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骏堡皇宫内——
“陛下，败报到了。”侍卫官立即呈上战报。
“拿上来吧。”费奥多尔看着战报无喜无悲，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听闻自己的心腹说那个老家伙被戕了之后，甚至有的想笑。不过现在有外人在，他的表情管理还是很到位的。
“第11集团军遭敌人大范围长时空中袭击，阵线展开不足，炮兵部队无法构筑阵地；集团军战前准备不足，后勤混乱食物缺失；敌渗透部队破坏原先帝国控制区域，遭致第11集团军直接进入地方预设伏击陷阱……”
“岂有此理！疑似小型天灾造成的通讯中断，离得远收不到求援信息就算了。离得近的其他人呢？友军有难，你们都在围观吗？”
“陛下，我的领地内遇到了数十年难得一遇的暴风雪，行军不便啊。”
“陛下，我的领地军队正好在大面积换装武备，没有可用的军用载具。就算立即拉出预备役，徒步急行军只是要两个星期，实在是鞭长莫及啊。”
“陛下，焚风联合调了一支陆行舰队在我所在的国境线附近虎视眈眈，我手下的集团军实在是不能动啊……”七嘴八舌，全是开脱的理由。
“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是脱不开身的大忙人啊……维特这个议长都没你们忙！”
他在众大臣面前“大发雷霆”，以此来让这些手里有乌萨斯兵权的各方势力让步。
看着缄默不言的众人，费奥多尔知道，自己已经棋胜一招了。毕竟当他准备掀屋顶时，这些虫豸才会同意开窗。
只有骗过这些家伙，让他们放弃一部分东西，他才能开始改革，才能将乌萨斯腐烂的那部分树干砍掉，长出新枝芽。
这里面肯定有镇痛的，但乌萨斯帝国想活下去，就得捱得过去。
“乌萨斯苏维埃吗？”打发走群臣，他开始翻阅专属情报机构交给他的东西。毕竟虽然他是借刀杀人，能直接将卡图冈科斯基那个老家伙的集团军打得取消番号，他还是感到威胁的。
在他的剧本中，卡图冈科斯基会因为与炎的对峙中丢失帝国颜面而受到批判从而权力边缘化，这样他可以制造一些意外来做掉他，顺便将第11集团军打散编制解除武装，这于帝国也是利好的。
眼下虽然省去了他的麻烦，但是乌萨斯苏维埃本身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
他需要了解这个新生的势力究竟想干什么，以及与焚风联合、与大炎究竟是什么关系。
毫无疑问，这场乌萨斯帝国耻辱性的大败已经成为了帝国最大的话题，让我们来看看退役的将军范……不好意思拿错稿子了。
实际上，乌萨斯官方将这次军事冲突的失败归咎为卡图冈科斯基本人的作风腐败问题、第11集团军的指挥问题、突发的天灾和当地感染者武装叛乱的一系列综合因素，只是将卡图冈科斯基派系的财富收缴，然后象征性地处罚了几个逃命回来的军事主官，就将这事得出结论。
这当然不能堵上一些想深挖新闻的媒体，但是他们却罕见地在贵族侯爵和皇室议会两边都碰了壁——一直不对付的双方在控制真相这件事上有了共识。
随便乌萨斯帝国这边是因为费奥多尔要和大派系的贵族利益集团对线还是因为涉及到大炎，这对于冲突的另外两方都无所谓。
大炎通过一次边境冲突实战化演练了迭代之后的新装备新体系，太傅和真龙对于对乌萨斯冲突和塔露拉本人问题的处理都很满意。
甚至连最后追击围剿乌萨斯集团军的残部大炎都只需要守边境线，可以说除了空军、野战小队和打了些弹药的炮兵，大炎就只有给到正面压力，严格讲有划水成分。
要论收获最大的，就是乌萨斯苏维埃了。这次胜利直接让原先很多从乌萨斯军队系统里出来的感染者将领有了信心，他们看到了乌萨斯军队的兵锋并不是无往不利的。
就说一点，战后统计的时候，很多只是基层连排级的士兵，在追击战中打出了不属于他们水平的指挥决策，甚至有些与异教的指挥不谋而合。
经过询问才袒露是原来乌萨斯军队体系里面的中层干部，有过局部战争的指挥经历，手下带过兵也打过硬仗。
原来他们认为为了活下去与乌萨斯帝国抗衡是垂死挣扎，只想对自己的命负责；而打出信心后，他们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让更多的感染者听到他们对命运不屈的呐喊……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在战后总结会议上，塔露拉和阿丽娜都这么说，“在皇帝和权贵集团交锋之后，就肯定会着手来处理我们的问题。”
“关于这点，我会着手负责。”异教拿出文件，将副本给每一个与会人员，“根据计划，在保证新切尔诺伯格基础工业生产和基础建设的前提下，将产生的生产成果优先用于军事建设。预计两年以内，我们能够打造出一支合成化的集团军部队。”
“一支集团军？凭现在的切城人口和我们的动员数量，应该是勉强到一半吧。难道我们还要用游击队和敌后作战的方式扩大实际控制区域来动员战斗力吗？”
“不需要。”异教解释了这个疑问，“或者说这么做可以，但这并不是我们的主要路线。”
“发展敌后据点是必要的，不管是情报搜集还是扩大我们的影响力都是很有用，不过我们必须暗中进行。帝国的集团军吃了大败仗，皇帝一定在整顿高层框架，不要这个时候跳出来当靶子。”塔露拉还是认同异教的说法的。
“就是能不能解释解释，这里面的‘合成化’是什么标准？”
“这个是焚风联合的军事构架标准。在一支部队信息化现代化程度很高时，将不同部分的军种和不同作战职能的部队组合成一支数据版一样的集成化部队，就是合成化。这样打造出来的集团军人数没有乌萨斯帝国标准的那么多，但是能够发挥远超常规部队的战斗力。”
“可是我们现在的基础工业体系并不完备，发展一支对信息化要求很高的部队会不会对工业产生更多压力啊？”
阿丽娜是相信异教的能力，但是就算自己过劳去世也没办法手搓信息化的工业生产线啊。所以她想先问清楚，别到时候真是自己打的有问题，拖了大家后腿，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用过分担心。”苏轻语出来解释，“根据我和异教对于乌萨斯苏维埃本身的工业底子的考察，就按照正常发展的速度，建成集团军所需要的信息技术产业线只需要半年出头。而信息技术并不仅仅是给军队用的纯投入产业，其本身也可以投入一点点资金来产出民用产品，这样的盈利可以反哺前期的投入。”
这里异教和苏轻语都故意没说一点，就是她们给出的方案里面之所以“很精简”，完全是因为将通讯保障和作战支援部分砍得只剩下了通讯和象征性的信号干扰。
毕竟泰拉这地方，焚风那引以为傲的电子对抗部队在这是真的“拔剑四顾心茫然”，能找到的合适对手只有自己那演习中的友军同僚。
“我认为可以解除那台机动建设车和战争工厂的锁定了，毕竟你都已经指挥过布拉提诺了，接下来扩军备攀科技就是快车道。”
“正有此意。”异教也是苦日子过得多，在遇到整合运动到建立乌萨斯苏维埃，她觉得强度够不上自己在政委手底下那些年。
当初诸葛天晓把她派过来说是“休假放松”，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也总比当年在厄普西隆天天看兄♂贵♂摔跤、听天秤“健康”的笑声好。
另一边，在卡兹戴尔。暴风城的几家大型公司与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签订的协议，让卡兹戴尔出劳动力并许诺抵押一部分矿产等报酬，让他们以贷款开工的形式建设卡兹戴尔并帮助培养第一批系统化的产业工人。
当然，大特打着什么算盘最高指挥部并不在意。就是将来大特翻脸不认协议，只要别把派过去的人扣下，就是连吃带拿将好处全吞了，焚风这边也顶多口诛笔伐和象征性地制裁一下。
现在放在特雷西斯面前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来带头做出示范来带动萨卡兹迈出第一步？”
卡兹戴尔的摄政王从未有像今天这样无语的时刻，他略带威胁地询问着，语气里全是不满。
“殿下，这是我多方调研的结果，也咨询了焚风方面专家的意见……”独眼的佣兵并未胆怯，而是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的论据摆出来。
“曼弗雷德，这就是你引荐上来的人才？”
“殿下，他就是《萨卡兹战争史》的作者。”
“我知道你，赫德雷。”特雷西斯面色有些不太好，“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能接受你的提案……”
特雷西斯想象了一下根据赫德雷论述的最终可能性，自己这个摄政王将成为超越一般魔王的领导者，甚至在历史上有可能可以比肩戈渎这位初代魔王。
但是，这代价嘛……“让我在众多场合公开露面，并且定期对所有行业的萨卡兹进行慰问，这我可以理解。但是这‘恩情’教育是什么意思？按照你说的，‘萨卡兹需要一个新的太阳’？”
“是的。”赫德雷不苟言笑，而是十分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根据我论述的最终可行性，这样的方法能够以最少的成本、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阻力完成对松散的萨卡兹进行整合，并且一个符合外界认知标准的‘民选领导者’可以终结掉卡兹戴尔的‘混乱政府’状态，这将有利于我们统计生产能力、传达政令和对抗外部渗透。”
“但是这样不会造成事实与宣传的不符吗？萨卡兹如果不再信任我，那之前的牺牲又算什么呢？”
特雷西斯没有明说内战，虽然整个卡兹戴尔里面知道特蕾西娅还活着的人可能只有他和曼弗雷德，但是这个事件还是太惨烈了，绝对是所有萨卡兹难以抚平的痛。
“殿下，或许您的眼光还是太超前了。”赫德雷详细解释，“卡兹戴尔的萨卡兹现在眼里只有无尽的恨意和对战争的厌倦，这种情况再焚风带动基础建设发展后有一点改观，但是聊胜于无。能够从历史中总结经验教训，并对将来有美好希望的人，终究还是太少了。”
特雷西斯自问是不在意历史对自己的评价的，正是因为他太了解特蕾西娅了，他们无条件地信任彼此，所以当特蕾西娅做出回应时，自己就算是牺牲一切也要将萨卡兹带到那个能够有一片净土生存下去的时代。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将萨卡兹王庭的主战激进派和除了复仇以外已经容不下一切的萨卡兹绑上战车，然后由他驾驶，一脚油门创开维多利亚首都的高墙。
他可能没有想到“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一层面，但是至少他可以尽可能地消灭萨卡兹的外部威胁，用以血还血的方式，强行拉所有曾经敌视卡兹戴尔的国家的厌战度，逼他们坐下来谈和平，然后搏出一个未来。
现在卡西米尔和莱塔尼亚关系紧张，乌萨斯陷入皇室和侯爵的权利争夺（还有切城老六在发育），维多利亚已经濒临破碎，高卢早已灭亡……可以说是最好的时机。
万年前的神民已经销声匿迹，新的时代萨卡兹如果能够抓住机会，是最有可能回到泰拉中心的位子上的。
“王庭那边我会去说服，曼弗雷德你负责统筹下面的宣传问题。至于赫德雷……我会给你留一个好的职位，如果你想通了，可以直接来就任。”
“万分感谢。”
晚些时候，卡兹戴尔刚刚搭建起来的广播电台开始播报一些奇奇怪怪的文章。什么《戈渎先祖用源石块击落飞天的神民霸主》《奎萨图什塔先祖驯服天气》《奎隆先祖的百种法术》《卡兹戴尔郊外的大歼灭战》等等开始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年轻的萨卡兹们还在细细品味这些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年长一些的萨卡兹已经开始流眼泪了。
当然，如果是当年那些战役和历史的亲历者，他们大概会感到错愕，然后就是一边听着让人红温的奇怪故事，一边向着王庭讨说法。
在接到王庭那边“不必在意”的答复后，不少老古董开始怀疑人生了：究竟是这片大地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许多在外有相当学识的萨卡兹纷纷对这样的卡兹戴尔感到陌生，他们私下里交流时毫不掩饰对特雷西斯本人和他统领的军事委员会的睥睨。
不过特雷西斯对这些反应几乎是意料之中，他只注重效果和效率，个人威望什么的，如果萨卡兹需要，他完全可以变得抽象起来。
大特不语，只是一味地广播恩情文.jpg
至于萨卡兹王庭呢？他们对此其实不想多评论。
一方面，其实那些看似离谱的文章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只不过稍微再描述上有一点夸张；另一方面，王庭各司其职，这样的宣传虽然在一些老家伙眼里过于荒诞，但是并没有触及各个王庭的核心利益，反而有利于统一萨卡兹破碎的舆论体系——
共同的话题能够产生更多社会凝聚力，让卡兹戴尔更高效地运转。
从中期目标看，构建独属于萨卡兹自己的文化叙事，加深个体之间的文化认同，或许是割去萨卡兹身上名为苦难命运的毒瘤的最好方式。
用赫德雷的话说：萨卡兹苦难的历史太过漫长，以至于我们在短暂的和平时期也无暇去发现那些真正历史遗留下来的珍宝，反倒是在不断的复仇中迷失了自我……萨卡兹需要做出改变，即使一开始这些是难以接受甚至错误的。
特雷西斯认可了赫德雷的理论，也确实给予了信任并开始实施。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刹住萨卡兹种族仇恨这台失控的战车，但是正如赫德雷说的，及时作出改变紧急止损，要比什么都不做要合理。
即使后面要做切割，心中只有仇恨的群体自然是越少越好。那些杀坯们，在战场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是极度危险的定时炸弹。
当然，大特不知道，从这一天起，他那“将军”的头衔已经不仅仅是军职了。机缘巧合之下，这个词和“萨卡兹的太阳”意思越来越接近，以至于最后在泰拉的非官方新闻报道中，已经成为了一个指代他的专有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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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冒个泡，证明我没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