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她记得自己和那个少女一起去了一家医院……不过在医院自己似乎睡着了。
但这里完全不可能是医院。没有那种医院专有的消毒水味，或是来来往往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肚子上的伤口倒是已经包扎好了。
水晶的大吊灯，蓝色金丝边的落地窗帘，颇具欧式风格的化妆台和大摆钟。
“你醒了吗？”一个懒懒散散的女音穿进了白夜的耳朵里。他试着坐起来，但背上还是很疼痛。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声问道。
白夜这是才看到那个女性的身姿。看上去大概大概17岁左右，却有一种幼儿的感觉。身上穿着大概是被称作洛丽塔的服饰，更显出她的娇小。
“白夜……上野白夜。”白夜揉着头，勉强发出了声音，然后又很疑惑地看向她。
“在找瑾吗？嘛～jk确实会比我这种老太太人气高呢。”她把手里的折扇抵在最少，浅浅地笑了起来。
“不过她刚刚出去了。”女性把扇子移开，又耸了耸肩。
白夜有些无奈地看向那个女性，又问道：“这是……哪里啊？你是誰啊？”
“年轻人，你的问题还真是多呢。”女性好像无奈似的瘫了摊手。明明看起来很娇小，但说话却有一种老年人的语气。
白夜无奈地撇了撇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嘛～稍微休息一下也可以看出来吧？”女性开口了，“这里是一家古董店呢。”
“古董店，有很多吧？”白夜反问，“就好像你说自己住在地球……”
“回答很有意思呢，”女性吃吃地笑了笑，说道，“这里……是名为‘洋守屋’的古董店呢，叫我洋守小姐好了。”
“洋守小姐？”白夜重复了一边。
“在呐在呐～”洋守连忙回答道。
“你在干什么啦……”白夜扶了抚额，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少女无奈地说道。
“只是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呢。”洋守把手里的折扇打开，掩嘴笑了笑，“但是上野，现在我告诉你的事会改变你对世界的所有看法。”
气氛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
“寄托着每一个人的痛苦的集合体。我们，称呼它为‘波’。”
“什么……？”白夜问道。
“抱歉，你可能无法接受，”洋守小姐说道，双眸变得尖锐起来，“你似乎……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呢。”
“关于……那个尸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吗？”白夜吞了一口唾沫，说道。
“因为我的‘波’没办法还原你的时间呢。”洋守小姐说道，“所以我们姑且认为你是‘保有者’。”
“保有者？”
“就是经历了‘波祸’而且存活下来，但没有被发现的人呢。”
“这些……都是什么啊……？”
白夜忍不住叫了起来。
“嘛，本来你也不会知道这些东西的，”洋守摆了摆手，“因为你太特殊了，所以我不得不讲述这些我不太擅长讲述的东西。”
然后，她又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本牛皮封面，看上去很厚实的书，递给白夜。
“你看看这个。”她说，“这是一本孤本，我以前从总部借来的。”
白夜接过了那本书，小心地翻开第一页，黄色的羊皮纸仿佛很容易碎掉一般。封皮的牛皮上还捆着一根黄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要扶住它有些影响翻书。
“这是什么啊？”白夜问道。
“对了，封面上的那个骨头别弄下来了，”洋守小姐说道，“那个是抄书匠的指骨，为了证明这是一本孤本，抄书匠会在抄完书之后把自己的指骨切下来表示这本书不会有第二本……”
话还没说完，白夜就把那本很脆弱的书丢了出去。
“别别别别别！”洋守用一个扭曲的姿势接住了那本飞在空中的书，完整地把它又放回袖子里。
“好恶心……”白夜说道。
“算了……让你看估计不可能了，你的英语水平也不知道看不看的懂。”
“……你在嘲笑我吗？”白夜扶额。
“我不是在开玩笑，这本书是中世纪欧洲的一位抄书匠抄写的，”洋守说道，“他的名字叫做尼古拉斯，也是我们现在所属的‘组织’的开创者。”
“唔……听上去很厉害。”白夜现在有些恢复过来了，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放松了，昨天因为僵硬而有些痉挛的肌肉现在也不是很疼痛了。
“非常厉害，而他经历的‘波祸’也是难以想象地悲惨。”洋守说道，“但现在你也应该明白你所看到的世界，只是世界的一部分呢。”
“所以……你所说的世界究竟是什么……”
“这是我非常不想讲的一部分，虽然不得不讲，”她撇了撇嘴说道，“打个比方好了，我们的世界如果是一片湖，那么湖上有波澜是很正常的咯。”
“对。”
“这个波澜就是我们的意识。波澜的消失，象征着意识的消失。”她说道，“意识消失等价于什么呢？”
“……死亡？”
“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洋守小姐慢慢垂下眼角，声音也有些轻，“那么，如果有一滴外来的水滴在湖里会发生什么？”
“产生新的波澜……然后……”
“相互干涉，”洋守说道，“干涉的结果中，必然会导致新的波澜的消失……那么倘若本来存在的波澜也消失了，那么就会有人死去咯。”
“而多余的那一滴水，就是‘扭曲’，世界终归变得不一样的。被干涉的波，自己的性质也会变得不一样。新的波澜，我们称呼他为‘波祸’，而从中存活的人得到的能力，我们称呼它为‘波’。”
“那么……洋守小姐你……”白夜开口了。
“你猜的没错，我和瑾都是‘波’的持有者，此外，其实你也一样。”洋守说道。
“我……？”
“拜托你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别人。”洋守补充道，“当然，会相信的人也很少吧？”
“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
“因为‘波’的“代价”。”洋守小声说道，“其他的你不用管了，等伤好一点就回家吧。”
……
“你告诉我这些，不是只想安利一下吧？”白夜深吸几口气，平稳了气息。
洋守用一种有些诧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来，微微笑起来。“聪明，选你果然没有错。”
“我怀疑，这次的‘波祸’的原因是因为你是‘保有者’。”洋守小姐说道。
“我？”白夜疑惑地问道
“对啊，就是你喔。”洋守小姐突然蹦到白夜的面前，用额头贴住 他的额头，“上野酱，你的身体里，有和我们一样的东西呢。”
“只是那颗炸弹还没有点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