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莉莉丝的质问，陈尧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的眼神无波无澜，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那样静静地倒映着莉莉丝有些焦急和倔强的脸庞。
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解释都更有力。
它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所有探究和质问都隔绝在外。
【哟，你的小跟班来了。】
一个戏谑的声音在陈尧的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愉悦。
是奥斯卡。
【看看她，看看她那副样子。】奥斯卡的声音充满了看戏的意味，仿佛正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这个小辣椒，明明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喊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嘴上却偏要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啧啧啧，人类这种口是心非的交流方式，真是百看不厌。明明可以直接拥抱，却非要用质问来伪装关心。真是一种低效又有趣的生物。】
奥斯卡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怂恿和恶劣。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你现在就张开嘴，露出一点点本体，就一点点。我保证，她脸上那副故作坚强的表情，一定会瞬间碎裂，变得比见了鬼还精彩。相信我，那种从好奇、戒备到极致恐惧的转变，绝对是顶级的艺术品。】
陈尧在心里无视了奥斯卡的聒噪。
莉莉丝被她看得有些发毛，那平静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看穿她心底最深处的担忧。
但她骨子里的骄傲，那份属于天才机械师的骄傲，让她不肯退缩分毫。她挺直了单薄的脊背，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你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我……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杀了屠夫巴克，还……还把他……”
她的话卡住了。
那个画面太过冲击，太过颠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她想说“吃掉”，但那个词汇本身就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味，让她一时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那不是战斗，不是杀戮，而是一种更古老、更纯粹的……捕食。
“那又如何？”
陈尧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敲碎了僵持的空气。
简单的四个字，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仿佛在说，我做了，你看的没错，但这与你何干？
“我……”莉莉丝瞬间被噎住，所有的质问和气势都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是啊，那又如何？
她和她非亲非故，甚至严格来说，只是萍水相逢。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对方的秘密？
莉莉丝的脸颊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窘的。她咬了咬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从自己腰间那个塞满了各种工具、叮当作响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枚小巧的、只有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弱蓝色光芒的六边形芯片。
“这个，给你！”
她几乎是粗暴地把芯片塞到陈尧的手里，然后像连珠炮一样飞快地说道：“这里面，是我花了好几个晚上整理的，关于七号城所有拿得上台面的大势力的详细资料，还有一些地下黑市的渠道和人脉情报！就当……就当是还你在斗兽场救我那次的人情了！”
说完，她像是生怕陈尧会当场拒绝，或者说出什么让她更下不来台的话，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你……你别误会！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对，就是这样！”
“而且，你现在这么出名，那个仲裁官都为你出面了，肯定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你！多了解一点情况，至少不会死得那么快！别给我这个‘被你救过的人’丢人！”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她那张沾着油污的小脸已经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她不敢再看陈尧的眼睛，猛地一转身，像后面有几十头异兽在追赶一样，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人群，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陈尧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那枚还带着少女体温的芯片，眼神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细微的波动。
【哈！这是什么？教科书级别的傲娇式报恩？】奥斯卡懒洋洋地评价道，【送情报？这小姑娘，倒还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不过嘛……】他的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副欠揍的腔调，【她辛辛苦苦整理的这些‘垃圾信息’，能有你脑子里那个叫龙徽鹭的女科学家的记忆库好用吗？我对此表示深度怀疑。人家给你的可是联邦层面的核心机密，这小姑娘给你的，顶多算是村口大妈的八卦闲聊集锦吧？】
陈尧没有理会奥斯卡的冷嘲热讽，默默地收起了那枚芯片。
奥斯卡说得没错，龙徽鹭的记忆是宏观的、顶级的，多是关于联邦核心科技、高层政治斗争和S级机密项目。
但正因为如此，对于七号城这种位于联邦边境、三不管地带的“土特产”信息，那庞大的记忆库反而是一片空白。就像一个顶级的国家战略家，不会去关心某个偏远小镇里哪个帮派最能打一样。
所以，莉莉丝给的这份资料，对她来说，恰恰是填补了信息空缺的关键一环，确实很有用。
她转身，准备先找个地方，将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无论是来自零的“牧羊人计划”，还是来自莉莉丝的这份“新手大礼包”，都好好消化一下。
然而，就在她迈出脚步的瞬间，一股微弱的、几乎无法被普通人察觉的被窥视感，如同最细微的电流，从街道的某个角落传来，轻轻刺了一下她的神经末梢。
那不是人类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人类的目光是发散的，带着情绪的温度。
而这道“视线”，是冰冷的，是聚焦的，带着某种特殊频率的扫描。
不是人眼，而是某种高科技设备的锁定。
陈尧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正要走过这条街道。
但她的精神，却像一根被瞬间拉满的弓弦，绷紧到了极致。
【嗯？有苍蝇。】
奥斯卡的声音也变了。
刚才的慵懒和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食者般的冷冽和警觉。
【不是普通的有机苍蝇，是装备了高倍复合光学镜头和消音悬浮引擎的机械苍蝇。一只很讨厌的铁皮虫子。】
他的声音在陈尧脑海里变得像一台超高精度的分析仪，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方位，你的左后方，十一点钟方向，距离三百二十七米，一栋灰色大楼的楼顶天台。对方藏得很好，利用了通风管道的阴影。】
陈尧在心里平静地回应：“能确定身份吗？”
【正在分析扫描频率……数据特征正在与龙徽鹭的记忆库进行交叉比对……】奥斯卡的声音变得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计算机，【……比对完成。频率特征、扫描模式、数据加密方式，百分之九十八点七的概率，符合‘创生科技’军用级别的‘鹰眼’三型远程侦察系统。】
【看来，那个在实验室里隔着屏幕流口水，想把你当成‘钥匙’的白大褂疯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派人来找你了。】
创生科技。
陈尧的脑海里，清晰地闪过那个在实验室的监控录像里，看着她的数据，表情状若疯魔的白大褂男人。
他的眼神，充满了贪婪、狂热和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渴望。
动作还真是快。
她这边刚从公会总部大楼出来，对方的探子就立刻跟上了。这说明，他们在公会附近，一直都有监控点。
【怎么办？】奥斯卡的声音里重新充满了兴奋和嗜血的冲动，【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我们现在就绕过去，从背后把他揪出来，当着整条街的人，把他连人带那堆破铜烂铁一起嚼碎了咽下去？】
【正好让那个叫‘零’的仲裁官也看看，你的能力，可不是什么需要刺激才会触发的‘被动技能’。我们主动得很！非常有攻击性！】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陈尧在心中冷静地否决了这个充满暴力美学的提议。
她现在刚刚在公会那里获得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一种被“观察”和“引导”的资格。如果现在立刻就和七号城另一个巨头“创生科技”发生血腥的正面冲突，无疑会打破这种平衡，让零对她的评估迅速滑向“无法控制”的那一端。
那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对方目前只是在侦查，并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敌意。
她需要先搞清楚，创生科技究竟想做什么。是单纯的监视，还是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陈尧不动声色地，像是随意选择路线一样，拐进了一条狭窄而阴暗的小巷。
巷子里堆满了垃圾箱，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她的身影在进入小巷的瞬间，仿佛融入了阴影之中。几个看似随意的闪身，脚尖在湿滑的地面和墙壁上轻点，利用复杂的建筑结构和视觉死角，彻底将自己从那道窥探的视线中抹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
与此同时，在三百多米外的那栋灰色大楼楼顶。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脸上戴着战术目镜，全身都被天台阴影笼罩的男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高精度侦察仪。
侦察仪的屏幕上，只剩下一片没有目标的空白。
“目标丢失。她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对窥探视线有野兽般的直觉。”他通过内置的骨传导通讯器，用一种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低声汇报道。
“意料之中。”通讯器另一头，传来那个白大褂主管冰冷而沙哑的声音，“一个能从戒备森严的一号实验室里逃出来，并且顺手处理掉屠夫巴克那种强化改造体的‘素体’，如果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那她早就被回收了。”
“主管，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是否需要启动B计划，进行强行抓捕？”黑衣人问道，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不。”主管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愚蠢的提议。她现在是公会名义上的人，而且是被那个‘零’亲自带出来，又亲自放走的。在七号城的地盘上，和公会，尤其是和那个‘零’发生正面冲突，代价太大了，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零？”黑衣人念出这个代号时，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忌惮。
“一个疯子。”主管冷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但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凝重，“一个权限高得离谱的怪物。一个……不喜欢别人在他的牧场里乱动他看上的羊的牧羊犬。我们暂时不要去招惹他。我们的目标，是她身上的‘基因序列’，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而不是和公会开战。”
“那……”黑衣人有些迟疑。
“接触她。”主管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新的命令，“既然强硬的手段行不通，那就用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理由，去‘接触’她。我要得到她的生物样本，最少也要得到一份新鲜的，包含活性细胞的样本！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一滴血！”
“用什么理由？”黑衣人问道。
“钱。”主管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人性的洞悉和绝对的自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多。像她这种刚刚冒头的‘新人’，一穷二白，最缺的就是钱。资源、装备、住所、信息……哪一样不需要钱？”
“去公会的任务大厅，用一个匿名的账户，发布一个她绝对会感兴趣的高额悬赏委托。一个……能让她心甘情愿去战斗，去受伤，去流血的委托。”
“明白了，主管。”黑衣人切断了通讯，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向后退去，融入了更深的阴影之中，最终消失在了楼顶之上。
……
陈尧回到了之前那家破旧的旅店。
房间里依旧是那股廉价消毒水和霉菌混合的气味。她反锁上门，拉上窗帘，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她坐到床边，从手腕上那个简陋的个人通讯器侧面，拉开一个卡槽，将莉莉丝给的那枚六边形芯片，轻轻地插了进去。
“滴”的一声轻响。
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了通讯器的缓存。
一道淡蓝色的虚拟光幕，投射在陈尧面前的空气中。
莉莉丝不愧是公认的天才机械师，这份资料整理得井井有条，逻辑清晰，图文并茂，甚至在很多关键信息后面，还附上了她自己风格鲜明的毒舌吐槽作为注释。
陈尧的目光快速扫过。
第一页，是【屠夫帮】。
资料显示，屠夫帮是七号城下城区最大的暴力团伙，成员大多是进行过低级身体改造的亡命徒，以心狠手辣和手段残忍著称。
在资料末尾，是莉莉丝的红色注释：
【屠夫帮：一群除了肌肉什么都没有的脑瘫，唯一的优点就是老大屠夫巴克还算有点脑子。现在老大被你干掉了，这群人就是一盘散沙，内部为了争夺地盘和资源，估计已经打出狗脑子了，短期内不足为惧。——P.S. 他们的据点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毕竟搜刮了那么多年，有兴趣可以去‘零元购’。】
【一盘散沙？】奥斯卡的声音又变得懒洋洋的，【这小姑娘还是太天真了。散沙才最麻烦，因为你不知道哪一粒沙子会硌到你的脚。不过对你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麻烦，顶多算是开胃前的小零食，嘎嘣脆。】
陈尧面无表情地划到下一页。
【狂沙佣兵团】。
资料上写着，这是一个由退役军人和职业赏金猎人组成的精英团队，以高效的团队协作和精良的制式装备闻名，是公会任务大厅的常客，信誉度很高。
莉莉丝的注释：
【狂沙佣兵团：一群真正要钱不要命的疯子，和屠夫帮那种街头斗殴的混混不是一个级别。擅长小队协同作战，装备精良，甚至有军用级别的重火力。别轻易招惹。不过他们有个致命弱点，他们的团长‘沙狐’是个无可救药的赌鬼，常年欠着城里各大赌场一屁股债。如果想找他们办事，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赌鬼？哈！】奥斯卡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个我喜欢！人类的贪婪和侥幸心理，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最容易被利用的情绪。给他点钱，让他赢；再让他输光，让他绝望。只需要几个来回，就能让他变成你最忠实的狗。这可比直接杀掉有意思多了。】
陈尧的目光没有停留，继续向下翻阅。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刚刚才“打过交道”的名字。
【创生科技】。
这一页的资料，明显比前面两个势力要详细和凝重得多。
资料介绍，创生科技（Genesis Tech）是七号城的实际掌控者之一，与猎人公会分庭抗礼。他们几乎垄断了整个城市的能源供应、网络通讯和生物医疗产业。财力雄厚，技术力深不可测。
而莉莉丝的注释，也前所未有的严肃：
【创生科技：七号城真正的庞然大物，真正的神。有钱，有技术，但行事风格极其诡秘，没人知道他们公司的总部在哪，也没人知道他们在城外的秘密基地里，到底在研究些什么鬼东西。他们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笼罩着整个七号城。】
【特别注意：他们的安保系统是地狱级别的，由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总控，任何未经授权的入侵都会触发最高等级的清除程序。别想着去偷他们的东西，你会被瞬间蒸发，连灰都剩不下。——这是一位朋友用生命换来的忠告。】
看到最后那句“一位朋友用生命换来的忠告”，陈尧的目光停顿了一下。
看来，莉莉丝的某个“朋友”，曾经在创生科技手上吃过一个足以致命的大亏。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莉莉丝对创生科技的评价如此之高，又如此忌惮。
【哟，看来你的小跟班还有故事啊。】奥斯卡啧啧称奇，【不过她说的还是太保守了。什么‘实际掌控者之一’？根据龙徽鹭的记忆，创生科技在很多边境城市的渗透率都高得惊人。他们不仅仅是掌控能源和医疗，他们甚至在尝试定义‘生命’。那个女科学家对他们的评价是‘一群披着公司外衣，妄图染指上帝权柄的疯子’。】
【至于那个什么秘密基地……】奥斯卡的声音里充满了向往，【我倒是很想去参观一下，看看他们都藏了些什么好玩的‘实验体’，说不定能找到几个味道不错的同类呢。】
陈尧继续浏览着信息，将七号城的势力分布，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市商人、情报贩子、地下医生的信息，都如同海绵吸水一般，牢牢地记在心里。
这份资料，就像一张活生生的、充满了细节的城市地图，让她对这个弱肉强食的钢铁丛林，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喂，我说，你研究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奥斯卡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不耐烦，【在你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所谓的势力、规矩、人脉，不都是一碰就碎的积木吗？】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看这些，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那个创生科技的门口转转，给他们送点‘惊喜’。或者去把那个狂沙佣兵团的团长抓来，玩玩人性的游戏。总比待在这个发霉的破盒子里强吧？】
陈尧没有回答。
她默默地关闭了光幕，将那枚芯片从通讯器里拔出，妥善收好。
对奥斯卡来说，世界只有两种东西：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但对现在的陈尧来说，世界要复杂得多。
她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她在人类社会中安全“潜伏”下去的身份。她需要资源，来了解自己身体的秘密，以及这个世界的真相。她需要力量，但不是奥斯卡那种肆无忌惮的破坏，而是能够保护自己、达成目的的力量。
而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情报”之上。
莉莉丝的这份礼物，比她想象的还要贵重。
陈尧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重新构建起七号城的势力地图。
公会，创生科技，两大巨头相互制衡。
零，一个深不可测的“牧羊人”，在暗中注视着她。
创生科技，一个贪婪的猎人，已经盯上了她这只“猎物”。
屠夫帮，狂沙佣兵团，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则是这片丛林里的豺狼虎豹。
而她自己，则是刚刚踏入这片丛林，空有獠牙和利爪，却对生存法则一无所知的……新生儿。
她需要尽快适应这里，然后，活下去。
不，不仅仅是活下去。
还要……找出一切的真相。
陈尧睁开眼，眸中一片冷静。
第一步，她需要钱，需要一个稳定的据点，还需要一个不会引起过多怀疑的身份。
公会的任务大厅，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打开了通讯器上的猎人公会任务系统。
精英猎人享有的C级权限，让她可以看到更多、更危险、报酬也更丰厚的任务。
【护送商队前往三号矿区，报酬十万信用点。】——无聊。
【清剿城西废弃工厂的‘铁皮鼠’群，报酬十五万。】——没兴趣。
【调查‘幽灵公路’的失踪事件，报酬三十万。】——太麻烦。
陈尧的目光，飞快地在任务列表上扫过。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条用血红色字体标注的、置顶的任务，吸引住了。
【紧急狩猎委托：恐爪兽】
【目标：三阶下位异兽，‘恐爪兽’。】
【地点：黑森林沼泽。】
【任务要求：取得其完整的神经中枢核心。】
【报酬：一百万信用点。】
【备注：该异兽极度危险，拥有超高速再生能力和利爪，建议四人以上精英猎人小队接取。死亡风险：极高。】
一百万信用点。
三阶异兽。
【这个！就这个！】奥斯卡的声音，瞬间变得亢奋无比！
【三阶！是三阶的异兽啊！美食家！这才是为你准备的盛宴！那头二阶的双头蠢猿，只是开胃菜，这个‘恐爪兽’，才是真正的主菜！】
【接下它！立刻！马上！我已经能闻到它鲜美的血肉和浓郁的能量了！】
陈尧看着那条任务，眼神里，也燃起了一丝炽热的战意。
她需要钱，来购买更多的情报和装备。
她更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和一顿能让她再次进化的……大餐。
这个“恐爪兽”，完美符合她的所有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