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您想不到，埃尔梅罗二世。我第一次遇到他是在梦里。虽然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但我能够确切感知到他就是那个神秘的家伙。当然，他也在我的梦里透露了自己的这一身份。”
的确，魔术界中的确有着研究人梦境的家族。不过通常而言都是从梦魔这一来自遥远过去的幻想种族入手，至今也没有研发出能够随意出入别人梦境的方法。君主还听说过有人专门前去英国寻找大魔术师梅林的遗产，仿佛这样就能获知这位有着梦魔血统半人类的梦境魔术。但最终也一无所获。
“是吗，梦境......”君主陷入沉思，缓缓说道，“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家伙。这就是所谓的‘神力’吧，果真是个麻烦的能力。”
巴瑟梅罗见君主一个人自言自语，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他看着眼前的君主，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嗯？怎么了，继续说下去吧，不用在意我。”君主从自己的思考中抽身回到了现实。巴瑟梅罗慌忙将嘴里的烟雾吐出，在君主点头后开始继续陈述：
“他说他会将这个位子物归原主。我想应该指的就是我。当时我还对这个神秘人的自知之明感到颇为满意，他很清楚这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这种见好就收的人简直比大部分魔术师要通情达理太多了。”
不过君主的想法有些不同。埃尔梅罗二世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说道：“哼，他只不过是在把你这个职位当作一个玩具来玩耍罢了。从你的描述中，我只能看出来一切都在按他的意愿进行下去。”
“啊啊，您说的没错。只是当时而已啦，当时。放到现在我绝对和您的想法一样。那时的我哪里知道他的力量呢？”
“继续。”
“不用您说，我也会继续说下去的。”巴瑟梅罗开始对君主的威严感到有些反感。他在骨子里并不是那种甘愿放弃一切，任人摆布的玩偶。君主曾见过无数和他一样倔强的家伙，包括青年时期的自己，所以很识趣地摆了摆手，主动说了一句道歉的话。
“之后他说，他会让我的日子过得很舒坦。法政科现在被他改造成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机构，需要管理和调配的人员也是一样简单。只要我完全照搬他的模式去协调时钟塔的话，一切都会顺风顺水。我之后才知道‘顺风顺水’是句双关语，既指法政科，也指我的仕途。”巴瑟梅罗翘起了二郎腿，拿烟的手指一直在颤动。
“我猜您答应了。”
“您猜错了，我拒绝了他。”
“但您最终还是答应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他——”
君主立刻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他沉稳地看着眼前急躁地站了起来的巴瑟梅罗，叹了一口气。
“他究竟对您做了些什么，并不重要。总而言之，他向您展现了他力量的一部分，对吧。”
巴瑟梅罗坐回了椅子上，赶忙又掏出了一根烟。他说道：“看来您比我要更清楚他的恐怖之处啊。”
“您能够这么敏锐，实在是令人高兴。我们不知道他究竟能够超越常识到何种地步。您知道，我是一个半吊子魔术师，到了危险时刻恐怕只有逃命的份。为了您和我的安全，过多的细节就不要透露了。”埃尔梅罗二世的额头上冒了些汗。毕竟那个神秘人是能够掌控鲍德温会长的存在。也许在自己正呼吸的空气中，就藏着他那双无形的眼睛。
不过，巴瑟梅罗二世的嘴角却突然向上扬起，露出了一副略有些得意的样子。这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懦弱天差地别。巴瑟梅罗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想没有问题，埃尔梅罗二世先生。至少他的一个弱点，我和鲍德温会长是知道的。”
“愿闻其详。”
“他不能够随时随地观察到世界上的一切。从这点上来看，和一个普通的凡人毫无区别。”
但埃尔梅罗立刻说道：“这太笼统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家伙目前的状况。您的这句话有什么依据吗？”
“我向鲍德温会长提及了法政科科长的事件。”巴瑟梅罗说道，“我把他和我说的一切都告诉了会长先生。”
埃尔梅罗二世一听，有些生气地撇了撇嘴。他知道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鲍德温会长早已经不是那个拥有绝对权威的领导者了。
“但是您猜他说什么？”巴瑟梅罗尽力睁大眼睛，眼神中闪耀着光芒，“他告诉我他早就被控制了。不过，对方控制得很不完全。会长很早就在暗中试图抵抗他的力量，但是很意外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挠。”
“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在一段时间内——那个家伙根本就不在时钟塔里，或者说，他根本就顾及不到时钟塔。这位前任法政科科长的目的很宏大，宏大到令我们每个人都无法想象，更无法妄加揣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过分相信自己的实力了。但凡人终究是凡人，绝对的力量是很难驾驭的。”
埃尔梅罗二世集中精神，“绝对的力量”这五个字冲击着他的耳膜，甚至没有注意到一阵突然的狂风把大开的窗户猛地关上了。
在狂风之中，凋败的树枝七零八落地散落到地上。
法政科科室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位君主对视着，都等待着对方率先开口。
这时，埃尔梅罗二世打破了寂静。他突然问道：“那个家伙的实力究竟能够达到什么地步？”
巴瑟梅罗沉默良久，终于说出了那超越了一切神秘和魔法的字眼：
“创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