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奇科……”
谁？谁在叫我？
“克里奇科……”
我……我记得……
“列维·克里奇科同志！”
！！！
列维醒了。
“什么嘛，是梦啊。”他擦去头上的冷汗，起身准备给自己倒杯水。
这里是他休息的地方，铅山2号实验室的高等级办公室，一般是给研究所的高级主管和领导作为会客和办公场所的。不过现在嘛，已经被他改造成自己的起居室了。作为整个实验所唯数不多的保护等级很高的地方，这里能隔绝外界的干扰，让他好好休息。
对，即使是整个建筑沉到地里的情况下。所以这个干扰不是来自外界的嘈杂，而是来自实验所内部的。本来他和那个家伙达成的培养生物兵器的协议是没问题的，但是自从他把那个被封存的东西拿出来以后，好像这些生物兵器就出了点问题：它们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表征也出现了些许变化。
“倒是培养基不够用了，也不知道剩下的这一点库存还能用多久……”铅山2号实验所有一个战略储备仓库，在地下层级，里面有足以支撑上千人撑一个月的基础物资。
这本来是那个红色巨人解体前，一些像捞油水的工程设计部门用来骗经费和工程款的手段，毕竟申报上去“核防战略储备仓库”的项目却只是建一个普通的仓库装样子，这里面的油水可有太多了。
苏联解体后，一些比较有价值的东西，比如白糖、药物和电子部件，被倒手卖的差不多了，也就是因为仓库主管部门里还是有几个老人还缅怀过去的荣光，才保下一些廉价的物质。
现在列维是整个研究所权限最高的人了，仓库里的东西全都便宜了他。
“这实在是太……”列维喝下一大口伏特加，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存货了，一般是不舍得喝的。但是敏锐的他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自己正在做的这个研究项目，可能就是生命的绝笔了。
所以他为了证明自己生命的价值，哪怕拼尽全力也要研究出什么。
但是眼下的实验数据，让他的物理观念受到了深深的动摇：所有被那个“被封印物”影响过的畸变赘生物样本，开始表现出不属于生物的现象：他们不再摄入战略物资里的诸如葡萄糖、蛋白质制品，转而开始吸收矿物质。
矿物、重金属，甚至是……放射性原料。【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它们表现出的特征就不像是碳基生物的基本表现，而像是天生以矿类为食的硅基生物。】他在记录中如是写道。
它们的外形表征也不再是像肉瘤状的生物状态，而是变得更加有棱有角，外表也有金属光泽。
【信息素对它们的指挥效果正在下降，凭借单纯的外部引导已经不能有效保证它们的可控性。我可能需要一个更加高效的方法来保证它们的可控……】列维如是记录到。
他选择的方法是收到蚁群和蜂群的灵感启发，做出一个人造上级节点，用操纵上级节点的方法来操纵这些异化的畸变赘生物。
他用进化算法，甄选出符合条件可能个体，并进行观察，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最优个体，然后开始主动操作这个个体进行在“被封印物”前进行暴露。
或许这一切在学术研究上都是离经叛道的草率，但是这确实是他的无奈之举。
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如果连去河里摸石头的勇气都没有，那不要说过河，连岸边的淤泥都可以是有致命危险的。他现在就是那个快要溺死的人，魔怔地认为如果他不能够做出什么，那他的生命就会随着那个倒下的红色巨人一同变得毫无意义。
他可以忍受失败，他可以接受死亡，但是他不接受自己的信念和为之奋斗的理想被全盘否定。
当然，如果他此时过一个异管局的精神状态鉴定，就会发现自己的意识被影响的有亿点厉害：他此时还能保存一个人类的基本思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医学奇迹”。
列维开始记录“暴露”对这个个体的影响，然后他不知怎的，竟然下意识地决定这个培养个体正在表达一种强烈的情绪——饥饿。饥饿？对矿物质的饥饿？
列维感到困惑，但他有一种不由得派生出的情感：恐惧。他的大脑告诉他，这个研究将会导向一个可怕的结果。
如果有人用群星的游戏界面来观察列维，就会发现，这个前FTL的“土著”科学家，已经有了一项名为“灵感”的特质。
他因为受到低休谟环境的影响，本身已经离虚境迈出一步，如果经历过焚风的灵能使培训，那灵能对他来说触手可及。而自发的灵能天赋此时正在给他疯狂报警，制止他的行为。
可惜，时机不对。
“嘭——”
“哒——哒哒——”霰射炸药、破门的热帖、自动步枪、霰弹枪还有手雷的声音杂在一起，告诉列维他的这个“堡垒”已经不再安全。
“Clear。”Ash确认环境里没有敌人，示意战车拿出破门炸药，配合闪击一同继续清扫房间。
“Reloading。”霜华通报一声，然后确认了队友依次换弹和检查完毕后，也进行了换弹操做。然后Ash抬手，伸出三根手指，随后“二”“一”倒数，然后一握拳，战车就引爆了破门炸药。
闪击立马举盾开灯，照的房间里面跟白天差不多。然后跟着他后面的战车架起“大盘鸡”，一梭子打过去，直接把被晃晕的不知名武装人员打成筛子。
“Clear！”闪击确认安全，示意可以推进。这只是一个房间的缩影，不远处“疯帽商”特遣队的两支分队一前一后扫清了一个大一点的聚集点，把试图利用源石炸弹鱼死网破的武装分子一锅端了。
因为千里眼无人机的协助，他们动作甚至还要再快一点。队伍推进到这里，剩下的武装人员实际上已经很少了。
那个长泉镇的野心贵族就算把铅山2号的这一处“藏宝地”卖出去，能拉起来的武装也是相当有限的。现在被多方势力联合围剿，这些武装分子甚至不知道谁在打自己，自己又要攻击谁，自己人还有多少，就稀里糊涂地全部去见了阎王。
所以这就体现出给贵族出谋划策的家伙的高明之处：绑架人质并伪造成失踪可以让文明之师投鼠忌器，在鱼死网破时还能原地拉一批寄生死士爆一波争取机会逃跑。
可是他算错了一点：让来清剿的部队投鼠忌器的前提是他们是“文明之师”。这可以是萨尔贡大部落的战士，可以是王酋的执法队，可以是外国的武装探索部队，甚至可以是像罗德岛这样国际中立公司的行动小队。
但焚风联合异常现象管理局的特遣队，绝对不是“文明之师”。作为小规模常规武装力量来抵御异常现象入侵的防线，他们说一句“杀伐果断”绝对不算过分。彩虹小队可以开玩笑说里面有人习惯俄式反恐（比如fuze），因为这样高效还能减少友方风险。
但是特遣队不一样，他们是有“行动缄默协议”的。如果判断行动中被目击造成的情报外泄会存在问题，特遣队有权使用手段让行动“无人目击”。
一般会记录下目击对象，然后会有专业人员进行“B级记忆删除”；但是如果情况紧急，特遣队也有权使用包括但不仅限于直接击毙和（数据删除）来保证行动的保密性。
所以，特遣队眼里，只有友军和敌人。
至于“人质”？在没有保护命令下达前，这些会影响行动，事后还可能造成麻烦的家伙，最好在子弹出膛前主动远离特遣队员的敌对目标、主动保持沉默并配合特遣队的检查，否则真的就只能“下辈子注意点”了。
几下短点把一个源石畸变体α打出僵直，然后突击手一发燃烧穿甲弹直接把这个头大的家伙打成了路易十六的造型，一个分队就又清空一个房间。
“这些畸变体的数量开始变少了，但是也变得难缠了，我们正在接近目标。”副队长对队长说。
正如他所言，特遣队推进的速度很快，基本上用了2个小时不到就把这个把一座山挖空大小的实验所探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地方，不是培养畸变体的培养缸就是观察不同畸变体的实验室。
哦，还有一个废弃的能源反应堆。铅山2号既然本来是一个可以在核袭击之后发挥作用的实验所，那可靠的供能是必不可少的。
这本来是一个小型核反应堆的职能，但是穿越带来的空间变化直接让这个运作的反应堆失效了。还好，没炸，就是不怎么工作了。
列维与那个贵族合作，也是为了从外界获得源石发动机的技术。之后一个嵌合了源石发动机技术的反应堆开始为整座设施供能，但是因为源石的不稳定性，列维只敢用保证源石不出现高能激发态的低能量功率。
这也就是为什么整个设施没什么灯，大部分能量全给到畸变体的培养区域和实验区域了，少部分的还得保证列维划出的其他区域，不黑才有问题。
不过现在，列维觉得安全已经形同虚设了。
【如果是类似于蚁群或者蜂巢的生物社会结构，那么一个绝对的上位统治节点一定要占据统治地位。如果说体积是衡量标准，那这个个体的体积会比克里姆林宫都要大……但如果能量是衡量标准，那么……（涂改痕迹）】
列维看着他自己的手记，叹息道：“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交给时间吧。”
没错，他的设想里，如果这个被称作“绝对母体”的上级节点能量足以媲美一枚核弹，那么通过电磁波和其他介质来传递信息，绝对比信息素这种受限制大的传递介质要高效。
而“被封印物”表现出的特性，使得这些畸变体的暴露程度与它们能够容纳能量的能力呈正相关。那眼下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件事了：将这个培育的个体与供能用的反应堆、“被封印物”结合，验证自己的想法。
列维不在乎他身后的评价会怎么样，对于他来说，自己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日子，已经在那个红色巨人解体的那天就永远定格了。剩下的躯壳，是为了探究科学的极致而存在的。
如果设想正确，那么他将证明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之间的转化存在条件特殊解，这将完善生命方程式并为更加深奥的基础理论奠定基础。如果失败，无非就是被扣上什么邪恶科学家的罪名。
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已经证明了这方世界不是没有热武器，一些熟悉的苏系枪械的开火声让他知道自己的苟活可能不会被这个世界像苏联的存在接受。这个和他有合作的当地野心贵族他满不在乎，一个野心勃勃的自大狂也想玷污科学的神圣。
他知道被绑来的那些平民估计是凶多吉少，这些人失去生命和他脱不了干系。但是如何呢？他从心底很难承认自己能接受这些有动物特征的“人类”，即使自己能和他们交流。有人类的面容还好，但是那些连头部完全是动物的个体他觉得就是异类，可能对肆意决定他们生死感到些许愧疚，但是对他们生不起任何的怜悯之心。
列维的这种想法是无差别的，除了完全的“人类”，他不认可任何泰拉人。很显然，基于苏维埃精神感召，在社会学上，列维无疑是“人类至上”主义的忠实拥趸。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列维的思想偏向排外主义，但是他仍然是乐于接受与这些“异族”交流合作的。如果像克丽斯滕和洛肯这样的人与他交谈，说不准能从学术上让他彻底放下成见交朋友。
但是眼下，他的已经没空做出更多选择了：“咔哒——”这是被收容的那个异常物品被完全解除收容措施后，外面的保护箱落地的声音。
水冷的小型反应堆在接触到个体的一瞬间，就将那个个体灼烧得不成样子。形如被撒了盐的蚂蟥，这个硕大的肉瘤在疯狂地扭曲。
然后列维就毫不犹豫地朝着池子扔下了那个收容物。
在接触的一瞬间，肉瘤就如同水母游动般快速包住了收容物，然后体积开始变化。
“咔——咔——咔——”这是覆盖在反应堆外面的管线和铅防护层在外力的作用下开始扭曲撕裂。这些金属造物无视了重力，也不管是不是具有抗磁性，开始围绕一个节点做古早的粒子模型般的多层级环绕运动。
很快，混凝土和其他非金属也开始了围绕的卫星环绕运动。
“嘭——”这是最后的安全门被铝热贴片炸药熔开的声音。与此同时，一道细不可察的淡蓝色射线将列维定在原地——这是千里眼的静滞射线。
“噗噗——”特遣队的副队长直接抬手两枪直接打碎了列维的膝盖，步枪弹嵌入血肉和骨头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经过特制消声器之后的枪声。
列维瘫倒在地，面色狰狞地嘶吼着。不过特遣队没有让他痛苦太久，一近身就一注射器的神经信号阻断药给他打上了。
“这是什么？”队长揪起列维的衣领，用俄语问道。列维瞳孔猛地一缩，有些不可置信。然后还是笑了笑，“你们是追过来的还是这个世界的……不重要了，已经太晚了。”
似乎是回应他的话一般，这个“节点”开始发出愈来愈亮的光，能量等级也越来越高。
“嘀嘀——嘀嘀——”刚刚开始，休谟指示仪就开始疯狂报警，上面的数值已经逼近40，而且在疯狂地跳动。
“在这里。”一名专业收容人员拿着被列维解除保险的收容箱来到队长面前，“目标已确认收容失效。”
“撤离这里！”队长立即下令。
所有非殿后战斗人员立即开始撤离，彩虹小队虽然没有被允许进去，但是看到特遣队朝外玩了命的跑，也知道事情不妙，撒丫子跑了。
莱妮此时也汗流浃背了，这么大阵仗她确实没见识过。
“你确定指挥官留的后手能搞定这个家伙？”
“或许吧。”
“最好是。”她在第一时间就解除了武器封锁，加注了灵能的等离子太刀已经能够有效切割实验室里的零素装甲，这也是她留下来打的底气，不然破不了防就算她是中枢近卫留下来也是送死。
“希望指挥官能赶紧动手，不然我感觉今天得交代在这了。”莱妮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外界铅山2号的研究所的正上方，大大小小的石头和矿物无视了物理规律，开始悬浮在地面。
【警告，引力异常】
【警告，休谟指数跌破安全临界】
【警告，出现高威胁未知个体】
基本上所有的探测器都开始报警，这把待命中的焚风军队吓了一大跳。
——“欧若拉”要塞指挥中心——
“指挥官，紧急情况。”沃克网AI那古井无波的机械音仿佛也有了些许急促。
“我知道了。”诸葛天晓捏了捏鼻梁，“准备增派部队，泰拉南部所有军事节点进入战斗动员状态。”
“还有，通知科洛尼亚侧翼，激活所有在轨的墨丘利打击卫星，然他们提前准备。通知太空舰队，立即部署到可变近地轨道，等待命令配合墨丘利轨道打击指引进行轨道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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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上章说的可能要更，更了吗？如更（doge）
没想到要打寒假工，这波啊，是被生活扇了个大逼兜啊（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