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时，
整座教室都安静下来。
所有学生都生出了荒谬的错觉。
哪怕是身份本就尊贵的望和星司也是心生动摇，投来异样的目光。
要知道，那可是都灵学院学院长啊，
极星塔评定中，
序列第一位的天灾！
几乎以一己之力震慑世间各大势力，各方邪祟宵小，维持着七大都市长存，和世界整体和平的传说存在。
就算是十大家族的族长和帝国都是求见不得，
而传言布朗教授作为她在外界的代言人之一，确是有着求见的资格，
有他的保证，
即便无法得到学院长的认可，也必然会受到学院高层重视...因为他S阶冥星级的实力和在学术界独享的地位，也因为他从未做过类似的承诺。
白夜沉默了会后，
还是轻轻点头。
......
“三年前被称为终焉黄昏的那场灾难里，曾经间接地导致当时的帝国‘自由’主城毁灭，方圆两百里只剩下无数陨石坑洞和水湖，甚至造成两位天灾的死去，推断众说纷纭，而学界和各大中立情报机构至今没有定论，你可知是什么缘故造成的？”
白夜一时没有回答。
布朗教授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心口提起的巨石终是放了下去。
作为历史杂学中最晦涩复杂的事件之一，因为缺少资料佐证，一直存在着莫大的争议，他其实也不知晓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之所以挑在此时发问，无非是想让白夜知难而退，同时挽回点他身为教授的薄面罢了。
这个世界上，
过于一帆风顺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就算是他，其实也未必能请得学院长出面，哪怕白夜是外院近十年来最优秀的学生也是一样，不止是都灵，其它天灾级势力也是如此，天灾已经很久没有在世上出现过了，久远到几乎让人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让很多人怀疑，这座世界似乎出现了什么异常。
“书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但有更多的事物，往往藏在看不见的阴影下，切不能被眼前所学蒙蔽了认知，求学并非一日之功，而是要久久为功，需知大道之行，始于足下。”
布朗教授准备拍拍他的肩膀，说出这番符合长辈教诲的话。
就连学院长都闭口不谈的隐秘，众多沉淫谱系学和历史学的教授都没能想明白的事件，光凭贝鲁斯家培养一介学生又如何能知晓？
难不成让学生直接上台来当导师？
你行你来？
......
......
......
“终焉黄昏，被称为各国和平条约签订后最大的灾祸，除却当时正如日中天的一座边境帝国和数十个异端机构的覆灭外，也是第一次出现了明确记载的天灾级异能者的死亡，根据事后极星塔、各家族情报机关、异端机构为期数月的调查，带走残存神秘物质的风化岩石，对其成分分析研究……可以推断出，最后斩杀两位天灾的是过去黄昏行刑者的领袖，性别和年龄未知，掌握领域系的神赐异能，在那次灾难中，三位天灾的神赐异能在极其特殊的环境和人为强烈情绪作用影响下，产生了类似于原子核裂变的效果，最终异能不受控制的爆发导致了帝国自由的毁灭，只有那位黄昏成员一人幸存下来，不过在那起事件后，便是彻底失去声讯。”
“有传言说他在那场灭国战役中过度使用力量，隐居古教堂时，几个月受‘神赐’反噬而死，黄昏与一座隐秘世家做了交易，尸体被那一家所带走。”
沉默数息后，白夜平静开口道。
满座沉寂，
以致于布朗教授都有些傻眼。
“教授，我算是通过了吗？”
白夜补充了一句。
“这也能从书中的记载和传言推断出来？”
布朗教授茫然道。
“是。”
“你所说的那些主要著书是哪些？”
“翡冷翠前任学院长的《七都事典》第三卷、炼金殿堂‘蓝色星辰’博尔德大师的《百年往事》中第两百二十六页‘自由’序篇、西陵帝国首席御师的《论神赐异能的绝对上限》的第二十三卷第八幕、极星塔的《异能谱图》上半册第五卷......”
白夜一口气说出了二十六本文典，连具体的卷章和页数都清晰道出。
众多学生用看怪物的眼神一样看着白夜，
前几本书他们倒还是有所接触，只不过因为记载的内容太过庞大，难以完全记忆。
可是到了中间的那些文典，
先不说他们能否理解上面的内容，
有很多篇幅根本不是用当今世界通用的主流文字所撰写，有古教堂的文字，各大组织的暗语甚至于帝国上个时代流传的文字，类似于上百个国度不同区域的方言，就连自己国度的学者都搞不明白，根本就没有完成的译本。
尤其是最后那些文典，
他们连听都没听过，更不要说拿来参阅了，这还是人吗？
布朗教授都听懵掉了，
凭借冥星级的精神意志，他的知识储量在同领域学者中都算是最顶尖的那一类，但他此刻的反应却比在座的学生好不了多少。
“具体还要等我回去查阅资料对较一遍，才能得出结论，不过你...你们还是先坐下吧。”
布朗教授想了想说道。
星司和南希望松了口气。
白夜等着她们落座完后，突然间问道。
“教授，还有问题需要接着问吗？”
“啊？”
布朗教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心想你是要干嘛？
“您刚才说，如果能再回答出一个问题可以给我满分，那能否把历史学与谱系学满分的转移给殿下她们？”
白夜想到了这么一件事。
“...赶紧坐下。”
布朗教授嘴角抽搐，丢下一句话后背过身走回了红木讲台。
“是。”
白夜点点头后坐回了原位。
其实他并没有全盘说出那件事的真相，但已经告知给布朗教授足够多的内容。
这里的每一句话都有迹可循，
可这世间最大的虚假，就是你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但组合在一起却成了谎言。
......
课堂照常进行，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很多学生看向白夜首席的眼神变了，从原来的尊敬崇拜，掺染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过布朗教授不愧是都灵学院中最顶尖的讲师，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将在座贵族学生的注意拉回自己身上。
“既然讲到了编年纪事的杂学，那么我们今日便说些与之有关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