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了将近一刻钟，几个小队长不欢而散。
科林斯回到自己的小队中，解下**交还给妻子，一边问：“你们大家都了解了情况，有什么看法？”
少女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程星。
科林斯说：“程星，你是我们团队的智囊，说说你的看法。”
“队长，我想问，对长官作出很负面的评价，算不算是违反兵团纪律？”
“……理论上，不算。”
“好的。反正从目前来看，李在蓉就是个圣母病泛滥的蠢货。”
噗……少女们全都忍不住笑出声。
“程星，圣母病是什么呀？”露西恩好奇道。
“以前，我们不看场合、不考虑现实状况就爱心泛滥的人，叫做圣母病。这种人通常都是猪队友。”
“猪队友——猪一样的队友？呵，程星，你说话太有趣了！”
科林斯说：“玩笑话适度就好，还是说正事要紧。”
程星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北美洲的洛杉矶腹地，与琉球相差十五个时区，墨子小队早上从无人岛出发，到达北美洲集结点时，已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左右。在陌生地域展开夜间军事行动，而且没有侦察力量作为引导，实在是不明智。
“李在蓉让队员暂时中止联络，直到完全取得部落人的信任，这等于是自闭双眼，像盲人一样沉浸在自我想象中。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等待。如果再过两三个小时，鲁班小队的队员仍然没有回信，我们就只能作最坏的打算了。”
“有那么严重？我再去找楚京商讨一下对策。”
科林斯离开以后，程星仍在思考。直觉告诉他，这是比遭遇王者僵尸更麻烦、更危险的情况。他背起双手，在公路上开始转圈，看到他陷入沉思的样子，队友们都自觉地离他远一点，以免说话声干扰了他的思绪。
四艘空天飞机围成的营地上空，好似有阴云在聚集。不知是谁带头，墨子小队的姑娘们纷纷开始整备外骨骼装甲和武器设备。
程星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假设。他感到大脑有些疲劳，于是抬头望向远处。
他看到李在蓉正在训斥队员，那个自大狂妄的女人，因为心虚而开始变得狂躁不安。另一边，墨子小队和武侯小队的队长仍在交流中。
呵，圣母病。
从本质上说，这是一种虚伪、病态心理的外在表达。在从前那个年代，演员、政客、知识分子、社会名流，最容易出现圣母病。这种人会向千里之外的一条狗大发善心，然而并不会关注身边真正在受苦受难的人。他们会放生外来入侵物种，却根本不在乎被外来物种破坏的环境。
程星原本以为，进入太空时代的人类不会再出现圣母病，现在看来，他错了。圣母病是文明社会的癌症，是某些人处在高高在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中，对外卖弄他们那由虚伪、无知所构造出来的“善心”。只要世界上还有蠢货，这种癌细胞就不会被根除。
现在，他需要纸和笔。谁有纸和笔？
程星逐个儿问队友，但是姑娘们都没有使用纸笔的习惯。
幸好，雨宫琉璃说：“我的电脑上有一种软件，可以模拟在纸面上打草稿。”
“谢谢你，雨宫！”
程星接过了超薄型的触屏电脑，在雨宫琉璃的帮助下，学会软件的使用方式。他以右手食指为笔，把有限的情报和自己的分析推断，一一罗列在“纸面”上。虽然因为屏幕尺寸的限制，必须把字写得很小，但是这种草稿，为他进一步推导，提供了很大帮助。
他推导出了很严重的结果！
这时，他看到科林斯带着武侯小队队长返回来。
“老楚，这是程星。你也知道，他在高智商方向得到过潜能激发。”
“科林斯说，你对这件事情有一些独特看法，能不能跟我分析一下？”
程星深吸一口气，他要从这个地下神秘部落的人口说起——
“这里是现实的地球，不是电脑游戏里的地球。即使我们不考虑僵尸的威胁因素，一个部落要想延续和发展，最少也需要两位数的人口；而且这个部落，还在不断吸收同样具有先天免疫力的幸存者。那么，我们假定，在群星纪元元年，这个部落大约有五十人吧。
“如果按照每二百年，部落人口大约翻一倍来计算，到现在为止，这个部落的人口应该是……”
“一百五十六亿人。”楚京飞速地算出了答案，“但是，他们的人口不可能无节制增长，食物来源和僵尸威胁，都会限制这个部落的规模。”
“从这里开始，就是我推论的起点了……”
在程星搭建的人口粗略模型里，地下部落只要达到一定的人口规模，就能重新拾起蒸汽时代以来的一些技术，比如炼钢技术、蒸汽机、来复枪、简易发电机之类。有了这些机器和武器，再加上虚灵无法入侵部落人的身体，他们就有能力清除地面上的僵尸，扩大自己的地盘。
所以，在这一片区域看不到任何僵尸的踪影，也就说得通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个部落没有重返地面，重新开垦土地，建立文明社区和小政府？为什么没有向外扩张他们的势力？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我们是部落首领，有没有重建地球文明的责任和冲动？”
面对程星提出的严肃问题，两位队长都郑重地点头。
“试问，我们在洛杉矶周边，看到农田、村庄、渔场了吗？我们没有。这是为什么？难道说，在缺乏阳光、土壤、动物的地下世界，人类可以过得比沐浴在阳光下还要舒适吗？”
“除非他们在地下建立了能够实现生态循环的超级城市。”楚京立刻补充说，“即便是我们的星舰，如果没有‘银河工厂’生产线，根本运转不了几个月。”
“所以，这个自称有着三千人口，技术基本倒退回十八或十九世纪的地下部落，他们究竟是会是怎样一种文明形态，这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排除了很多种可能性之后，我发现只剩下一种非常可怕的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