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帝国士兵没有酱料似乎就不会吃东西了。忍下翻白眼的冲动，以乖巧的姿态用最少的问题快速了解眼下的情况，得到了个简单但让人非常头疼的结论。
我们被困住了。
“这雾不会散掉？”我问道。
“恐怕不会，这么久了也没见变淡。”他回答，其他人附和。
“真奇怪，来的时候我们没看见这么多雾气。”抬头环顾天与地，只觉得浑然一色，整个白蒙蒙的。
“可能这些雾跟着我们。”卫队长蹲着检查地上的痕迹，“我们一直在这一带打转，这个脚印是我昨天留下的。”
石头青苔上的带泥脚印，看尺码和鞋印特征的确是他的。
“听上去这些雾像活的。”伸手往眼前的雾里抓了一把，激起些白色的湍流。
“我们试过分头走。”卫队长叉腰叹了口气，“最后总会碰到一起。”
“所以那老人是巫师吗？”虽然是疑问句，但苏西迩丽雅的语气很肯定。
“很有可能。”拨拉开的雾气重新汇聚，粘稠得让人有种置身于稀牛奶里的错觉，“这雾是不是比刚才浓了？”
卫队长的脸更模糊了，他的身子好像正被雾气吞噬消融，带来种恐怖片般的沉浸式体验。
心跳不自觉地快了，抓紧握住的手掌，沿着白皙光洁的手臂胳膊往上，仿佛心有灵犀，苏西迩丽雅也瞪着眼睛看来，白色的流体一层接着一层地覆盖上去，最后她只剩很淡很淡的一圈轮廓。
“艾尔特丽雅？”她的声音传来，明明牵手相连的距离，却好像隔了无数重帘幕说话。
“抓紧我的手！”我大声喊道，“瑟莱克斯，你们呢？”
“小姐？”他回应着，听气势像大声说话，但好像在几百米之外，而且声音越来越轻。
至于他的人影，已经看不见了。
“现在怎么办？”苏西迩丽雅明显慌了，她的手心全是汗，滑不溜秋地抓都抓不牢。
还能怎么办，都不知道这些该死的雾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看看情况。”我说着向她靠拢，直到能够重新看见她的脸，“或许可以尝试呼救，把弥诺娅她们喊来。”
记得路上所见的雾气一小团一小团的，像是移动的棉花糖，也不大，不像是能吞掉一整支车队的样子。
“好。”她的心态调整很快，手劲跟着小了。
两人一起呼救，只是小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不久嗓子干了，我们摸索着找了个地方休息，刚坐下去，苏西迩丽雅就跳了起来。
“什么东西？”她嚷嚷着。
有时候好奇心太重容易惹事，苏西迩丽雅非要检查磕到她屁股的东西，鉴于视线受限，她扒拉着摸索着，凑到很近才识别出物体的属性，于是惊天动地的尖叫又出现了。
连迷雾都能划开的尖叫。
没空管吓到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大受启发的我反应过来也叫了起来。可能是声调不够尖锐，也可能是情绪不够到位，这边的雾气逃散的程度明显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只能勉强看出七八米外的景色。
嗯？
七八米外那棵树后有张长满胡子的脸，胡子上面是双极端错愕的眼睛。
“看，是那个巫师！”我快速给人头上扔了个指示标识。
“哪？”苏西迩丽雅闻言转头，她的高音戛然而止，四散的雾气似乎陷入了某种呆滞没有重新汇聚的意思。
“好机会！”我跳起来，从随身小包掏出精心保管的石头碎片——艾尔特丽雅自制的‘黑曜石’匕首，高呼“为了帝国”就往大胡子巫师冲了过去。
直觉说，只要干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胡子巫师从懵圈中回神，急忙摆手示意：“等、等一下！”
怎么是帝国语，而且声音没有想象中的老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等制服之后可以再慢慢盘问。
淑女长裙不适合突袭，丛林复杂的地形增加了不确定性，更麻烦的是幼女形态胳膊细腿短小，七八米的距离愣是多花了几步，平白给人增加了反应时间。
大胡子巫师转身逃跑。
又追了十几步我对裙摆的嫌弃满到溢出，不得不把匕首咬在嘴里，双手提着衣服跟在他屁股后面绕树跑。转了几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变成了他在我屁股后面跑。
这要是空战游戏岂不是已经输了？
“你是谁？”我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只是由于嘴巴咬着匕首，说话含糊不清得很。
他不像听懂了的样子，超过我又跑在了前面。
好不爽，我气得停了下来。
大胡子巫师又绕了一圈，大概是看见我停下，他也停了下来。
“等一下，这都是误会。”他张手示意。
“什么误会？”我把匕首抓在手里，“你是谁？”
“我是帝国人。”他的眼睛看着匕首，“小姑娘能先把这东西放下吗？”
“是帝国人又怎么了？”忍下把匕首放在嘴边舔一舔的造型冲动，我努力摆出老成的交涉态度，“这些奇怪的雾气是你干的好事吗？”
“不是。”他摆摆手，随后又点点头，“是。”
这反应把人气笑了，分省瞟了眼苏西迩丽雅的位置，见她没什么大碍我放心下来，转头对大胡子巫师嫌弃道：“是还是不是，这么大的人怎么连话都说不明白。”
他似乎被我的表情弄得颇不自在，像苍蝇一样搓了搓手，解释道：“它们听我的，但又不完全听我的。”
“什么意思？”我尝试消化内容，“等一下，它们？”
怎么说得这些雾好像是些什么活物似的。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他又搓了搓手。
“我想的怎样？”挑了挑眉。别看他年纪显而易见地比我大，但直觉上感觉能够拿捏。
“它们是活的。”大胡子巫师两手一摊，“请容自我介绍，我是普布利乌斯，一位致力于研究古代魔法的魔法师。”
“哦。”
可能是被我冷淡的态度刺激到，他咳嗽一声，再次强调道：“我是魔法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