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若干误会产生的小问题后,对话进入正题。
“的确存在能变成动物的魔法。”巫师信誓旦旦,“我这里还有具体的操作步骤。”
有这种好事你咋不早点拿出来?我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但出于稳妥考虑,决定先观察观察再发表看法。
巫师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硬皮书,封面朴实无华,放开一看更接近活页手账,没有一页是同种颜色和大小的,待到他停下,密密麻麻地手写小字下面是几幅粗糙的手绘图。
灵魂画手,让人完全看不懂。
“什么意思?”牵着的脖子有点酸痛,我抬头问道。
巫师报了一堆菜名,哦不,是一堆专业术语,一个个蹦蹦跳跳从我左耳进来,又欢快地从右耳跳了出去。
“啊。”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动摇,“解释一下。”
他看着我,两只手掌像苍蝇一样搓了搓,提议道:“二小姐,能不能先让他们退下?”
他们?我微微一愣,“为什么?”
“这是……”他继续搓着手,脸上带着几丝尴尬,“重要的秘密,不能给随便什么人看。”
我感觉事情没他说的这么简单。
“小姐,不能听他的。”小侍女凑过来进言,“他要是坏人,支走他人是为了方便绑架您怎么办?”
声音有点大,巫师显而易见听了个清清楚楚,他那张不知道该算老还是该算年轻的脸胀成了猪肝色,连声抗辩:“二小姐,她这是污蔑,我为什么要绑架您?”
小侍女完全不虚,转身叉着腰怼道:“只有众神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们无法将我们高贵又可爱的小主人单独置于你的威胁之下。”
“我的威胁!!?”巫师陡然破音,他转身面向我,抬手做了个经典的演讲手势,正色自辩,“朱利纽斯在上,我真的是个好人!”
啊,就这?
还以为会发表一通不少于五百字慷慨激昂的即兴演讲呢。
我眨了眨眼,往旁边看了看我的侍女和仆人们,又看了看一脸“诚恳”的巫师,沉吟片刻,提议道:“要不他们就不下去了,你就直接表演吧。”
“不好吧。”小侍女又凑过来,“要是他真有什么奇怪的魔法,把小姐你抓走怎么办?”
这次声音倒没那么大了。
“真是那样他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我很想翻个白眼,但眼下必须维持住我们家族的外在形象。
巫师迟疑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仿佛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得亏地板是天然大理石,不然得接下来的让我的脚趾挠出个要塞来。
什么二次元尬舞,还是又唱又跳那种。
谁要看大老爷们扭着屁股转圈圈。
辣眼睛,非常辣眼睛!
“施法仪式”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空气里弥漫着古怪的凝重气息,巫师的尴尬转移到了我们脸上。好容易把脑瓜里跟着跳舞的地鼠们一一打进地洞,我努力学着家庭教师的姿态点头道:“做得不错。”
他搓了搓手,张开双手垂首俯身致意,“如您所愿,我的二小姐。”
“然后呢?”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我再次强调忽略某些该死的东西,“你为什么没变形?”
“哦。”巫师回正,“因为还缺乏了东西。”
“什么东西?”
“时辰,方位,触媒,等等。想要成功发动一场魔法仪式,每项因素都必须尽善尽美。”
“这么麻烦?”言语难言失望,极度的失望。就算真的能行,该死的前摇时间足够手持大粪叉的老农捅死你十回。
评价,职业设计极度不合理,下个版本务必削弱粪叉。
“其实也有方便的办法。”他似乎看出我的失望,补充道,“比如说,变形戒指,或者别的什么。”
“哦。”失落过重,情绪没有被挑起来,“那你知道那戒指在哪吗?”
“根据我在大图书馆里的搜检结果,它应该就在这里。”巫师用手指了指地面,“准确的说,应该在塞普斯塔利亚行省的古代遗迹里。”
“所以还没发现是吧。”心说果然如此,我决心换个更确定的话题,“你知道怎么让动物说人话吗?”
“动物说人话?”他略作思索,脸上绽开菊花,“这个我会。”
沉默。
稍后我才意识他回答的是这题他会,心情触底反弹,好像沉底的鱼儿碰上有人打窝。
“真的?”
“当然。”
当务之急是先找一只动物。这事不难,反正有的是人跑腿。两个奴隶不知从哪抓来了一只哼哼叫的小猪,我看了一眼大侍女,用唇语质问。
“没让你们去厨房!”
算了,重要的是魔法。这次巫师没让人失望,哼哼叫的小猪果然说出了人话。
“向您致意,我高贵的小姐。”
我瞪大了眼睛,与侍女们面面相觑,震惊之余稍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等一下,为什么小猪的声音跟你有点像?”
“他是我的恩主,我的声音跟他像合乎逻辑。”小猪抢着解释。
眼睛在小猪和巫师身上来回切换,怪异感越来越重。我努力复盘刚才的所见所闻,突然豁然开朗。
“这是腹语!”
“睿智的二小姐。”
巫师向我行礼,然后往远离小猪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站到一个仆人旁边后,隔得颇远的小猪又说话了。
“但我的声音还在这里。”
“哈?”我看看小猪,又扭头看看巫师,“怎么做到的?”
他此刻的表情有点装。
“我要学这个。”我兴奋不已,很快脑中灵光一闪,下意识道,“等一下,如果那只乌鸦是幌子,这里还有奸细?”
“奸细?”侍女们叫了起来。
让大侍女带着巫师去父亲那里报告,我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心情莫名的烦躁不安。
不久之后,报告似乎起作用了,四周骚乱起来,有士兵进场控制人群,要求集合盘查。
当然,我们不用。
苏西迩丽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是谁?”
我指着她队伍里的一个奴隶问,那不是本地奴隶,而是个此地很少见的东方奴隶,而且有股妖异的美感。
谁家好男人画眼影戴耳环的。
“我的新玩具。”苏西迩丽雅得意洋洋,“他会很多好玩的把戏。”
“这人可靠吗?”我连忙偷偷问她,“现在所有的人都应该接受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