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正聊的火热，门开了，李会长走了进来，这位年过半百的北城黑社会教父穿着体面，气度不凡，他的银质手杖上，一颗红宝石闪闪发光。他用略带鄙夷的眼神看了看这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仨都站了起来，在北城，没人敢在李会长站着的时候安然坐在椅子里，“这么说，你们跟工业城的那个乡巴佬搞上了？”他不屑于提起阿里亚的名字，“你们终于如愿以偿地掀起一场战争了？”
李会长毫不顾忌地对此事表达自己嗤之以鼻的态度，显然话是冲干部来的，两个朝鲜族兄弟站在那就觉得很尴尬，干部倒丝毫没显得有什么不自在，他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天花板，“首先，他们不尊重您，这一点我根本不能容忍，其次，像阿里亚这样不入流的人早就该给人取代，我们可以把他们连根拔起，安插我们的人进去。”
“这就是你替我做主的原因？”
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让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没人能替您做主，”半晌，干部解释道，语气很柔软，“但是您老了，很多事情顾及不过来。”
李会长的后半辈子里，最反感听见的就是‘你老了’这三个字，这群目中无人的年轻人以为老骨头们缔造世界只不过是轻而易举，就像愚蠢的凡人质疑黄金一代的功绩一样，以为用你老了这三个字就能把用鲜血换来这一切的老一辈打发走，如果说现在他觉得谁最不尊重他，那一定不是阿里亚，而是他自己的侄子。
“你能这么替我着想真好。”他用嘲讽的腔调说道。
那三个人都一言不发，李会长此时很想歇斯底里地发一通火，把干部骂个狗血淋头，但他最后只是对着天花板发出了一声不快的叹息。
他确实老了。
“你们两个，明天再去一趟工业城。”
“让他俩去干什么？”干部问道。
“去把阿里亚搞掉。”李会长平淡地说，好像干掉阿里亚是一件跟吃午饭一样自然的事，“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我去给财政部长打一个电话，这样事情就保险了。”
这无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提案，干部心中吃了一惊，老头子竟然采取如此激进的方案，而且还要动用从没动过的政治后门，那位在内城呼风唤雨的财政部长大人。尽管阿里亚确实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敌人，但是李会长这种一次性取人首级的夸张做法，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李会长看着这三个人，一场战争即将开始，他年轻的时候，战争带给了他财富，权力以及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现在，他用尽全力想要摆脱战争，而年轻人们却前赴后继，向战争投怀送抱，沾满鲜血的道路上看不见尽头，或许他真的应该退休，躺在市中心旅馆的总统套间里，看一看报纸，听一听收音机，但是当那些后来者企图动摇他所建立的秩序时，当他的丰功伟绩遭到那些狂妄自大的蠢货的轻视的时候，他知道，他这辈子离不开战争了。
“这就是北城的作风。”他说着打开门，那时，外面的人群都跟过来，一个个地跟他握手，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