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哪个横态开创的体罚手段，帝国惩罚淑女的方式是撩起裙子打鼙鼓。众所周知，帝国淑女裙子底下什么都没穿，所以带来的不仅是身体上的痛楚，同时还有心灵上的严重伤害。
幸好不是第一次挨打，这种事情我有经验。
“疼吗？”事后全程旁观处刑的苏西迩丽雅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行。”强装淡定地回道，如果眼角没有挂着眼泪就更好了。
“早警告过你。”她有些幸灾乐祸，又有点兔死狐悲。
“诺弥娅很有分寸的。”仰着头如是说，“晚上不至于趴着睡。”
真不用，侧着就好了。逃难在外睡野地，这样的体验略显新奇，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近在咫尺，有时还有各种小虫子。睡在同个帐篷的侍女们不敢惊扰，但挠痒痒的动静依旧不少，衣服悉悉索索，夹杂着翻身的动作，我看着篷顶，似乎少了那么点睡意。
明天还会这么顺利吗？
夜越来越深，伴随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虫鸣终归睡了过去。只是迷迷糊糊间又做了不少梦，有好的也有坏的，各种乱七八杂，使得睡眠质量难以保障，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起来时还打了个喷嚏，把侍女们吓得不轻。
别把人想得那么娇贵，才没有生病。
因为条件有限，今天的早餐有些难以下咽。家庭教师没有‘女孩一定要富养’的观念，强迫着我们把东西吃完。苏西迩丽雅的表情可怜兮兮，我看着莫名想笑，突然觉得自己手上的食物好像也没那么难吃了。
“你笑什么？”她瘪着嘴瞪道。
吃完东西后便是收拾东西，跟父亲的军营差不多，吃东西有号声，收拾东西有号声，八营出发也有号声。只是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卫队长瑟莱克斯临时把号声改成了其他信号。
反正人不多，通讯靠吼就行了。
期间为了今天的行程也能顺利，执政官夫人又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做起简易版的祈祷仪式。家庭教师没有错过教育的机会，让我们也加入进去。反正一般就是跟着唱祈词，偶尔做点幅度不大的慢动作。执政官夫人还准备了点祭品，献给神灵的必须要保证规格，她做得一板一眼。虽然我觉得这套流程枯燥又无聊，但谁知道什么时候来面临一场临时小考，于是打足了精神将其一一记下。
似乎是个好兆头，你看她笑得多开心。
车队再次上路，大人们有意避开附近的村落，一路我没有看见人类聚落的影子。塞普斯塔利亚的自然原野有股苍茫古朴的味道，远处的丘陵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严重的风化让他们变得不那么规整。
“那原来是座塔吗？”我问苏西迩丽雅。
她顺着看了两眼，回头反问道：“为什么觉得那会是座塔？”
“直觉。”我挺着胸脯理直气壮道，“那地方就该建一座塔。”
苏西迩丽雅看了看我，做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爱胡思乱想的艾尔特丽雅，那一定还是座魔法塔对吧。”
“不愧是苏西迩丽雅。”我忍不住拍了拍手，“还是你懂我。”
“叫姐姐。”她仰着头，好像打了胜仗。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下午稍微出了点小状况，队伍的前头据说遭遇了几个当地人。执政官夫人有点草木皆兵，生怕暴动已经蔓延到这里，提议护卫们已经追上去把他们截杀。
瑟莱克斯拒绝了提议。
“这地方我们不熟。”
“如果让他们返回村子，下次来的可能是几百号人。”执政官夫人的脸都有些变形了，“几百号拿着武器的野蛮人！”
“我的人太少，不该为此冒险。”瑟莱克斯毫不犹豫地再次拒绝，“他们跑进了林子，只有诸神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那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加速通过了。野外的道路不好，马车提速后颠簸程度提高了不止一点，我的鼙鼓这下子更疼了，坐都坐不住。
“你笑什么？”
这次是我说的。
执政官夫人的祈祷或许真的管用，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后我们抵达了下一座城镇。与代表土著的乡村相比，城镇则意味着帝国的统治，大老远的就能看见公共浴池的屋顶，侍女们的眼睛里满是光彩。
“小姐小姐，是城镇！”
“我看见了。”
看来今天能舒服的洗个热水澡了。
这是座很小的城镇，地图尺寸稍微大一点的话应该连名字都不会标注。看了眼路边的里程石，默默地把充满地方特色的名字顺便记下，然后加入到女孩们正在进行的小游戏当中。
虽然是我从‘前世’抄过来的纸牌小游戏。
城里的官员因为我们的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这地方小到连执政官都没有，只有几个地方元老共治，听说来的是行省总督的女儿，慌慌张张满头大汗的模样滑稽到有些可怜。我不喜欢这种交际场合，老老实实地跟在苏西迩丽雅后面扮演个乖妹妹就是了，走完过场，很快就有人把我们领了下去，直奔安排的住处。
“简陋。”苏西迩丽雅如此评价道。
“毕竟是个小地方。“我耸了耸肩，“比野外强多了。”
“希望这里的浴室没这么糟糕。”苏西迩丽雅接着说道。
这倒不用担心，帝国城镇再寒酸也不会穷了公共浴池，除了规模小了一点外，该有的功能区和装饰全都有。就是，有那么一个小问题，以前我都是在私家浴池里洗澡，可不习惯在公共场合与别人坦诚相见。
众所周知，帝国人很多事情都是在浴池谈妥的，那不仅仅是个洁净和放松身体的地方，还是个重要的社交场所。
“别担心，艾尔特丽雅。”苏西迩丽雅非常自然地让侍女宽衣解带，同时安慰我道，“如果紧张的话，我们可以找个角落。”
“可是……”
让侍女看光自己的身体算是习惯了，但让外人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