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怎么办？你难不成真打算去帮忙解决委托？”雨荷双手环胸，靠在雇佣兵分会的正门口，他们刚从里头查完委托出来。
“……”天星坐在一张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木桌旁，左手枕着脑袋，右手漫不经心地抛着硬币，没有回话。
“holy shit！”雨荷的手“啪”地一声拍在自己的脑袋上，颇为无语“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完全没有思考过。”
“……”天星依旧不语。
“喂！”雨荷走到天星身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天星猛地回过神来，他随手将硬币揣进兜里，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做？”雨荷俯身凑到他耳边，拉长声音，一字一顿地道。
“哦哦！”天星点了点头，随后露出了一股奇怪的表情“这当然有，呃，我刚刚只是在想一些别事情。”
“你指……什么？”雨荷看出了他脸上的怪异之色，说实话，她还从未在天星脸上见过如此怪异的神色，她心中的好奇心不禁开始跃动起来。
“嘛……也没什么啦。”天星思索了一下，心中寻思着也没啥不能说的，便解释道“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去过一次外太空的事情？”
“讲过！”雨荷肯定的点了点头，说起这个来她就很兴奋。大概是在一年前左右，天星和莱克安娜一起去了一趟星家族，当时是一个晚上，天星独自睡一间客房，安娜和雨荷睡在雨荷的房间，但两个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睡不着觉，于是安娜便提议二人一块儿溜进天星的房间去听他讲故事。
然后……嗯，就没有然后了。两个小姑娘抱着抱枕偷偷溜进了天星的房间，强迫他讲曾给安娜讲过的外太空故事。但由于外太空的故事吸引力太过强大，二人听天星讲故事讲了整整一个晚上，以至于三人熬到了早上8点都还没有合眼，最后还是天星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具现了一个言能将两人强制休眠，才得以好好睡上一觉。
“不过你之前讲的故事才讲到参加大赛那里……”雨荷摩挲着下巴说道。
“咳咳！”想起了那天晚上惨不忍睹的经历，天星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呃，不要在意我具体经历了什么，我刚刚想的这事儿和我的经历没什么大关系。”
“这样啊……”雨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天星总感觉她的神情中有些失望，那种……阴谋没有得逞的失望？
“就是刚刚的那个黄金，令我感觉有点眼熟。”天星用食指在空中比划着一个三棱锥的样式。
“就这次委托的目标？”雨荷道“那东西确实离谱，从明面上看不到任何外力的支撑却不会坠落，能够触摸却无法移动，无论给予多大的力都不能。难不成你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没错。”天星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或许可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那个东西其实是有运作原理的，我在外太空时就见过这种状况。”
“什么原理？”雨荷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好奇。
“摩尔法……”天星道。
“……”雨荷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需要你解释一下摩尔法是个什么东西？”
“摩尔法啊。”
露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二人扭头看去，只见她站在雇佣兵分会隔壁便利店门口，手中拎着几瓶刚买的玻璃瓶的冰可乐。
露西走到他们身前，递给他们一人一瓶冰可乐，说到：“来喝点儿凉的吧，这种鬼地方能稍微令人欣慰的点也就只有冰可乐了。”
“谢谢。”雨荷轻声道谢，然后接着刚刚的话题道“露西也听过说过这个摩尔法吗？”
“当然。”露西骄傲地扬起了小脑袋“摩尔法，其实就是一种空间欺骗术啦。”
“空间欺骗术？”又听到一个新的名词，雨荷顿时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看出了她的疑惑，露西没有卖关子——虽然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她解释到：“空间欺骗术，顾名思义就是一种欺骗空间法则的方法，咱们刚才见的那块大黄金使用的就是摩尔法中最常见的一种，空间交换欺骗术，你看前面的四个字就知道了，它和你的狗尾续貂的本质其实一样。”
“狗尾续貂……吗？”雨荷皱了皱眉，她随手从包中拿出一块儿金条，用左手拖着它，右手在上面飞速画出一个三棱锥，将它与面前的空气交换。
果不其然，金块三棱锥重重的砸在地上。
“没错，正常的空间交换是无法让金块三棱锥达到悬停的。”露西将地上的三棱锥捡起递给雨荷，解释道“实现空间欺骗术的关键，在于空间法则。”说着，露西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转头看了一眼天星，见对方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恩泽星所处的星系——摩格星系——这是在外太空的叫法，摩格星系的空间法则目前存在一些bug……呃，不如说是所有法则都存在一些bug，而造成这些bug的人，名叫欧克迈特，是这个星系的术法始初。”
“术法始初又是什么？”雨荷问道。
“就是……呃，唉，这个名字解释起来可能有些困难，你只要理解为是神明的官方称呼就行，就是术法之神的意思。就好比我是摩格星系的海之始初，民间的人通常叫我海神。”露西用自己能想到的最简洁的语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个bug跟他有关系？”雨荷问。
“没错。”露西点了点头，又道“你知道吗？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摩格星系里的人类是没有任何超能力的，他们只能够通过科技发展壮大自身。”
“然后直到术法始初的出现？”雨荷吐槽道“很经典的童话故事嘛。”
“确实，术法始初是整个摩格星系中唯一一个登上始初之位的生物，祂的故事我就不具体跟你细讲了。总之，在他登上始初之位后，整个星系中的所有生灵都拥有了使用超自然能力的资格。”
“听上去是个伟人……”雨荷道“那祂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认识他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想见见祂。”
“……他已经嗝儿了，早在几百万年前。”露西沉默许久，才终于吐出来这么句话。
“呃……”闻言，雨荷惊讶无比，嘴巴张的仿佛能塞得下一个大鹅蛋，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是她没能意料到的。
见到雨荷如此神情，露西想了想，还是没把术法始初尸身被某个暴躁的家伙给扬了的事情说出来。
“其实法则的bug至今还会存在，跟欧克迈特的死亡密不可分。”露西道“欧克迈特那家伙成为始初之后，术法法则应运而生，致使全星系的生物都拥有了沟通法则的能力。但创造法则这种事情就像程序员写程序，一个地方不谨慎，bug就漫天乱飞。”
“术法法则出现之前，能够使用超能力的生物，都是受到神的赐福，而术法法则创立后，所有沟通法则的方法全都被归为术法之神管辖。术法法则中规定到：凡生命体使用术法必将符合自然物理规律。这也就是说，祂用这一条规则，将整个星系的所有生命和非生命体使用出来的超能力给划开了。”
露西停了一下，喝了口可乐，没有管脑子还没有转过来的雨荷，又道：“这条规定你听起来可能没什么问题，毕竟在自然界中，想要使用超能力，一定要具有意识、灵智，这样才能够驱动超能力发动。”
“但欧克迈特这个没念过几年学的sb明显没考虑到另一种情况。”说着，露西的语气逐渐激动了起来“那就永远都不肯消停的人类，他们搞出来的机器与人工智能，这些能够代替生命执行任务，但又不是生命的东西，他们施展出来的超能力在那条规定下就相当于有了一张通行证，可以随便无视物理法则！”
“就拿那个黄金来说，机器施展出空间交换，空间法则侦测到他的施法意图后，便会分析它是否想遵循物理法则。于是，人类下达指令，机器执行命令，术法法则授予权柄，空间法则不管不问，那块儿黄金就那么一直反牛顿的飘在天上了！”说着，露西的情绪到达了一个峰值，她猛地冲上前，双手牢牢地抓住雨荷的肩膀，一边不断摇晃，一边死死的盯着雨荷的眼睛，眼中溢出止不住的幽怨之情，泪水都涌出来了不少。“雨荷啊！你知道自从那家伙成为始初以后我有多苦吗？你被上百度高温的冰块打过吗？你见过无视水的阻力的鱼叉吗？你听过从星球另一段传过来的灌耳魔音吗？欧克迈特那家伙什么sb啊！他就不能多念几年学吗？留下这么一大堆烂摊子！”
“呃……”露西突如其来这么一下，搞得雨荷有些手足无措，她只好弱弱地回到“那个……不能修一下吗？”
“你以为那么好修啊……”听她这么问，露西放开了她，好似自闭了式的蹲在地上，手指不停地画着小圈圈，撇着嘴道“要是能修早就修了啊……这玩意儿本来就跟程序员修bug一样，不是光改一个东西就行的，越修bug说不定越多，最后你会发现还不如原来那样运行来的好，所以那些始初发现问题以后一个个都嫌摊子烂，都不修。然后就那么一直拖拖拖，拖了好几十万年。”
“几十万年以后呢？”
“欧克迈特就噶儿了呗。”露西依旧撇着嘴的，那眼神像极了一个被渣男抛弃的小怨妇“祂带头掀起了一场大战，许多始初都因为那场大战而丧命，包括第一代的海之始初，祂在战后因为力量枯竭而亡，随后由我继位，就在两年前。”
“可是，可是……”说到这里，露西的哭腔再也止不住了，她放声大哭道“可是我才当了几十天始初后，除了我以外的始初就全噶儿了。就我一个二代神，你要我怎么修嘛！呜呜呜——”
看见这个傲娇系的可爱神明突然哭了起来，雨荷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她赶忙蹲坐下来，将露西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露西啊，露西，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啦！这个bug的出现不是你的错哦！这都怪……对！都怪那个sb欧克迈特！都怪他瞎写法则，不然怎么可能会给你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还有那些其他始初也都是大坏蛋！不仅自己没有丝毫作为以及承担责任的精神，竟然还让一个新任神明独自一人承担这么大的摊子，真是太可恨了！”
雨荷心里也不管这些言论违不违心了，总之就是胡乱的说了一通。不过还好，对于露西来说，这种哄小孩儿式的安慰方式还是蛮奏效的，只见她一边抽着鼻子，嘴里一边跟着骂着“对，他们太可恨了！”
“对呀，他们太可恨了！”一旁，许久未言的天星也开了口。“尤其是那个劳什子弱智动物，你不要太在意它啦！你想想，它都被我扬的骨灰都不剩了！你应该开心一点才对嘛……”
在二人这样连哄带骗了许久后，露西终于停止了哭泣，不过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
“唉……”雨荷叹了口气，这哄人不光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她现在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雨荷掏出手帕，轻拭香汗，然后好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看向天星问道：“不是，等等，你刚刚说把谁扬的骨灰都不剩了。”
“我有吗？”天星皱了皱眉，故作思索道。
“绝对有，我刚才听到了，我很确定。”雨荷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的吃瓜之魂正在熊熊燃烧。
“那就是你听错了。”天星从椅子上站起，掸了掸停留在衣服上的灰尘与飞沙，随后掏出手中的委托书，指着一个从远处向他们走来的，带着黑白相间的太极面具的白色短发男人道“我说的是：‘我找着干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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