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伯爵大人说的，”匆匆前去探查的凡兰蒂进帐篷汇报道，“都没了。”
“一共二十三条鱼！“和她一起去的萨曼莎阴沉着脸，“都没了！”
“奥尔加！格雷考！”被希丝提拉叫来的迪德南多恼怒地问下属，“你们怎么搞的？！”
“我们一直在站岗！”格雷考肯定地抬着头，“绝没有人来！”
“连只猫，连只狗都没有！”奥尔加也是一脸的自信。
“要是真的，那鱼怎么会被偷？！”迪德南多继续发怒。
“……”两人沉默了。
“暂时别管这个，去检查下其他帐篷，看少了什么，”我转脸吩咐希丝提拉，“凡兰蒂，吉尔福德，你们也一起去。”
“是！”
”那我们去周围巡逻？”迪德南多问，“可以么？伯爵大人？”
“嗯，小心些。”我点点头，等他和下属出去后，转脸看向扎希尔，“你有头绪么？”
他是刺客工会头领，若营地有什么异样，他绝对是最先发现的那个。
“没任何动静，”扎希卡神色严峻地指着餐桌，“检查过了，没有脚印，餐盘上也没有指纹。”
“可那二十三条鱼——啊！连桌上的是……二十七条鱼，就这么没了？！”巴尔库夫困惑地又往桌底看了看，“出鬼了。”
“对岸就是魔族地盘，”特蕾西娅很是顾虑地看看河岸的方向，“要出也是出魔族，不会是鬼，幽灵什么的。”
“魔族特地过来偷鱼？”巴尔库夫眨眨眼，“我觉得还是猫可能性大些。”
“一次偷二十七条鱼的猫？”扎希卡笑问，“那得是多大的猫？”
“我说说而已嘛……”巴尔库夫讪笑着挠挠自己的光头，“呐！小雷斯，你怎么想？”
“我在想……”我疑虑重重地看着餐桌上已经有些结冻的炖羊肉，“这个羊肉汤……还能吃么？”
“哈？！你在想这个？！”
“我说了我肚子很饿！”我白了他一眼，伸手想要拿起希丝提拉放在桌上的面包，不想手臂一阵酸痛传来——面包又掉回桌上，“希丝……”刚习惯性地开口，忽然想起希丝提拉被我派出去了，“凡兰……”额……对，她也不在，那……“来，喂我吃面包，”我看向坐在对面的特蕾西娅。
“要吃面包老子喂你不就好了？”身边的巴尔库夫拿起面包，整个要往我嘴里塞，“怎么？嫌老子喂的不好？！”
“……我讨厌男人喂我，”我厌烦地撇过脸去，“特别是光头裸身大汉！”
“切！”
“我觉得羊肉应该可以吃吧？”特蕾西娅掰了一块面包放进我嘴里，“要想投毒没必要偷鱼啊？”
“可我们这边聪明人太多，”我还是很犹豫，“就怕偷鱼贼会反向思考。”
“料定我们会猜到他投毒，所以先偷鱼？”
“嗯。”
“嗯，有可能，”扎希卡习惯性地掏出短刀，边思索边在手中把玩着，“毕竟我在这里——谁也不能保证进来投毒后不会被我发现。”
“是啊！”我点头赞同，“所以与其简单投毒后离去，不如预先做点事吸引我们注意力，让我们以为他仅仅是来警告，并不是来投毒。”
“可用偷鱼的方式警告？”特蕾西娅皱起眉，一脸的不信。
“我也不信，”我略微苦笑了下，“不管怎么说，费那么大劲偷偷跑进来，什么事不干，就偷了二十七条鱼——太不合理了，太不合理了！”
“雷斯！”正说着，希丝提拉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神色紧张，“有人动过你的枪！”
“我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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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枪，天枪·伊莉丝。
本该用帆布裹好，静静躺在床边的天枪·伊莉丝。
现在，却横在帐篷正中，包裹它的帆布凌乱地散开在它底下。
“明目张胆的警告？”仔细观察搜索后，一无所获的扎希卡感叹道，“连你的天枪都动了。”
“底牌全没咯，”特蕾西娅也在一边摇头，“雷斯你现在真的麻烦了。”
“真的麻烦？我一直都很麻烦，”我苦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虽然我是个残废，但必要时我还是有些战斗能力的。
依靠吸取敌人生命力的灵刃·夜雨，我可以持续战斗下去。
依靠用自己血觉醒的天枪，我拥有一击必杀的能力。
可……现在——
之前艾维尔利恩斯露面的时候，说希丝提拉身上“尸臭味”太重，引得希丝提拉去洗澡换衣——这是直接向我表明，他知道我那天清晨出去做了什么，也是在告诉我，我依靠灵刃·夜雨，时不时要杀人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现在，潜入营地的某人特意动了我的天枪——这，应该是公然告诉我，我的另一张底牌，天枪·伊莉丝，早就被他知晓。
潜入者是艾维尔利恩斯？
难说。
身为非神协会十三长老之一的他，应该有这样的实力避开迪德南多他们的巡逻，避开扎希卡的警戒。
而且，他也有这份闲心来做这么无聊的警告。
是想逼我去和他交涉么？
那……他偷了二十七条鱼……又该做什么解释？是什么用意？
猜不透。
若不是艾维尔利恩斯？
那会是河对岸的魔族么？
它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动了天枪却不拿走？为什么要偷鱼？偷外面挂着的，还有餐桌上的熏鱼？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唯一能想通的就是：不论潜入营地的是谁，是哪一方，他们都知道我所有的底牌，知道我所有的一切。
那……我现在在这里露营度假……还有意义么？
或者说，那个潜入者，已经在通知我——别装了，毫无意义，要么动起来，要么就滚。
是走？还是留？
“很难抉择？”特蕾西娅站在我身边，轻声问。
“要是你，你会怎么做？”我问她。
“我会回我的吉森领，”特蕾西娅回答得很干脆，“已经输了，没必要强撑。”
“若必须留下来呢？”我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状况。”
——我现在是被教皇尤利安威胁和利用的棋子。是被强令必须带兵攻下圣城拉托维斯，否则便被舍弃的棋子。
“敌人越少越好。”
“你是说，和谈？”我皱眉，“要我放弃？”
“嗯，”特蕾西娅点点头，“唯一的选择。”稍稍停顿了下，她又补充了句，“也许，就是这个警告的目的。”
确实，若是我放弃仇恨，诚心和艾维尔利恩斯合作的话，可能会迎来转机。
至少他不会像尤利安那样，把我当成完不成任务便舍弃的棋子。
毕竟我现在还是范先生极力推荐的，非神协会候补“第七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