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不错呢……下界种,我很看好你。”
暗黑之神稍微踮起脚尖,即使这样她的身高也没有超过安德的下颚,她伸出小手,温柔地揉着安德的脑袋,就好像它很熟练一般。
它的身体传达出独属于法力的波动,那股波动并不像它之前威吓希尔薇的时候,散发那样凶狠的气势,安德与酋大的眼神交集,他的感知力没有察觉到酋大的敌意。
安德处于僵硬状态的手指逐渐放松下来。
他在暗黑之神抬手的那一刹那,就由身体自然反应,能够在第一时间进入战斗的状态,但酋**本没有动手的意思,安德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潜意识动作。
一股带着酋大的意志的法力传送进安德的体内,那是携带着神性力量的法力,安德发觉自己的身体更轻盈了些许。
到达圣阶的等阶后,哪怕是发丝般的成长,也足以察觉出来,这就是圣阶职业者对身体的掌控力。
酋大收回手掌,那种感觉却没有因为它的动作停止而散去,安德察觉到体内的某种力量被勾动,那是五百年前的魔王遗留下来的暗黑规则。
这个阶层的每一步都无异于低阶职业者晋升至高阶,安德面色复杂地看向酋大,他大概理解了这是什么了。
巴德,那位巨龙族的王,他的身上也拥有这种东西,“神明的加护”,神明将自己一部分的力量赐予被加护者,这意味着安德晋入神位后有机会接触到暗黑规则的领域。
“暗黑之神,感谢您的礼物。”安德抬起左手捂住胸口,真切地感谢道。
这并不是由破碎的神之心带来的临时加护,加护的神明由身体内分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那是需要神明修补许久的程度,而神之心的碎片带来的不过是随时消散的临时加护。
“哈,仅仅是因为你很有趣罢了,我的‘暗之加护’,可以让你在黑夜中增强身体的一切属性,好好地运用吧。”
酋大拍拍安德的肩膀,在转身时以不知意味的视线扫过艾薇儿的脸上,它嬉笑着走到昏迷的伊蕾身旁,以好奇的视线观察没有反应的伊蕾。
艾薇儿满脸问号,但她心里隐隐察觉到什么,见安德与酋大的交谈结束,她急忙溜到安德身边,双手抱着安德的手臂。
柔软的触觉抵着安德的手臂,他无奈地转头,艾薇儿将脑袋靠了过来,花香味骚动安德的嗅觉。
“怎么了,艾薇儿?”
艾薇儿蹭了蹭安德的肩膀,找到最舒适的位置,安分来下来,幽幽的声音传出,听上去好像有点紧张的语气。
“什么都没有,只是突然感觉必须这样。”
“那是什么啊……”对着意义不明的艾薇儿,安德笑着回应。
“是啊,是什么呢。”艾薇儿也不知道为何笑了起来。
他们懒洋洋地依偎着,远远地注视大殿外的生命之树,在艾薇儿的气息引导下,生命之树隐约有绿意浮现,也许再过数百年,这座圣都将再次笼罩在生命之树的树荫下。
这样平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长,艾薇儿拖着懒洋洋的态度从安德身旁起身。大概是希尔薇透过她们的心灵联系告知了她什么吧,安德直接把目光投向琪拉的方向。
维持着端正的坐姿的琪拉那边,空间的规则产生了波动,希尔薇从扭曲的空间中穿梭而出,琪拉也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收起自己的规则力量,时与迷的力量将她与希尔薇一同引导进她自身的梦境,琪拉本身被强制性地陷入休眠,所以刚清醒的琪拉的那双眼睛,还散发着一些迷糊。
不过很快,干劲就慢慢地爬上了她的脸颊,她握紧拳头,声音干劲十足,“女神大人,我会加油的!”
“放轻松,孩子,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希尔薇应该担忧琪拉无法承受住她现在的等阶的力量,才会先将琪拉拉进梦境里吧,安德暗自想道。
希尔薇将所有下界种都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这样的神明值得去敬重。若非她是将艾薇儿带离他身旁的罪魁祸首,安德也不会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这位受下界种敬爱的神明。
希尔薇的视线飘到了安德与艾薇儿这边。
“安德,带着这个下界种离开大殿内部吧,地面有我绘制的魔法阵,那个魔法阵是你们禁止进入的范围。”
地面上的魔法阵散发出银白色的亮光,这道魔法阵将整个大殿围了起来,安德展望过去,发现外围的走廊也有一部分的魔法阵。
“那么……在你们进行那件事的时候,我能不能在范围外观测大殿内的情况?”
根据生命女神之前的话推断,她们进行这件事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希尔薇并没有告知具体的时日,安德是难以按捺住寂寞的类型,让他这样等候简直是对他处以刑法。
“可以,但禁止进入魔法阵的范围,你也需要将通道守住,未找到的家伙都会是这次目标的隐患。”
“我知道了。”
当时进入迷雾范围里的有两个人,一个就是昏睡中的伊蕾,另一个是第一使徒史锤德。
史锤德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他的力量有稍微弱于安德,或许安德无法杀死对方,但还是能够阻止史锤德进入魔法阵的范围的。
至于伊蕾,安德可以轻松解决,这家伙构不成任何问题。
“周期是二十一日一次,加以循环。她们的力量会耗尽,需要睡眠休整,所以房间就也拜托你清理了。”
“二十一日么……”
这就意味着每过二十一天,他就能够与艾薇儿碰面,这虽然远远超过他的忍耐极限,但也比只能看着艾薇儿要好许多了。
安德抱起昏睡的伊蕾,他以担忧的目光投向站到一块的艾薇儿与琪拉,前者温柔地露出笑容,后者则是摆出了加油的手势。
“不要勉强自己哦。”安德对两个女孩说道。
“放心吧,安德,女神也说不是困难的事情。”琪拉朝着安德比出大拇指,安德点点头,转而看向了艾薇儿。
两人没有再交谈什么,安德已经从艾薇儿的眼神中得到了一切。安德用力地点点头,没有犹豫地带着伊蕾离开大厅内。
他的担心并不能成为她们的助力,甚至有可能成为她们的内心的负担,所以安德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情绪,离开时也没有拖泥带水。
安德的背影在回廊的拐角消失,大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希尔薇示意三人坐下,魔法阵的绘制图案中有稳定的三角结构,艾薇儿、琪拉与酋大各种占据其中一角。
希尔薇所处的位置是魔法阵的正中心,这里有个直径大概十公分的圆形,她默念起咒语,三人都不理解这些语句的意思,希尔薇使用的是最古老的精灵族语言。
这与当前流通的现代精灵语不同,古老的精灵族语言是可以引动大地间的生命规则的语言,现代的精灵族语言只是为了同类沟通而存在。
三者的身体外围浮现了颜色有别的法力力量,艾薇儿是春天般的翠绿色法力,琪拉的法力由灰色与白色交杂形成,暗黑之神则是暗夜般的黑色调。
三者的法力同时牵引出一道手臂粗的线条,链接到中央位置的希尔薇身上,希尔薇闭着眼睛,三股法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极其不稳定的一股庞大法力。
躁动的法力似乎随时可能崩溃,却又像是稳定着一样自希尔薇的头顶冲向大殿的天花板。
法力刺透了大殿的顶端,它连接到精灵圣都的天空壁障,精灵圣都的上层壁障以法力柱为中心,扩散出一道又一道的波纹。
翠绿色的光逐渐扩散开来,银白色的线条构成的魔法阵很快就被翠绿色占据,这是守护圣都的庞大的魔法阵在起作用。
安德将伊蕾安置在他的房间之后,就站在回廊注视大殿方向通天的法力光柱,他注意到魔法阵正在逐渐扩大,或许肉眼无法分辨扩大的速度,但他的感知力却是告知了他这一点。
好像有种特殊的力量正在压迫精灵圣都的守护魔法阵,这也是那道法力柱无法让魔法阵快速扩大的原因,只是在四种规则的共同抵制下,魔法阵才有了龟速的成长。
守护大殿的魔法阵的边缘从精灵圣都的空间内里消失,它好像是从这个空间里扩散到了空间之外的地方,安德也没有能再感受到抵制魔法阵的奇怪力量。
那股力量是什么……安德沉思一段时间没能得到答案,他索性放弃思考,希尔薇有说过会告知一切,那些事情应该也在告知范围内吧。
他直接收回了视线,散开他的感知力量,感知绕开那座大殿,包拢住整个精灵族的宫殿,他需要防备史锤德打扰到希尔薇她们的事情。
身后的房间里隐约有动静传出,那大概是昏迷状态额伊蕾苏醒了过来,安德分出一部分注意力,他推开了房间门。
伊蕾揉着她的脑袋,她感觉头痛欲裂,一些遗忘的记忆纷纷涌现出来,即使是一些毫无意义的无聊的记忆,她的大脑都要被这些东西给弄昏了。
开门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伊蕾抬头,迷迷糊糊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笑容。
“姐姐……大人?”她愕然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