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建筑内总少不了神龛，印象中不管宅院、别墅还是军营里的军府和公使馆，都能轻易发现它们的存在，公共浴池似乎同样如此。
“供奉的神灵比想象的更多。”我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帝国的神话体系说好听点是复杂，说难听点是混乱，暂且不说错综复杂的神际关系，同样的神职经常会牵扯到好些个神明，而涉及浴池的关键字不止一个，所以林林总总宛如诸神开会，龛位占满一堵墙一点都不奇怪。
你看，几个大姐姐正对着爱神龛位认真祈祷。如果没有猜错，大概是在祈求浴后能有个美妙的夜晚。
真是悠闲，完全不知道南边正在发生可怕的灾难。
而且祈祷这种事情我真得非常怀疑。卡维奴姆城被焚烧的那个晚上，应该有很多人无比虔诚地祈祷，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路上我们被野蛮人袭扰的时候也是，结果召唤几颗陨石比什么祈祷都管用。
果然拜神不如靠自己。
穿戴整齐，比磨磨蹭蹭的苏西迩丽雅先一步出了沐浴区。公共浴池除主体建筑外还有许多运动设施，可能跟所处的时间段有关，目光所及路人皆为女性，不远处更有几个穿着类似比基尼运动装的妙龄女郎在活动，竟然……是类似女子摔角的项目，那场面，颇具观赏性和趣味性。
驻足停看了两眼，摔角女郎们似乎察觉到了偷看举动，有人把头转了过来。为了避免尴尬，我不得不装作单纯路过的样子，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仿佛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不对，本来就没做坏事。
往里又走了一小段路，附属的小花园比预想的要大，树木和灌丛遮挡了太多的光线，显得四周昏暗不堪。科蕾奥害怕了，她开始念叨尝试说服我们离开。
“苏西迩丽雅太慢了。”我回应道，“我们不如就这么散散步。”
“但这地方有点吓人。”她强调着，大侍女埃利丝塔也齐声附和。
“这里很安静。”左右看了看，小花园的深处环境优美，更重要的是人少，做什么都自在。
“要是来坏人怎么办？”科蕾奥提醒道。
“那你就放开嗓子叫起来。”在她们看不见的角度我似笑非笑，“然后我们英俊强壮的侍卫就会马上冒出来。”
“什么英俊的侍卫？”大侍女埃利丝塔疑惑地问道。
“随便说说。”我及时阻止的话题的深入，伸出两只手掌朝天空做了个取景框，“你们看，月亮都出来了。”
“欸，真的。”埃利丝塔的注意成功被转移了，“天还没黑月亮怎么就出来了，太阳神和月神不是永不相见的吗？”
“世人编造的神话故事而已，东方有种根据月相变化制定的历法，月亮在上半月都是早于黄昏升起。”我不以为然的解释道。
“那帝国历呢？”大侍女接着问道。
“根据帝国历就不好判断月相和月亮升起的时刻了。”我耸了耸肩，“帝国历的制定似乎有些随心所欲了。”
还能投票决定某月加塞日期，能对准才有鬼了。
我们没有在历法问题上探讨太久，看着月亮这个发光体我想起了其他东西，于是回头对小侍女说道：“我的魔法道具呢？”
她的反应比平常要慢，过了小会才慌慌张张把那块从魔法师手里买来的发光石和路上捡的‘圣石碎片’递了过来。我低头检查了一遍，一只手拿着一件，高举起来对照弯弯的峨眉月，脑子里顿时冒出数不尽的中二语句，光想想就觉得好生羞耻的那种。
“小姐，你在说什么？”大侍女突然问道。
“啊？”心底一惊，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喊出什么玩意了，“你听见了多少？”
现在杀人灭口还来得及吗。
“没听清楚。”她回答道，“很轻，只觉得像唱歌一样，怪好听的。”
唱歌？
“哪有歌声。”这时小侍女插话道，“埃利丝塔一定听错了。”
是啊是啊，哪来什么歌声。我给予肯定地点了点，然后点亮了左手的发光石，它如愿发亮，随即映耀出旁边一张人脸来，是张陌生男人的脸。
短暂的平静过后是三声尖锐的惊叫，怪异的光芒爆闪，接着传来一个男人哎呦的惨叫，等到我们‘英俊强壮的侍卫’赶到，他对眼前的局势似乎有些疑惑。
不过，他优先把陌生的男人控制了起来。
“二小姐，你怎么摔倒了？”这时小侍女有了发现。
“是这个坏人干的吗？”大侍女连忙脑补道。
被侍卫按住的男人听到后挣扎地叫了起来，“我不是坏人，我是烧水的奴隶！”
侍卫不信，冷笑着问道：“你不是坏人，那我们家二小姐怎么摔倒了？”
“我不知道！”男人叫得更大声了，“我只记得有人踢了我一脚。”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侍卫检查了一遍，果然在男人膝盖上发现了被攻击的痕迹，比如一个小小的脚印。
“所以……”大侍女正想说点什么，在我的眼神攻势下乖乖闭上了嘴巴。
侍卫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装模做样地把男人训斥了一顿，然后才把人放走。
“所以你踹人膝盖，结果把自己的脚扭到了？”
猜到了事情经过的苏西迩丽雅笑得毫无淑女风范。
“不要以为老师不在这里你就可以如此放肆。”我拉着脸强调，“一点都不优雅。”
“不知道艾尔特丽雅跳起来踹人膝盖有多么优雅。”她揶揄道，“明明还这么小只。”
说完还用手比划了下高度。
旁边的侍女们闻言都似乎想笑，我脸上有些管不住，连带耳根都滚烫。稍微回复了下情绪，我仰着头解释道：“只是一起失败的尝试，只要再长大一点，或者借助道具，我很有信心搞定一个大男人。”
先用发光石致盲，然后致残打击。如果用脚不行的话，可以用棍子嘛。
完美。
“身为总督家的小女儿，你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苏西迩丽雅很不以为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