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七这一下，彻底激起了杜老的兴趣。
杜老原本以为，这小子就是只会逞点口舌之利的纨绔罢了，看这架势，这凌小七，还是要和自己算算帐了。
“好小子，你确定吗？”
“以你的实力，有资格和老夫算账？”
杜老轻轻一挥衣袖，磅礴的真元如海潮般向着凌小七用来，巨大的压力，仿佛一座山般，坠在凌小七的肩上。
“呃——”
脚下的石板砖寸寸龟裂，身体内“噼啪”作响，那是凌小七的骨头在哀鸣。
即便如此，那凌小七也没有将脑袋低下半分，与杜老平视着。
“前辈，就算是我，也是有不能退让的东西的。”
是！
凌小七很清楚，自己就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这十几年，过得浑浑噩噩，家业全都交给了洛儿打理，说是凌家独子，但其实就是个人渣而已，沉迷酒色，是凌小七这十几年来唯一干的事。
但！
只要洛儿还愿意认自己这个兄长，凌小七就绝不允许她受欺负。
……
“喂，笨蛋，再死撑下去，你刚好的肋骨又要断了。”
手中的古剑微微颤动，兴许是，凌小七这蠢样，连剑灵都看不下去了。
“那老家伙是半步天玑，你这个半吊子瑶光境，就算借助妾身的力量，也毫无希望的。”
“姐，这种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吧……”
“再说，在洛儿的手下，断几根肋骨就算是轻的了。”
凌小七挤出一抹苦笑，光是顶着这真元潮汐，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结果，这剑灵还在这说风凉话。
“一剑……”
“嗯？姐，什么意思？”
“这是妾身仅存的力量，笨蛋，随你去吧。”
说完这句，那剑灵便沉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古剑光芒大盛，恍若一尊小太阳，竟是帮凌小七顶住了杜老磅礴如海的真元潮汐。
“嗯——”
杜老，自然也察觉到了凌小七手中古剑的不凡。
现在，那股危险的气息愈加浓烈，在自己的真元潮汐之下，凌小七竟是缓缓站直了身子。
“那个，杜老，有些过了吧……”
李二狗捂着自己的伤口，终是忍不住，出言劝到。
虽说，这凌小七比起自己想象中，似乎大不相同，十六岁的瑶光境，就算是凡人体质。这修为，在今年的苗子里，也算是前列的那一批。
但，杜老半步天玑的实力摆在这里，而且，这杜老……
好像完全不打算收手的意思。
“这件事，可以向凌小七解释清楚……”
“哈哈哈哈——”
“好！”
忽地，杜老仰天大笑起来，一把推开在一旁哔哔的李二狗，眼中对凌小七的兴趣愈发浓烈。
“小子，今儿个，你是铁了心，要和老夫对着干是吧。”
凌小七不退半步，右手执剑，双手抱拳，对着杜老微微鞠了一躬。
“请前辈赐教！”
“哈哈，好小子！好小子！”
又像是愤怒，又像是狂喜，杜老周身气势再攀升一节，这下，就连身为开阳境的李二狗，在杜老身边都有些呼吸困难起来。
这是天人三境的特权，沟通天地，吸收周遭灵气为己用。
“杜老！使不得，使不得啊！凌小七他还是个……”
李二狗面露惊恐，也顾不得自己碎成布条的衣服，连忙上去阻止。
因为他知道，上次杜老进入这种状态，还是有几个不长眼的魔门余孽来书院闹事。
可现在，对凌小七，杜老竟是动了真格。
“少给老夫哔哔赖赖的，给老夫滚开！”
杜老对着李二狗就是一巴掌，直接给他扇飞到了擂台外，躺在一片碎石瓦砾之中，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随后，转过头来，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小子，别跟老夫说什么以大欺小，老夫也不瞒于你，修为半步天玑，若是认真起来，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杜老好奇地看着这头铁的小子，更好奇，他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回前辈，不多不少……”
凌小七执剑而立，古剑之上，隐隐涌动起真元来，他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说道：
“一分胜算，晚辈认为，已足矣。”
……
杜老微微一愣，不知是因为凌小七的狂妄，还是因为几年前，有人对他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那时，那个人，还是玉衡境……
“杜师叔，弟子认为，一分胜算，便已足矣。”
……
“好！好！好！”
连道了三声“好”字，杜老周身的气势攀升至了顶点，甚至连那天空都暗淡下来，劲风骤起，猎猎作响。
“凌小七，老夫知道，你那一分胜算，无非是仰仗你手中那把奇怪的剑。”
“相对地，老夫也不会做将自身修为压低这种蠢事，修炼之途，在老夫看来，不是在诸子百家中求通达之道，也不是什么静心闭关求突破桎梏。”
“什么是修士，就是要与天斗，与人斗，夺天地造化，天人之道，必然用尸山血海筑成，遑论手段，遑论道德，囿于此时之弱小，还想妄指天人？！”
“凌小七！”
杜老微抬手掌，磅礴真元凝聚于掌，那近乎实质的真元，散发着恐怖的波动。
“若是你能接下老夫这一掌，老夫便向凌洛儿，当着这众书院弟子的面，道歉！”
“谢前辈……”
凌小七不敢大意，杜老说的不错，他现在唯一的底气，便是手中的古剑。
但，杜老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半步天玑，若杜老真不留手……
会死……
并不是开玩笑，杜老刚才那一番话，在凌小七看来便是：
出来混，要有实力，要有势力，你会打有个屁用，劳资拳头比你大，就是能随手碾死你。
“呵，不用跟老夫言谢，这是你，凌小七，自己赢来的！”
杜老动了！
在凌小七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那泛着恐怖的一掌已经到了面门，甚至，连举剑防御的时间都没有。
境界的差距，宛若一道鸿沟，纵使得剑灵之助，凌小七也无法做出反应。
掌风爆发开来，凌小七身后的地面，瞬间碎裂，爆烈成漫天飞灰，那黑曜石砖，在恐怖的真元席卷之下，瞬间被碾成了齑粉。
只是，那掌，到了面门，却停了下来。
“女娃娃，你想死吗！”
苏慕晴举起双臂，在那一瞬，挡在了凌小七的面前，而那一掌，也在苏慕晴秀气的琼鼻前，堪堪停了下来。
凌小七，也愣住了……
“苏姑娘？你……”
他万万想不到，这时候，会有人挡在他身前，更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拒绝了自己的苏慕晴。
为什么……
凌小七想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