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夏看着那些饭菜叹了口气。
“可惜啊，这么好的一桌菜，就这么浪费了。”
说着找了个还算完好的盘子，夹了口菜。
不开玩笑，他是真的饿了，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虽然幻境之中一切观感都是真实的，包括饱腹感。
但那终究是假的，所以他现在还是很饿。
一口菜下肚，勉强压制了饥饿感。
这才继续说道。
“十年前，那场匪患之中，他被人抱走。”
“八年前，他与那抱走他的人隐姓埋名居住在深山老林。”
“四年前，他加入了帝秦皇家禁卫军。”
“去年，他有幸成为佑皇戟的一员，也就是说……”
“他现在是皇帝与皇子们的死士。”
听到如此详尽的消息，周平安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很希望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他也万分愿意去相信他所言都是真的。
但是！
“不可能！全特么扯淡！你在说谎！”
“我当时看到……”
“两具小孩的尸体是吧？”郑夏打断道：“而且其中一具还是焦的。”
这话让周平安再次心头一震。
因为……
他说的对！
全对！
郑夏看他挣扎的表情，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既然你还是不信，那这样吧，把你的老仆叫过来，姓薛的那个。”
“他来了，我们演一出戏，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看他如此笃定，总掌司略感心惊之余还有些心焦。
至于张擎阳则是乐得看他的戏，此刻满脸期待的等着。
秦卿云这时候也不躲在叔叔背后了，好奇而专注的等着郑夏公布剧本。
看着他们期待的模样，郑夏心中笑笑，面上不动声色。
“稍后你们就……”
他一样一样的将等会各自的戏份交代出来。
三人是越听越心惊。
而秦卿云除了心惊，更多是对郑夏的崇拜。
很快几人就记住了各自的戏份，并将老仆叫进来。
一位鬓发胡须都有些斑白，但看上去却很精神的男子在门外站定。
也不管门内是否能看到，他还是躬下身子，道：“下仆刘都有。”
周平安看了张擎阳一眼，对方一点头，道：“进来吧。”
刘都有看见屋内的几人，心中有些奇怪。
他寻思着今天这个场合应该没有什么理由会将自己叫来才是。
而在刘都有面前的周平安却是内心五味陈杂。
看着眼前这个面相忠厚老实的仆人，他万分不愿相信方才所闻。
但，事关重大，如果是真的，那……
周平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察言观色，是刘都有这么多年以来练就的最熟练的本事之一。
他略微抬眼，注意到了主子满脸的疲惫和揪心，感觉有些不安。
但这时候，似乎还是由他开口比较合适。
“请问总掌司大人唤老仆来所为何事？”
这是周平安才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语气中满是疲惫之感的开口道：“老刘啊老刘，你瞒了我好多年啊。”
这份疲惫，是他真的感觉心累，而非演技。
刘都有闻言心里咯噔一声，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他抬头看向周平安，眼睛里满是老实和委屈。
“您这是……老仆不解啊，还请……”
周平安打断他的话。
“那我换个称呼，你会明白我的意思么？”
“刘二当家的？”
听到刘二当家，刘都有心中猛地一颤，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好似天雷轰顶。
他微微低下头，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剧烈颤抖的瞳孔。
他竭力的稳住自己的声音，咽了口唾沫，才再次开口。
“这称呼，倒是让老仆更加迷糊了。”
周平安见状，再次叹了口气。
“嗯，对，你也许上年纪了，老糊涂了。”
“不过嘛……”
说着，他的目光就看向了远方。
“刘掌虎正当壮年，他的脑子倒是清晰的很。”
在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那一瞬，他身体顿时僵住。
什么辩解，什么借口，什么解释，此刻都想不起来了。
他甚至已经有些没法思考了。
刘都有颤颤巍巍的问道：“我我我……总掌司大人，我儿怎么了？”
看到他这个反应，周平安心里对郑夏的猜测更加信任了几分。
强忍着内心的种种感觉，他反问了刘都有一个问题。
“刘二当家的，我倒是更想问你这个问题。”
“我儿怎么了？”
听到对方的问题，刘都有瞬间明白了。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和儿子知道。
现在周平安能问出这个问题，意味着自己的儿子都招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那么孝顺，而且那么坚毅。
刘都有曾经无数次为自己那铁一般硬汉的儿子骄傲。
而此刻，想到那苦命的儿子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恐怖的折磨才会开口。
又想到多年来跟着周平安，所见的那些手段。
他两行老泪直接溢出眼眶。
刘都有当场跪下，用膝盖跪走到周平安身前，不停的磕头。
“求求您，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的儿子他跟这件事没关系啊。”
“那都是……”他说着哽咽了起来，无法开口。
狠狠的吞咽了一下，又咳嗽了几声，他才能继续开口。
“那都是四皇子指使的啊！”
“一切都是他为了诏安您所做的局！”
“老奴身不由己啊，我那苦命儿也……”
“当时我儿还小，如果我不听话，那这唯一的香火就……”
“我对不起大人，我该死。”
“大人您怎么着我都行，只求放了我儿，求求您了！”
得到确切的答案，周平安的嘴唇也是有些颤抖。
他运转真气，强行压抑了情绪，这才再问了一次刚才的问题。
“我不会说第二遍。”
“我儿子呢？他怎么了？”
这话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听在刘都有耳中却是如同滔天骇浪。
原本崩溃的心神也因此凝聚些许，意识到了自己真正该说的是什么。
“您的二儿子过的很好，他现在是皇家死士！”
“修为只比您低两阶，功劳不少，颇受器重。”
“他所在的队伍隶属于四皇子，编号乙二十三！”
听到如此准确的答案，周平安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君夏。
他心中对郑夏下了个定义——深不可测！
