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声响起在耳旁，白牧沐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灰黑的世界，看不到任何亮光。
他站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耳边却是不是传来阵阵呜咽声。
“我……我在哪里？”白牧沐疑惑。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和漆黑的大地，白牧沐伸出手，往前探了探。
“有人在吗？”白牧沐向着面前的虚无空间问道。
他感到有些害怕，自己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白牧沐朝自己的正前方走去，边走边喊。
…………………………
“钱医生，他没事吧！？”龙沁语对面前穿着白大褂的老人问道。
钱医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病例单，又看了看龙沁语，摇了摇头。
“龙小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请说。”
“是这样的，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高烧，基本安全，但按照龙小姐的要求，我们对病人做了全面检查，目前得出的结果有些……”
钱医生的语气拿捏不定，她不知道该怎么对龙家的大小姐说明白牧沐的身体状况。
钱医生从业医生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牧沐这种身体状况，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吃惊的同时呢，看着白纸上写着的有关白牧沐身体状况，钱医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明。
“龙小姐，要不……您先看看我们给病人的体检报告单吧，等你看完后我们再谈。”
钱医生小心说道。
她在说完刚才那番话之后，龙沁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极差。
即使在医学界有着泰山北斗声望的钱医生，在面对龙家下一任家主的龙沁语时，也得拉下自己的脸面，以龙沁语的态度为主。
“这是病人的体检报告单，请过目。”
钱医生将手中的另一张单子递给龙沁语。
龙沁语伸手接来单子，仔细端详着。
几分钟后，龙沁语颤抖的手指几乎捏不住那张薄薄的纸。冰冷的白炽灯光打在报告单上，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底。
姓名：白牧沐
年龄：18岁
身高：154cm
体重：36.5kg
左眼视力：5.0
右眼视力：N/A（无光感）
……
血常规：重度贫血（Hb 58g/L），白细胞计数异常偏低……
生化：肝肾功能多项指标显著异常……
影像学：胸片提示双肺陈旧性病灶，密度不均；腹部超声提示肝脏形态异常，回声增强……
……
初步诊断：1. 重度营养不良伴多器官功能储备不足；2. 右眼永久性失明（原因待查）；3. 肺部陈旧性损伤（疑似吸入性？）；4. 肝脏弥漫性病变（性质待定，需进一步活检）；5. 重度贫血（需紧急输血）；6. 免疫机能低下……
“龙小姐…”钱医生看着龙沁语瞬间煞白的脸和剧烈颤抖的肩膀，声音放得更轻缓，带着一种沉重的怜悯。
“病人的情况…非常复杂且危重。这不仅仅是高烧的问题。他身体的根基…已经…非常脆弱了。长期的营养不良、过度劳累、可能的慢性疾病或未愈的旧伤…都在侵蚀他。这次高烧更像是一个引爆点，将他体内积累的问题彻底暴露了出来。他的肝脏、肾脏功能都在警戒线以下，肺部情况也不乐观，贫血更是严重到随时可能引发休克甚至…”
“够了！”龙沁语猛地打断钱医生，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像是濒死小兽的哀鸣。
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医生和病床上昏睡的白牧沐，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那张总是带着张扬笑意或是玩味神情的精致脸庞，此刻被巨大的震惊、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撕扯得扭曲。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呜咽。
怎么会…这么糟糕？
那个在巷子里被她轻易压制、在警车上安静睡着、在她怀里温顺得像只小猫的小家伙…他的身体里竟然藏着如此触目惊心的破败？
154cm，36.5kg…这数字单拎出来已足够骇人，配上那密密麻麻的异常指标，简直像一份无声的死刑判决书。
右眼失明…她想起昨晚在昏暗巷子里他平静的回答，那时她只觉得怜悯，现在才明白那平静之下是何等的绝望和麻木。
还有肺、肝、肾…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又是怎样拖着这样一副残破的躯壳，每天走那么远的路去上学、去打工、去忍受别人的欺凌和误解？
“他…他还能…”龙沁语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甚至不敢问完那个问题。
钱医生叹了口气，语气凝重道：“当务之急是稳定生命体征，输血纠正贫血，抗感染治疗，补充营养和能量。后续…需要大量细致的检查来确定各个器官病变的具体原因和程度，才能制定治疗方案。坦白说，龙小姐，他的预后…非常不乐观。身体亏空得太厉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随时可能…”
“救他！”龙沁语猛地转回身，金色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钱医生，里面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拗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最好的医生！不计代价！我要他活着！必须活着！”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龙家继承人特有的、不容抗拒的威压。
“是，龙小姐，我们一定竭尽全力！”钱医生连忙应道，额角渗出了细汗。
龙家大小姐的怒火和决心，没人敢轻视。
“我已经安排了紧急输血，营养支持和抗感染方案也在同步进行。重症监护室也准备好了，等生命体征稍微稳定些就转过去密切观察。我们院最好的几位专家也在赶来的路上，会进行全院会诊…”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一个怯生生的、带着点甜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请问…白牧沐同学是在这个病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