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就感觉这句话有些...不妥。
月见里希卡莉，毫无疑问是大和族的成员，只有亲人和恋人以及要好的朋友之间才以名相称。到目前为止，他只能算得上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已。
希卡莉微笑着注视着他的双眼：“我们认识才不到半月吧，陈先生？”
“......”二十四岁的大龄小伙老脸一红，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略显窘迫。
他所处的平行世界可不没有什么日系轻小说框架。当然没有女孩子会对他投怀送抱，更别提人家似乎是巨神企业的高管。简单来说，月见里希卡莉，这样一位有钱颜值又在线的美少女为啥要对他暗送秋波？
他可不记得自己过去帮助过什么猫猫，猫猫又变成美少女前来报恩了。
但或许是因为和精灵奶奶相处久了，才让他误以为像她这样的美少女总会对自己笑脸相迎。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收起自作多情，但也别妄自菲薄。虽然精灵奶奶说了人家对自己有好感，但这种好感也不至于让人家立刻喜欢上自己啊？就算这份好感会继续发展下去，他们也需要先从朋友关系做起。
咖啡店外摆座位，两人相对而坐。他早就注意到了一旁鬼祟的身影，整个咖啡店就只有这只娇小的身影形孤影只，从那头藏得不好露出点雪白的头发上来看，应该是自家精灵奶奶没错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奶奶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操心。月见里希卡莉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咖啡和闲聊上，也不知道注意到了没有有过一面之缘的精灵奶奶。不过他听说猫灵族的亚人都有着超常的视力和听力，或许人家早就察觉到了精灵奶奶，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我认为是时候给你答复了。”
他直入主题，这是他今日邀请希卡莉前来的本意。虽然希卡莉说了自己一天都有时间，但他并不想在最后把这事说出来。
越早说出来，就代表他越重视这件事。
“...看来您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了。”
希卡莉微微一笑。
他顿了顿沉默了片刻：“求职本质在于双向选择，公司需要新鲜血液，职员需要稳定工作，谁都不比谁高一等。你给了我充足的时间思考是否要入职企业，毫无疑问，这是你对我的尊重。相应的，我也会表现出求职者应有的尊敬。”
“过誉了，陈先生。我们只是做好一个企业应该做好的事情而已。”
他心想还有很多公司企业都把求职者不当人呢，摆明了一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的态度。
希卡莉仿佛早有预料般，从小包里拿出一份简易合同递给他：“这是纸面合同，如果有什么疑问，您尽管问我。”
他愣了下：“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加入企业？”
希卡莉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猫的直觉。”
她的样子确实像只猫，尤其是在抚摸艾赫卡托尔的时候，那份气质...颇有点像是黑帮教父。话说回来...希卡莉真的和外表一样，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吗？
“......”他沉默着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希卡莉，“那种话只能骗骗孩子，实话呢？”
希卡莉浅笑道：“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不正是陈先生的处境么？您拥有优秀的专业技能，但碍于资金方面的问题，您在五年、十年内都没法摸到一架趁手的战斗机，我想您比我更了解这种后果，无疑会让您的专业技能下滑落入到恶性循环中。”
“......”他无言。
“但加入企业后您的情况就会有所改观。我们能为您提供专业的技能指导和武器装备，您可以触碰到来自世界各国的飞行器，苏霍伊、米高扬，麦道波音、洛克希德、格鲁曼，达索、罗尔斯罗伊斯、萨博......这些企业您都有所耳闻，和我们企业都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不仅如此，我们提供给您高于国家飞行员的薪资和保险，这份稳定的工作是您能够专心干一辈子的事情...当然，前提是好好珍惜自己别做傻事。”
希卡莉娓娓道来，一言戳中了当下他的痛点：“更何况...我为您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这是一份您无法拒绝的礼物，作为我对您的恩情的回报。”
他看着桌面上的简易合同发问：“你是指这份合同？”
“不，陈先生，我想您误会了。”希卡莉无奈地摇摇头，“加入企业的邀请只是我作为人事部门的理事对您的欣赏而已。正如我所盼，哪怕是在面试入职的情况下，您也展现出了一名求职者应有的态度。简而言之，我欣赏您，陈先生。”
他喝了口微甜的拿铁注视着希卡莉的双眼：“看来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希卡莉取下纸杯的顶盖，向里头倒了点咖啡，拿到艾赫卡托尔嘴前让她舔了舔。黑猫似乎很喜欢喝加了牛奶的咖啡，直至杯盖里的咖啡舔光后，希卡莉又给她添了些咖啡，并把她和杯盖一同放在桌上。
“艾赫卡托尔很喜欢喝咖啡。”
她忽然说了句毫不相关的事情。
“哎？”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我们猫灵族有着一种特殊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过目不忘’的能力，而现在又被称作‘超忆症’。”
超忆症可不是什么“特异功能”，更近似于一种精神疾病。“遗忘”是大脑的保护机制，用来延长神经元的寿命——毕竟神经元可不能再生。
月见里希卡莉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可疑的身影。看样子她早就注意到了放心不下孙子的精灵祖母。
他有些无奈，但愿人家不会把他当做妈宝巨婴。
“如同您的这位家人，我们猫灵族直至‘身死’之前，身体都不会衰老失去活力，然而这份天赐的礼物终有代价。”
“......”他静静地聆听着。
他毕竟只是个人类，无法体会到作为亚人的感受，不，就算是人类之间，也做不到互相理解，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希卡莉抚摸着舔舐着咖啡的黑猫，她的身子微倾正坐，低垂眼帘下的蓝色猫眼，充满魅力却又莫名危险。
“像猫一样”不止是用来赞誉少女的体态性格，或许也是在暗指少女“自由不羁”的坏女人性格。没办法，猫都是人类的主子，人类只能当猫猫的铲屎官而已。
“记忆藏着很多秘密，当我们接近秘密时，所展现的世人眼里‘天才’般的天赋异禀。研究学者、艺术家，甚至杀手、佣兵，我们可以接触的东西太多了，而我们的一生都在不断的获取新事物，但到最后，这些东西都会归还给整个世界。”
希卡莉顿了顿娓娓道来：“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艾赫卡托尔喜欢喝咖啡。旁人只能从猫灵族身死之后，通过猫又的习惯判断出这一生中令她们印象深刻的事情。百岁后的失忆症会让我们归还那些本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但那些无法离我们而去的东西...却永远地保留了下来。”
说完，月见里希卡莉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她的脸上无喜无悲，只是注视着舔舐咖啡的艾赫卡托尔，看着她喝光杯盖里的咖啡液。
艾赫卡托尔似乎和她形影不离，虽然她解释过这只黑猫是她的祖母，但总有种...黑猫才是她本体的错觉。
他记得猫是不能喝咖啡的，因为咖啡因会让猫中毒，但猫又似乎没有这种缺陷，她们吃的东西和人类没什么不同。
猫又并不能算是猫，尽管她们和猫一样可爱灵巧，但她们享有正常的人权。所以之前他说的“养猫”非常非常的不合适。
“恕我...斗胆问一句，月见里小姐...您今年多大了？”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外表年轻的少女，或许和自家奶奶是一样的存在。
她手上的老茧不像是作假，正常豆蔻年华的少女，大多不会去当干脏活累活的地勤。
奇怪的是，这样一位身居高位的大小姐，竟然会兼任机场的地勤人员。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想必里头有什么隐情。
“询问女生的年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我当然是永远十七岁的少女，不是么？”
他注意到希卡莉的脸色有些阴沉...尽管她表面上还保持着微笑。
如果是正常十七岁的少女，可不会说这种前置条件呢！她们会大大方方的说出“今年十七岁”这种话，而不是什么“永远十七岁”！
惹不起、惹不起，再说下去猫猫说不定炸毛，不愧是巨神企业的大小姐。人事部理事这一级别...怕是董事会的内部成员，怎么可能有年仅十七岁的董事会成员？！
他连忙点头称是：“你看起来就和高中生没什么区别呢。我这么说也只是因为，我想起了奶奶说过类似的话。”
希卡莉微笑着摇了摇头：“比起这些，赏脸陪我吃个午饭如何？陈先生。”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