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记不清现在的自己究竟成什么样子了。崩坏结束后，城市如雨后春笋一般生根发芽。虽然还不及天穹市等一些超级城市，但总算是能正常的生活了。
但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当上了舰长，见到了她们，甚至战胜了崩坏，我却没有任何的喜悦。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开心。
女武神照例去参加晚会了，我倒是莫名地轻松了不少。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几乎就是原本的配置。这样她们看到也不会怎么想起来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男人来吧。
静静地倚在墙边，看着窗外的落日，不由得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为了她们好吗？就因为不想看见她们之后的经历吗……那么就算接近了，却又开始保持距离。明明自己的举动完全可以让她们喜欢上自己，却总是采用了最令人不快的方式。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地“回去”吗？自己可是坚定的“活在当下”的人啊……
睡会儿觉吧……
锁上门，蹲在窗边，闭上眼睛。
怎么这么颓废了呢……明明在崩坏结束前可是拼了命地工作，生怕哪个计划出现了差池，做了好几个预案的……有些不敢相信现在的自己真的是舰长吗……
辞职吧……
找个地方，找份工作，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不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现在算来，自己应该是有了二十五六年的心里年龄了吧。怎么还是会有这么丧的表情呢……
笑着面对不好吗？
笑着笑着……不觉得就虚伪了吗？
欺骗着自己，难道就错了吗？
虚伪的，永远保持不了。
那真的，就能了吗？
……
“叩叩叩……”迷迷糊糊地听到敲门声，抬起眼眉望向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舰长？”隔着整个门，完全听不清是谁的声音。
舰长……真是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呢……
“怎么了……”我把门打开，问道。
“舰长……吃了吗？”敲门的是芽衣，她穿着相当华丽的礼服，说道。
看来是刚刚参加完晚会，看上去还是有些开心的。
“哦，吃了。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我用门挡住半边身子，理了理蓬乱的头发，问道。
“……只是听到学校里有人造谣说休伯利安有一位男人做舰长，对下属潜规则。网络上也有穿……”
“……而且，还有说舰长要辞职的事情，只是想确认是真的吗……”
“你希望吗？”我反问道。
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冷言冷语的，跟游戏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不过都是我作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芽衣没有做出回应，只是转身离去，“我……”
但我不想去听她所说的话，只是把门关上，换套普通的衣服后出门，“我出趟门。”
“……”
“舰长……”布洛妮娅看到我，毫无表情地道，“出门要登记。”
“我不是以舰长的身份出去的。”我回答道，然后离开。
晚上……就到外面睡吧。
很莫名其妙，清净的时候喜欢吵闹，在吵闹的时候却又找地方让自己清净。
来到最近的城市的公园，找了一处树荫，倚着睡觉。
手机没带下来，因为那有定位。
总算能体验不再被监视的生活了……
“……”再度睁开眼时，阳光已经透过碎叶间隙照在脸上。
正值夏季，风都是热的。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许湿。
如果把手机带下来的话，至少能吃顿早饭了……可惜，要是真的这么做的话，今天早上就已经不在这里了吧……
该回去了……
“……”进门正好碰见正在吃早饭的女武神，原本和谐的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舰长，你没有吃饭吧。昨天的晚饭也是。”芽衣的语气很奇怪，完全听不出来想法。
作为最温柔的女人的发言吗……
“没事，我等下去趟天命，现在去写记录。”我淡淡地说道，进到房间里面。
“昨天没有带手机吧，舰长。布洛妮娅查看不到舰长的位置，下次请舰长带好手机。以免出现危险情况而无法救援的事情。”
“抱歉，没有下次了。”我停顿了一会儿，说道。
“……”或许，这是一句一语双关吧，但现在的布洛妮娅应该还听不出来。
“舰长……要离开了吗？”布洛妮娅却突然问道，把整个气氛拉向更低点。
姬子还在睡觉，现在只有御三家和希儿、符华、德莉莎。
“哈哈哈……瞎说什么呐。舰长要是想离职必须通过我的审批呐，怎么可能呢？对吧舰长？”德莉莎开始打马虎，自言自语道。
其实她也知道我要是辞职根本没办法拦住——因为我的职位是代理舰长，用的是劳务派遣。
“……”我转过身来，看着布洛妮娅，“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绯闻吗。”
“舰长！她们都是乱传的，我们心底都相信舰长的。”芽衣有些怒意，说道。
要是真的相信，昨天还会问我吗。
“舰长……”琪亚娜突然开口道，“我不清楚一件事，希望能告诉我，就当是给我上最后一节课了吧。”
“琪亚娜……”芽衣错愕地看着白发少女，说不出话。
“哈哈哈……舰长，你那时为什么要救我？明明可以放弃我的吧……”琪亚娜开始自言自语道，“不要说什么‘防止造成更大的伤害’的谎话，那样直接杀了我才正确吧……我想听听你的真话。”
“因为你是琪亚娜。”我吐了口气，回答道。
因为你不理解我是怎么认识你们的，所以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帮助你们。
我作为舰长，职务就是让你们成为能够独挡一面的女武神，以及挽救一切能够挽救的人……
而现在，这份工作已经完成了。
“之后，我们就像对数函数与坐标轴的关系了。”
“……平行线吗？之前还有交际，之后……”琪亚娜脱口而出，却被芽衣打断了。
“舰长！”芽衣受够了这种氛围，“请回到你的房间去！”
我无言置否，回到房间里，开始写起东西……
记录，其实也只是把路线说明下……
用什么理由辞职呢……
想着……肚子也开始痛了起来……
绞痛的感觉还是直击心头的，狼吞虎咽地咬下几张纸后，得以缓解。
“叩叩叩。”门又传来了声音，还有一段声音，“舰长，是我，琪亚娜。”
“你来干……”刚刚开门，端着早餐的琪亚娜便径直走进房间。
“吃饭吧……我简单地烤了烤面包，勉勉强强还能吃……”她慢慢地坐下来，说道。
有些吃惊，因为这面包居然没有烤焦……
“谢谢。”我坐到离她最远的桌角处，说道。
“为什么，要摆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她脸上似乎有些失望，嘟囔道。
“我们之间很难再有交集。我只是一名即将失业的普通人，而你是女武神。搭上太多关系只会害了你的未来。”我埋头吃饭，说道。
“你觉得我是特别在乎名誉的人吗？”琪亚娜反问道，“有些时候我看着你……比我当初差点把姬子老师……还要难受。”
“你……真的无可救药。”琪亚娜下了这样的结论，“芽衣很少生气，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但我还是不清楚，既然没有要成为别人世界的希望的打算，为什么要在对方崩溃的时候伸手帮助……”
“我想睡会儿觉，床借我。”琪亚娜说道，低着的头看不到表情。
是在哭吗……
“我之后会辞职。请不要跟别人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请求……我会以出差的理由，离开休伯利安。”
琪亚娜，已经回不到草履虫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装睡，琪亚娜没有回应。
把空调开起来，然后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则取毛毯，倚在窗边，睡一觉……
“舰长，真的无可救药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