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位新晋组织的成员，到达总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前去第一使徒的圣迹所在。”
伊蕾回想起刚加入使徒组织的那段时日，她对什么使徒的神位目标完全不感兴趣，她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加入这个疯狂的组织，在这种疯狂的地方，一次误判都能吞噬自己的性命。
只有更加强大的疯狂，才能够压制那些疯疯癫癫的家伙。
“圣迹……你们将史锤德作为神明供奉？”安德不可置信。
“圣迹”这种词汇从有史籍的历史说来，全部是用于神明的遗所上，神明曾经以化身状态在下界居住取乐，他们也在下界留下的诸多华丽的建筑群。
那场战争后，神明陨落，销匿无踪，他们的旧居地内部遗留下大量宝贵的财富，有的圣遗所内甚至滋生魔气，成为魔物的狂欢据点。
神明的强大大多就体现在这些“圣迹”中，而神明遗留下的强大的器具，被冠以“圣遗物”的称号。
伊蕾的言语中，将悬挂史锤德的画像的地方称为“圣迹”，难道史锤德也是曾经的神明之一？
但安德未从对方的力量中感受到其余规则，他展现的实力内最出众的就是光明神的光明之力，可希尔薇与酋大将这个可能性推翻了。
“史锤德的画像悬挂在天钟高塔内部，那里还存放使徒组织的大量记录，记录中提及他拥有了神的一部分力量，他的失踪被认为是成功晋入神位。”
伊蕾的眼前似乎浮现那座铸造着巨大的时钟的高塔，作为使徒组织的信仰象征，它伫立在高山之巅。
使徒众都将史锤德作为神明崇拜，而他们也一直坚定地执行史锤德的理念——将这个世界作为食粮，推动整个组织的晋升。
“我见过那座高塔，不过那时我在半沉睡状态，记忆不是很清晰。”
希尔薇曾经拜托艾薇儿伪装后加入使徒组织，她的力量在那时刚度予艾薇儿，精神状态处于低谷，时常陷入沉睡，但她有艾薇儿进入那座高塔的记忆。
“这样就可以证明她不是在说谎了。”安德点头，他看向希尔薇，“生命女神，你曾有在神域听闻‘史锤德’这个名字么？”
安德对史锤德体内的异常耿耿于怀，非神的家伙为何能够做到能量间的相互融合……史锤德那奇怪的态度也让他坐立不安。
“神域共一百零八位神明，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无数的纪元……神域可以形容为下界额村落，就算可能不熟悉，但村民之间都彼此认识，我的记忆力没有‘史锤德’这个名字。”
“那就是说他爷只是圣阶的职业者，使徒无数纪元的认知不过是个笑话。”安德嘲笑着说道。
这样听来，使徒众就是群无法以言语形容的可怜虫，以他们坚定的信仰妄图开拓他们通向永生的道路，但他们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信仰是错误的。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从迪克的身体里钻出来，我的精神都要崩溃了，史锤德并非神明……仅仅是依靠别人的身体活下来的寄生虫！那我这些年来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眼前就有很好的例子，得知史锤德依旧停滞在下界，伊蕾的精神几乎要破灭，再加上他们给伊蕾带来的压力，她距离疯子恐怕仅有那些许的距离。
“我不想知道你的目的，回答问题，你就可以活下去。”
安德的眉头皱起，他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内心里对伊蕾的胡言乱语表示不满。
使徒组织是他极其厌恶的组织，单凭他们伪装魔族毁灭德拉克，安德就在心里为他们判了死刑。
放伊蕾一条生路，是他做出的一点宽容，但安德绝对不会将她的力量留下，他不是爱抚世人的真神，没必要为自己留下隐患。
“是……大人。”伊蕾又往下低来些头，安德看不见她的表情，单肯定是绝望的吧。
“第二个问题，史锤德似乎有被占据意识的倾向，你有什么思路吗？”
安德没有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抱有多大的期待。
使徒组织创建的时期不可考究，但以他们手中的神之心推断，这个组织的存在时日超过数纪元，想要以稀少的资料得到某个答案，这几乎是没有希望的。
所以安德仅仅是询问伊蕾的思路，这种言语上的选词，也能够让近乎绝望状态的伊蕾能放松些许有时候灵感会在放松后骤然涌现。。
“第一使徒史锤德是突然失踪的。他没有遗留任何的讯息，但是他却时隔数个纪元之后出现在现在的第一使徒迪克身上。”
伊蕾抬头看向安德，她的眼圈隐隐红肿。
“如果第一使徒这个职位代表着什么，或许上一届的第一使徒会知道，但是他也突然失踪了，使徒众都无法追踪他的踪迹。史锤德却没有跟他一起失踪，而是出现在迪克的身体。”
伊蕾的意思很清楚，上一任第一使徒恐怕是得知了什么之后，才会突然失踪的。上一任的第一使徒或许知道他想要知道的全部。
“那……上一任第一使徒，你知道他的模样吗？”
这或许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前提是能够找到上一任第一使徒。
伊蕾无能为力地摇头。
“我加入使徒组织快十年了，作为使徒之一也能接触组织的核心，但我在记载中没有看到过对上一任使徒的样貌的描述。”
“没有任何描述？”神秘兮兮不想让别人看到样貌的第一使徒么……怎么想都有大问题。
“没有……而且我也没有见到过本人，关于他的一切全是道听途说，他是在五百年前失踪的，据说是在攻克德拉克公国后不久。”
伊蕾尽力地将脑袋里有关的线索都拖出来，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活下去。
“五百年前……”
安德闭上眼，眼前是茉莉菲特释放的那段记忆，数量旁多的黑色洪流冲击德拉克的城墙，两方兵士犹如颜料般交融，国王与国共存的坚定话语……
好不容易平息的愤怒再次占据胸口，安德的沉重气势涌向伊蕾。伊蕾难受地大口呼吸，安德的气势变换间，就快要将她杀死了。
“安德！”
琪拉轻轻地捏住安德的脸颊，并将它往外扯动，安德的回忆也被琪拉的动作打断，他下意识地看向呼唤他的琪拉。
琪拉以担忧的神情注视着他的眼睛，安德回以感谢的手势，他倒不是谢谢琪拉将他的噩梦打断，而是琪拉的及时呼唤让他没有把熟睡的睡美人吵醒。
“抱歉，稍微没有止住自己的情绪。”安德略微朝慌乱的女性使徒低头致歉。
伊蕾疯了似的晃动脑袋，她可不敢接受安德的致歉，伊蕾总觉得安德的模样有一种既视感，但却由于各种记忆交杂而有些回忆不起来。
方才她提到了五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则为她的回忆提供了一些前置条件，很快那位留名数百年，为人所敬佩的剑圣的模样就出现了……与眼前着堪比真神的男孩叠加。
这位竟然是那位大人？那个以剑技让下界折服的剑圣安德大人？安德大人竟然在讨伐魔王的战斗里存活了么……
魔王勇者的故事从小听到大，她很憧憬这样的强大的人，她也没有想过会成为与之对立的存在。
伊蕾整理好混乱不堪的情绪，她总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精神在各种意义上受到了打击，看她现在平静的样子，似乎已经对此习惯了。
“您是剑圣大人吗……上一任的第一使徒有提及您是必须杀死的存在，魔王的神性化，还有进攻德拉克全部是他的指令。”
“全部……”安德这次收住了他的气势，但他的脸上还是爬上了愤怒。他没有去回应伊蕾的提问，他只注重伊蕾的话，她的意思大概是上一任的第一使徒才是真正的凶手，使徒组织只是第一使徒实现目的的目标。
“那个第一使徒有什么特征？或者说有什么辨认他的方法？”安德看向伊蕾。
如果能够抓住上一任的第一使徒，就算什么都问不出来，安德也会选择第一时间亲手杀死他，他的愤怒只有杀死上一任的第一使徒才能够平息。
“他的面具……他头上带的是老鹰模样的面具，面具被涂成灰白色……”
伊蕾思考了片刻，确定了自己的描述。
“没有错……我的描述是上一任第一使徒的图像上绘制的模样，其余使徒的图像都是以真实面目绘出，唯独他附带面具，所以我对他的面具印象很深刻。”
“老鹰面具男……”
安德记下了这个特征，但是如果对方没有活到五百年的现在……安德拳头紧握，他暂且将这件事放到一旁，这也不是呆坐着思考就能解决的事情，再多想也没什么用处，他看向伊蕾。
“那么，因为你回应了我的所有问题，我就遵守我的诺言，让你活下去。”安德注视着对方，伊蕾因为安德的承诺而瘫坐地面，这就好像从地狱里绕了一圈又回到地面。
“但是，我必须灭杀你的力量。”安德满脸严肃，伊蕾深知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