的话，那里的人们都得……呜哇！”
不等梅露继续与我争论，我牵着她的手结下手印，收紧提线。
世界的重量顺着提线勒在我的指节与梅露的全身上，但其主要承重者还是我，梅露的身体可承受不住这种世界级的重压——哪怕这还仅仅只是时间的重量。
在提线的拉扯下，『04』的运转逐渐减缓，直至停止。
随后，时间的齿轮朝着相反的方向徐徐扭转。
世界中仍完好的部份逐渐开始朝向未受干涉影响的状态恢复。
但正如我所说，充斥那些已完全碎裂部分的，仍是一片空无。倒转时间，并不能对空无起到任何的恢复作用。
不止是我，梅露同样在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现在能够拯救那些已经化为世界峡缝中渣滓的人们的，只有帕尔·梅露，这个“普普通通”的行商少女。意识到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霍利亚说给你涨工资诶。卖一颗就一辈子不用工作的宝石什么的他包里还揣着不少诶。真的不打算不做些什么吗，帕尔·梅露？”
零诺在意识中对少女煽风点火。
“妮娅对这个世界很感兴趣，还想去看看那些妮娅没有见过的景色。梅露，你会带妮娅还有霍利亚一起去看的吧？”
已经将夏本体的两条腿从巨人脊髓中扯出的妮娅，将话语通过提线传至少女的耳中。
“时间倒转已经完成了一半，现在还来得及。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希望你不要后悔。”
结着印的我，用提线编织出的手轻拍少女的肩膀。
少女慢慢攥紧了拳头，在内心深处做好了觉悟。
再抬起头时，她的脸上已然写满了坚定。
“……好啦我知道啦！我做还不行吗！不就是回忆起我曾亲眼看过的整个世界吗——”
少女禁闭双眼，奋力呐喊着，向整个世界宣告：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做得到啊！！！我又不是什么神灵种，我也会有忘记的事情啊！！！说起来，为什么我要收拾神灵胡闹留下的烂摊子啊！！！？反正世界都破烂成这样了，干脆就把那些坏掉的地方，全部变成我自己所期望的样子吧！！！！！”
随着少女的话语，金黄色的光芒自她身体放射出的提线中炸开，将整个世界所笼罩。
那些发着光的金黄色提线脱离其原主的掌控，彻底撕碎了原本在时间倒转中有望恢复正常的旧世界。
在世界破碎的地方，光芒投下少女脑中所构想的虚影，作为新世界的蓝图。
黑色的黏稠物质自世界外侵入，与提线共同穿起世界的残渣，一块块拼合在虚影的位置。
许久，新的世界逐渐拼凑完整。有天空，有大地。有海，有山。有鸟兽虫鱼，有草木菌花。有种族各异，但相互理解的熟悉的人们，在新生的世界中一如往常地互帮互助，过着富足幸福地生活。
事成，光芒满意地逐渐消散。
但世界并未因此重回黑暗。
因为，黎明天边初生的朝阳，已然让这新生世界的大地，继续笼罩在金黄色的暖光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